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守护藏经阁
缘成道长见没有半点缓和余地,情急之下,他急忙带领众弟子,冲向旁边的藏经阁,想倾尽自己所能,守护住一屋的重要神像与文物。他为何不保大殿,而要去保护旁边的小楼藏经阁呢?因为,这藏经阁中有他近两年中从民间收集来的一些重要文物,有些神像还出自唐代与宋代,收集到的这些文物,是多年间从武当山上散落在民间的,缘成道长自幼在玉虚宫长大,他一心想振兴玉虚宫,梦想着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重现明代当年大本营的辉煌面貌,原本想着,等再多化缘些银子之后,便可为这些文物神像修台造屋,按照不同神像规格供奉标准,将这些神像全部供奉展示在玉虚宫内,以了却平生一大心愿。
谁知,他带人刚走到藏经阁外面,见有数十名官兵已经推开了藏经阁的房门,开始在屋内翻腾、收缴搬运这些神像了。缘成道长怒不可遏,他大吼一声:“住手!”随后冲进屋内连连发掌,一连击倒了好几位士兵。随行进来的众道士一起参与奋力抵抗,将房间内的官兵全部赶出了藏经阁。而后,道长与众弟子一字排开,立定守护在藏经阁的门口处,冲前边的官兵说道:“想要洗劫此屋,你们就先从贫道身体上踏过去吧!”
众官兵面面相觑,不敢贸然动手。这时,从后面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轻中尉军官,他冲手下人一挥手说:“不可伤害各位道士,将道长拉开,你们继续进屋搬东西!”
马上走过来两名士兵,上前架住缘成道长的左右胳膊,拼命往前拉扯,却见道长脚站马步,伸开双臂如抱圆柱状,面带冷笑,纹丝不动。那中尉军官再一挥手,又上了4个士兵过来帮忙,6个人来拉扯缘成道长,还是拉他不动。年轻中尉军官睁大眼睛,让人找来拉扯神像的绳套,将绳索拴套在道长的腰间,一边各站立6个人,12名年轻力壮的士兵一起用力往前拉扯,老道长依然安如泰山,还是拉他不动。
年轻中尉军官大为惊诧,他让众兵丁都先退下。随后,走到道长身边,抱拳施了一礼,朗声说道:“武当浑圆功,落地生根术,道长好功夫啊!在下武全智,五战区天狼大队队长,外号‘狼不吃’,自小在武当山下长大的,也粗略懂些武当功夫,晚生想与道长切磋下武艺,同时跟道长打个赌,如何?”
“如何赌法?”缘成道长睁开眼睛问道。
“一对一,我若拉不动你,本人下令,不让手下人惊动此屋,若能拉得动你,或者将道长你拉趴下了,还请道长不要再与众官兵作难,即刻带领众道士,撤离玉虚宫,这样可算公平?”
“好!一言为定,你来吧!”
“那好,晚生失敬了!”这个外号叫‘狼不吃’的中尉军官说完,跨脚站成了弓箭步,伸手抓住了缘成道长的双臂膀处,暗中发功,往前猛拉。
年轻中尉军官一出手,缘成道长便感受到有一股巨大的气流在掀自己的脚跟,他连忙增加功夫,腰下使劲往下坐,跟着又加施了武当功夫千斤坠,片刻之间,两人都在增加内力,一个往外拉,一个往下坐,两人不断发功,一时难分胜负,片刻僵持之间,双方的额头上都开始浸出了汗水。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边的国民党士兵见状,纷纷站在一边,替自己的上司呐喊助威:“武队长,加油!武队长,加油!”
正喊得热闹,突听“砰”地一声,枪响了,一发子弹击中了缘成道长的大腿处,缘成道长站立不稳,身子一晃,“扑通”一声被拉趴下了。
“是谁开的枪!”武队长站起来,又气又恼地问道。
“是我开的枪!”不知什么时候,这魏金宇处长也走过来了。他举起手枪,得意地吹了吹枪管,说了一句:“这个老道也太不识相了,竟敢抗命不遵,还想拿武当功夫吓唬人,他这简直是以卵击石,自找苦吃!”
“你……另出发前,李将军有过叮嘱,不可伤害宫观的道士,可你……”魏处长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武队长只是受命负责保卫押运的,所以,尽管武队长很是不满,可魏处长官职大,他也不好发作。
“老虎不发威,他还以为咱们是病猫呢!”魏金宇说完又抬起手,对着屋檐处开了一枪,打烂了上面的两块瓦片,继而说道:“赶快离开这里,谁敢再动一动,我将你们全部拉出去枪毙了!”众道士忍无可忍,欲冲出去跟官兵拼命,缘成道长怕连累了众道士,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冲众道士说道:“大家都走吧,让他们搬去……”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
众道士见状,一起过来搀扶起缘成道长,慢慢撤离了玉虚宫,在老营街上叫来了一辆马车,飞快地向“三剑侠武馆”走去。
武馆馆长刘三剑,江湖号称“三剑侠”, 他私下与缘成道长交往甚密,也是玉虚宫的忠实信徒。两年前,刘三剑来到武当山下,开设了这家武馆后,便经常带着众弟子,前往玉虚宫去上香,还时常邀请玉虚宫地缘成道长,来为武馆的弟子讲经传道,传授武当功夫。投桃报李,刘三剑每年都要从武馆中拿出一些银两,来支持玉虚宫的各种修缮与经济支出,这才保证了玉虚宫在近年中的名声大显、香火旺盛。
此时此刻,三剑侠见缘成道长面色蜡黄,气若游丝,不禁大吃了一惊,他一边为道长推功疗伤,一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缘成道长醒来后,看了看身边的众道士,最后,他紧紧抓住三剑侠的手掌说道:“玉虚宫遭此大劫,是武当山的大悲大辱,剑侠是忠义之士,一定要帮助贫道的弟子们,保护好玉虚宫的那些神像,绝不能让这些神像毁在了这一代人的手上啊!”言毕,又一口鲜血喷吐出来,随后离开了人世。
按说,缘成道长伤口虽不致命,但他在行功时,已经损失了大量真气,因意外遭遇枪击,心中悲愤交加,一口气提不上不来,含恨而去。
刘三剑办理完缘成道长的后事,立即解散了武馆。又拿出些银两,送走了玉虚宫几个年老体弱的老道士,只留下了玉坚、玉通、玉和、玉功四位年轻的道士,叮嘱他们要在暗中关注这些官兵的一举一动,战乱年代,要想保护好这些神像,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四个道士中间,当属玉坚最年轻,功夫最好,他也是刘三剑从自己武馆中,特别推荐给缘成道长的关门弟子,非常时期,玉坚便主动承担了监视官兵动向与剑侠来回通报信息的重要任务。
为了避人耳目,众道士按照剑侠吩咐,脱下了道袍,装扮成俗家弟子,悄悄隐藏在玉虚宫附近,暗中监视着国民党官兵的一举一动,伺机打探消息。
几天后,这些国民党官兵将玉虚宫、元和观、遇真宫、周府庵、襄府庵、冲虚庵、火神庙等宫观中,供奉的所有金属铜像收缴完毕,全部集中押运在玉虚宫内进行清点编号。在这次收集军需物资的行动中,一共收集到各类铜铸神像数百件,各类金属法器、文物1000多件。在清点登记造册的同时,魏金宇传令找来木匠,抓紧时间打造包装神像的木箱木盒,只等清点包装完毕后,便可启运到重庆的兵工厂去熔化后制造枪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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