【本文选自《罪案终结者》,作者:段吉雄,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张全和刘红看到小岳的时候,他俩一下子扑了上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抱着他。眼泪、鼻涕都抹在了衣服上,就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搞得小岳手足无措。
兄弟,咱们也不认识啊,怎么就这么亲热了?
我们认识你,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张全还稍微强些,刘红哭得像个孩子。
太难熬了。
张全和刘红住同一个村,从小玩到大。初中毕业后,便都辍学在家。地里活又不会干,外出打工又嫌累,两个人整天在县城附近闲逛,上网、钓鱼、打球。家人也曾给他俩找过事做,但坚持不了两天,又返回家混到了一起。
这天,张全那个当村长的叔叔找到了两人。
给你们两个搞点轻松活儿,到处玩还能挣钱。村长有点神秘。
村里有两个重点人员到北京去了,上面命令村里派人把他们找回来。想来想去,就他们两个最合适。年轻,识字,也算见过世面,并且还认识那两个人。还有个重要原因,谁让张全是他侄子呢。
话不多说,明天就启程去北京。张全和刘红这个高兴啊,像要出去旅游一样。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走在天安门前的广场上,张全还兴奋地唱起了儿歌。安顿下来之后,他们按照来之前查好的位置,迅速到预定的地点去守候,期待发现目标。
人真是多啊,像蚂蚁一样,他们两个就在这蚂蚁堆里来回荡漾,到处搜索着要找的人。这时,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的?
找人啊。
跟踪你们很久了。有困难回去找地方政府解决,别在这儿晃荡。
我们……没争得辩解,两人被搀着胳膊拉出了人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里面坐满了五颜六色的人。都板着脸,沉默不语,相互之间谁都不看对方一眼。
我们是被当成非法上访的人了。刘红悄悄地扯了扯张全的衣服。
来,来,来。都出来,上车回家。晚上的时候,门口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张全他们跟着人群上了车。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他们早就晕头转向,反正已经这样了,想跑肯定也跑不了,连上厕所都有人把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坐到了天明,然后又到了下午,车子停下了。张全隔着玻璃看到外面到处写着“武汉”某某公司,“武汉”某某酒店之类的字。
我们是回到武汉了?张全问刘红,实际上他是在自言自语。
一会儿你们地方政府里的人会来把你们领回去,有什么困难向他们反映,不要再到处乱跑。好好生活,政府绝不会不管你们的……车上,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在劝大家。
我们就这样回去,怎么给我叔交代?人没找到,这车费和吃的喝的不是要咱们出?
那你说怎么办?
一会瞅机会赶紧溜,不能就这么回去。
好啦,现在大家下车去吃点饭,接你们的车马上就到了。干部还在说话。
张全和刘红跟着大家下了车。在餐厅门口,张全突然抱着肚子要上厕所,刘红知道是他的诡计,便连说自己也要去。避过人群,他们撒腿就跑,专拣人多的地方逃。不敢停下来,生怕又被当成上访的人给抓回去。
误打误撞,他们竟然跑到了火车站。两人看身后确实是没有跟踪的人影,瘫坐在地上。
走,咱们再返回北京,这次一定要小心。
听你的。歇会儿。
两位,去哪儿啊?上车就走,中途不倒车。一名面目和善的中年妇女凑了过来。
我们去北京。
那刚好,就差你俩了,一车人等了半天,你们运气真好。一边说还一边搀起了瘫坐在地上的张全,刘红只好跟在后面。她的话还真的没错,车上就只有两个空位了。
反正坐汽车和火车都一样,汽车还方便些。张全安慰刘红。
人的精神放松后,就进入了疲倦期,没几分钟,鼾声便起来了。
同志们,朋友们,大家醒醒,漫漫长途枯燥无味,我给大家讲讲故事助乐——
张全被一阵婉转的声音给吵醒了,睁眼一看,是个身材火辣的妙龄女郎。
今天大家同乘一辆车,就是缘分。简简单单一个“缘”字,把我们来自五湖四海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当我走出家门的时候,有人问我为什么?我说我要寻找我心中的梦。人生有梦,人生如梦,但是人生毕竟不是梦。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没有钱,没有社会背景,没有学历。今天我就把敢梦敢想的朋友,带进一个理想的空间。这里不限制你的学历,不限制你的社会背景,不限制你的个人能力,更不限制你的财富有多少,只要你想要就能得到一份致富的信息,一门生意……
煽动情绪的开场白过后,妙龄女郎开始推销一种价值二千九百九十九元的润滑油,她并不是让大家现在购买,而是宣传加入公司的好处。反正说了很多,张全只记得这是一个小投资大事业、无风险无压力、有保障的事业,只要发展足够的下线,坐在家里都可以把钱数。他有点动心了,回头看刘红,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大人不是说咱俩没出息吗?这回挣点大钱回去看谁还小瞧咱们。张全对刘红说这话时,他看到刘红的脸憋得通红。早热血沸腾了。
到了北京后,他俩早把跟踪人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直接跟着那女的到了“工厂”。
小岳接到刘红父母报警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孩子不知道怎么了,电话老是打不通,偶尔通了开口就是要钱,不知道他们是进了黑厂了还是被绑架了。都已经给邮去了五千元,还在要。张全和刘红的父母说法基本上差不多。
小岳把情况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找到村长,发现那两个重点人员早都回家了。侧面了解了下,都说连他俩的影儿都没看到。
肯定是进了传销窝点了。综合各方面分析后,小岳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别着急,电话经常通着,说明人是安全的。我先给领导汇报,然后再去解救。
通过电话分析,小岳查到了两人落脚点位于河北石家庄一带。当天晚上,小岳就带着介绍信和张全、刘红的父亲一起踏上了火车。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小岳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传销窝点,一个城中村的独栋楼房里面。民警冲上去,踹开门的时候,里面一群人盘膝而坐,一个妙龄女子口若悬河,正在上课。看到警察,他们一哄而散,争着往门口跑。
蹲下,都蹲下。民警对着人群大声喊话。聒噪过后,人们慢慢平静下来。
湖北的蹲到这儿来。小岳带有浓厚口音的普通话一出声,几个人立即蹿了过来。
张全和刘红直接扑到了小岳的身上,哇的一声哭开了。这一声又把刚刚平息的人群给点燃了,抽泣声此起彼伏。
孩子——
身后,张全的父亲半天才认出面前这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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