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日记丨半夜急救

半夜急救

文/石清华

元宵夜，去汉安县人民医院心血管科守护病中的老丈人。

暮霭将至，站在老丈人的床头，西望楼下停车场，蒙蒙细雨给水泥地坪洗了把脸，却忘了擦拭，路灯一瞅，水灵放光。再远一点，一切都朦胧在斜风细雨中。要是不来守护病人，街市上大约也没什么可看之处。

好在危重病室里温暖如春。护理病人的亲属穿着单衣秋裤，或躺着或转转，悄无声息，人体之美得到淋漓尽致地展现。病室中心的椭圆形工作台里，医生、护士默默无声地在睁大双眼看胶卷、在紧盯显示屏读病历、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医药器材。他们像枕戈待旦的守边将士，随时准备冲锋陷阵、效命疆场。环绕工作台的病人和护理者都望着他们：我的或我的亲人的生命托付给你们啦，就像上帝的子民们在虔诚地祈祷。他们的言行决定着生命的有无，让其服务的对象顿生无限敬仰之情。

我守在床边，按护士的要求：每隔三十分钟就给老父半杯温开水喝，以求冲淡血液的浓度。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轻轻扶起老父小便，然后慢慢放在床上，生怕动作大了而致血管破裂，接着倒、洗尿壶。盯着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关注上面显示的数字变化，一超出相应的界线，立马报告护士。

八十多岁的老人，大面积心肌梗塞，随时都会驾鹤西去。我丝毫不敢怠慢，时时盯着心电监护仪，常常询问老父的感受。到十一点多时，老父说胸部有点发闷。一看心电监护仪上行表示心率跳动的数字：108。很快找来护士，护士轻声细语地详细询问情况，接着从头到脚查看身体，转而向主治医生汇报。主治医生说：“先观察一会儿。”我、护士坐在床边轮流劝导：“没什么事、心里平静、躺一会儿就好了。”“我和白云现在退休后没事，每天就走走路、看看书、打打牌，其他的亲戚朋友都生活得比较好。”在温柔和蔼的话语里，老父好像进入了美好的梦里，也似乎只打了个盹，转眼即到了子夜。

转视心电监护仪上行的数字：118。“哎哟，胸部好痛。”老父突然微睁双眼轻轻地叫了一声，满脸的皱纹加强了彼此间的联系。护士拿来一小颗白色的丸子，护士说是速效救心丸。服下后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可心电监护仪上行的数字在慢慢变大。“哎哟，比先还痛得狠些了。”心电监护仪上行的数字在120左右跳跃，已守在床边的护士叫来另一个护士，又呼叫了主治医生并说了几句什么。应只有十多秒钟吧，另一护士已推着输液设备到了病床前。开始输液时主治医生一边走着一边扣着上衣纽扣来到床边，看到心电监护仪上行的数字一直往上窜：122、124、127。主治医生立马拿出手机，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不到十秒的时间，另一医生、护士来了。护士推着上挂急救用的架子，拿着装满药液的注射器来到病床前，将注射器卡在架子上，与已在输液的同一线路上将新添的药液往体内输。老父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低低呻吟，满脸的皱纹更加团结，弄得沟壑纵横，没有一点平地。两眼翻出一点点白色的珠子，告别似的望了望我闭上了。这与我老妈升仙时的情状如出一辙。老父要升仙啦？心电监护仪上行表示心率的数字上窜到142。一名医生把我拉到一边：“你父亲现在已经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去世。”面对医生护士们抢救的及时、热心、周到已无话可说。不由得想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古训，很感激地说：“你们已经尽力了，老父要走就得走也留不住，谢谢你们。”两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守在床边，盯着老父的表情变化和仪表上行跳动的数字。也许是多种药物的作用，也许是医生、护士的执着抢救感动了上帝，那上窜的数字在平稳地缓慢下降：139、135、130、127……老父平静了许多，老脸上露出了少许平地，医生、护士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些许的笑意。

三十多分钟后，心电监护仪上行表示心率的数字在80时基本不动了。医生告诉我：“今天没问题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医生、护士们离去。我不解地跟在护士后，求问数字变化的奥秘，她也许不怕泄露机密：“上行数字是表示心率跳动快慢的。数字越大，心跳越快，数字越小，心跳越慢。太快或太慢都有危险，高于100或低于60都不正常，只有在80左右才是正常的。”护士耐心细致地解答，让人肃然起敬。

老丈人在上帝报到处被退回，只有经历了抢救过程，才会抛弃对医生、护士的不当怨恨，进而生出崇敬之情。

活着不易，医人更难，救死扶伤，值得尊敬。

（2021年2月26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公安县向群中学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