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后的一天,嗜好山水的郑板桥放下公务,独自去游玩观光。心旷神怡的兴头上,他顺口吟了一首《竹枝词》。可就是因为吟了这首诗,却让“书画难隔三日,三餐不离酒盅”的郑板桥“停画百日、戒酒三春”。
引子
清朝乾隆年间,潍县城里有一个名叫李武正的富户,虽然家财丰厚,但斗大字却识不了几个。李武正与大贾名商交往,总怕人家瞧不起他,就一心想装扮成书香门第,不惜花重金购来古书、名人字画,在家中置办了一所名为“圣贤书斋”的大书房。不过,可惜的是在他张挂的众多名流佳作中,唯独没有当堂知县郑板桥的墨迹。
一位文人墨客观赏了李武正收藏的字画后,留下了两句诗:“搬来天下名山水,未移咫尺郑板桥。”这让李武正听了很不是滋味。李武正知道郑板桥的字画有名,也想得到郑板桥的字画,但郑板桥的脾气古怪,向来不屑于与李武正这类狡诈的名绅大贾谋面,更谈不上为之作画。
于是,李武正出价1000两银子报酬,请人帮他求郑板桥一幅墨竹。当时,有个60多岁,名叫杜士的穷秀才,虽说有点学识,但品行不端,年轻时吃喝嫖赌,老了无依无靠,想当个教书先生谋生,但无人雇佣,生活十分寒苦。杜士听说李武正愿意出1000两银子求郑析桥的墨竹,就挖空心思想出了一个鬼点子,准备来捞这笔银两。
事不宜迟,三月时,杜士向李武正预支了20两银子,把自己靠河边的房子整修了一番,又在窗外新种了竹子,还租了几十盆名贵花草,摆在院子和房间各处。之后,杜士就每天在河边坐着钓鱼,专等郑板桥来上钩。
01 骗子设局,专等郑板桥上钩
果然,清明过后的一天,雨过天晴、景色诱人,嗜好山水的郑板板,着平民衣装,独自来到河边,信步顺流观光。看着怡人的景色,郑板桥诗兴大发,随口就吟出了一首《竹枝词》:
城上春云拂画楼,城边春水泊天流。
昨宵雨过千山碧,乱落桃花出涧沟。
“妙,妙,县太爷真不愧是当今才子,出口成诵,令人佩服之极!”郑析桥诗音刚落,旁边就有人鼓掌,连声称妙。
郑板桥举目一看,见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先生。只见面容憔悴、须发斑白、身着青衫、手握鱼竿的老先生,正笑容满面地向自己走过来。
郑板桥看这人有点落魄文人风度,举止言谈落落大方,一时就产生了好感,他忙上前搭话道:“先生贵姓,家住哪里?”
杜士也忙答:“免贵姓李,陋舍便是。”
于是,在杜士的邀请下,郑板桥就跟杜士来到了他的家里。一进家门,郑板桥就被杜士精心布置得优雅别致的风光所吸引:几株香气诱人的桃花,正含笑摆动,似欲向来客倾谈;桃花一侧,几簇亭亭玉立的修竹,葱翠挺拔。
郑板桥赞不绝口:“如此佳景,胜似江南。”杜士见时机已到,忙上前施一礼道:“今日大人光临寒舍,乃三生有幸。今室内尚有狗肉一盆,大人如不嫌弃,一同畅饮几杯。”郑板桥最喜吃狗肉,一听有狗肉,便点头应允。
02 引入家中,投其所好,骗得真迹
酒肉备齐,两人边饮边谈,甚是投机,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见郑板桥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杜士借机起身作揖求道:“大人墨竹名扬天下,贫生久盼不得。今大人亲至,恳请大人留一墨竹,以偿贫生终生夙愿。”
没想到,郑板桥一口应允,随即就借着借酒兴,提笔挥毫,刷刷刷,顷刻即成。活生生的巨幅墨竹,刚劲有力,跃然纸上。杜士看罢手舞足蹈,欣喜若狂。
郑板桥刚要搁笔,杜士又忙道:“请大人题跋。”
郑板桥问:“先生大名?”
杜士答道:“卑名武正。”
郑板桥听这名字有点耳熟,但醉意朦胧,就没有多想,写上了名字。随后,郑板桥摇摇晃晃地回衙了。而得手的杜士待郑板桥走远后,就兴奋得卷好墨笔,急急地跑去找李武正领赏了。
03 第二天才知被骗
李武正得到了郑板桥的真迹,上面还有专门为自己的题字,非常高兴,但狡诈的他这时又舍不得1000两银子,他让管家拿了100两银子,就把杜士轰出门外。
第二天一早,李武正大摆酒宴,请全城名绅大贾来为之祝贺,以便借机炫耀一番,再度装点门面。
话说,郑板桥过了早堂,刚要外出查访,忽然有人来报,说有许多名绅大贾都到李武正家赴宴,祝贺县太爷为他作画题跋。
郑析桥这才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己昨天酒后受骗了。于是,他急忙命人去传杜士,但差役很快回禀:杜士家门反锁,已经人去屋空,院子里一片狼藉。打听后,才知道,骗子杜士早知事情不妙,拿了李武正的银两,连夜退还了租赁的花木,逃到外地去了。
结语
郑板桥当即气得长叹一声,说道:“昨日只因贪杯,受人欺骗,实是后悔莫及。”于是令衙役笔墨伺候,郑重其事地写了一首“戒己诗”:贪杯辱身,理当受责,停画百日,戒酒三春。
痛定思痛,“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果然说话算话,从当日起,一百天没有再作画,并且三年里滴酒未沾。
酒能使人失去明智而上当受骗,绝不是危言耸听之词。郑板桥能以此戒酒自罚,足见其领悟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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