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姐姐看着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盖上了章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姐姐此时泪眼婆娑,我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走了出去。
十五年前,父母在集上买完东西回来的路上遭到一伙人抢劫,他们劫走了身上的钱居然痛下杀手,父亲当场死亡,被人发现后母亲送到了医院,可乡镇的小医院根本没有抢救危机病号的能力,母亲在不久后也离开了我们。
此时姐姐十三岁,我十岁。那之后,我们俩个人被接到了叔叔家,但婶婶总是冷言冷语地对待我们,姐姐一气之下带着我又回到了自己家。那段日子我们过的虽然辛苦,但是却很快乐,每天姐妹两人相拥着入睡,早上起来就看见姐姐已经做好了早点,一般就是番薯和飘着几根菜叶子的汤,可我仍然感到回味无穷。早饭后我们会上山去采些蘑菇和山货,等到集市时拿去换钱。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多月,叔叔来了,他说我们还小不管怎样还是要上学,他跟婶婶商量了,会供我俩读书,但有个条件,就是其中一个要嫁给婶婶的弟弟,她那个弟弟是老来子,比姐姐大了两岁,从小被家里宠成了皇帝,说一不二,发起脾气来连自己的父母都要动手打。
晚上我和姐姐商量了一下,姐姐说先将计就计我们都上学,等到有能力了就跑到外面打工,把用的钱都加倍还给叔叔。
没几天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学校。我的成绩一直都不错,此时我更加珍惜这个机会,拼命努力学习,就为了能够走出这里挣钱过上好日子。
初中毕业我考上了县一中,那是重点中学。姐姐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下去,开始在家务农了。学费和住宿费是一笔钱,姐姐在家后生活费有了着落,可是月月光根本没有闲钱,只好去求叔叔。
这时婶婶开口了,说借钱可以,但要姐姐嫁给她弟弟。那年姐姐十八岁了,婶婶说这个年龄正好,进门生下孩子,然后两人进城打工。姐姐不愿意,因为她弟弟是个混混,十里八村都出了名,听说还弄大过寡妇的肚子,最后还是拿钱摆平的。
假期里我们俩拼命地找山货卖钱,可眼看到开学了还是差好多。我跟姐姐说干脆我不上了,咱俩一起打工去,离开这里。她听后大发脾气,骂了我一顿,就走了。
第二天姐姐拿着钱回来给我,第三天就嫁进了婶婶的娘家。我知道她不情愿,她出嫁那天我没去而是躲在屋子里哭。
一周后我去学校报到了,之后只有寒暑假才会回来见见面。姐姐消瘦了很多,我知道她过得不幸福,好多事情传到了我的耳朵,什么姐姐被家暴、姐夫在外面找小三、婆婆因为姐姐一直没能生下孩子而虐待她。
我回去追问,她却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给我准备学费,我内心痛苦极了,只好拼命学校。三年后我考上了军校,再也不用花家里一分钱每年国家还有补贴。
第一年我用省下的钱买了部手机送给姐姐,手把手教会了她发短信,上聊天软件,我们的联系多了起来。有时也会聊聊家里的事情,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姐夫因为上次寡妇的事情被那家人打坏了命根子,根本不能生育了。可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所以姐姐没少受委屈。
一次姐姐在凌晨打来电话,我接起来以后只是哭不说话,在我一再追问下,她说姐夫又打她了,更过分的是还把她手放在了菜板上,拿着锤子狠狠地砸了下去,她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以后给我打了电话。
那一夜我疯了似地不顾学校纪律私自离开,奔向了车站,一夜奔波后我回到了家,拿着一把菜刀冲到了姐姐家,大门开着,只有姐姐自己蜷缩在屋角,我带着她去了医院。很可惜,最后姐姐的手落下了后遗症。
那一刻起我发誓,一毕业有了收入第一件事就是了结姐姐的这段孽缘。
毕业后,我忙完了分配就回到了家乡,开门见山地跟他家提了出来,没想到他们狮子大开口说人想走可以,要拿10万块钱。我没犹豫当场一口答应,看见姐姐有些惊讶又异常期盼的眼神我内心更加坚定了。
回到单位我开始找每一位同学借钱,宿舍的姐妹多少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些年的相处也了解我的人品,她们三人连同对象,在一周内帮我凑齐了这笔钱。
在拿到钱后,我火速赶回家乡,把全部现金一沓一沓都摆在了桌上,他们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拿出这笔钱,本来是在为难我,我也没给他们犹豫的时间直接收起来钱,拉着姐姐走了,甩下一句话说,明早九点我会来接你去办手续。
第二天我便带着姐姐租了一辆车拉着姐夫去办了手续,事后三人走出大门,我把钱给了他。那一刻我一身轻松,我知道,今后的日子姐姐将与我相伴到老,不会再分隔两地了!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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