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敢做小池塘里的大鱼？

也许因为自己爱谈教育，也许因为活久见，作为一名留学咨询师，笔者最近几年工作中遇到的挑战自己申请技术极限的case渐少，不少case要把精力用在解决家庭教育层面。

但是通过《潘光旦教育文存》、《吾国教育病理》、《科场现形记》、《平均的终结》、熊逸书院、精英日课、硅谷来信等相关书籍、音频课程，结合14年工作中遇到的几千个案例，才发现笔者遇到的这个问题原来是普遍现象。郑老爷子的话说的很好：

“但凡粗通教育的人都知道，时下的教育不是帮助，而是在摧毁孩子。我执教过的人民大学和北京大学中的多数农村籍的女孩都颇瘦小，身高多在1.50米上下。何故如此？她们中学时大多住校，伙食不好，每天却至少要苦读14个小时。就是说，她们要在最不利于发育的状态下成长。心身所处情景一样，不过是身体较精神更为外在罢了。这两所学校中的半数以上的同学（无论城乡），不知兴趣为何物。当年他们一定都是考试高手，如今学过的唐诗大多已记忆残缺。大家皆知时下的教育如此，却悉数上阵，从幼儿园到高三年级，十四年如一日。阁下会说，这悖论不新鲜，不就是一种囚徒困境吗？不错，其陷入的就是此种逻辑。于寻常之囚徒困境不同的是这困境之深广。请问今日中国，哪个年龄段的人最苦？答曰：6-18岁者。哪个职业的人最苦？答曰：学生。他们每日作业的时间大大超过父母。这是史上最大的、旷世难寻的囚徒困境，或曰悖论。”（郑也夫，2018,《科场现形记》，第XIX页）

就在昨天，一位学生的家长在电话中哭了，因为焦虑、后悔。这让笔者这个初为人父的年轻人既难受，也感慨。所以笔者希望把自己觉得有价值的思考分享出来。

本文授权转载自/@水哥谈留学（ID：Talk_Shui）

撰文/©和创留学曹贤水

编辑/©申君毅

旷世难寻的囚徒困境

郑老爷子上面对于年轻人缺乏兴趣的总结与笔者14年的经历相当吻合：和创的不少985&211学生对为什么要留学，自己想通过留学获得什么，自己能给国外学校带来什么贡献这些问题最初都给不出清晰、明确的答案。

985&211的本科生基本代表了中国年轻人中学习能力最出色的群体。而且和创因为只做低成本互联网内容营销，不是大众品牌，所以吸引的主要客户群体是国内认知相对较高的家庭。（例如和创合作过的一些高中生是自己通过互联网找到和创，父母只是把个关，甚至完全信任孩子签约过程都不参与，只管出钱）这样的群体都是如此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将所有人都卷进去的这个囚徒困境。

没有父母希望孩子过这么悲惨的童年。虽然现在拥有的的教育资源从绝对值上已经能超过古代皇帝，但是哈佛一年就招不到2000人，清华北大一年分别也就只招3000来人。

黑猩猩的脑重量不到500克，智人一族要超过黑猩猩只需要五六百克，但是人类的大脑却重1400克左右。因为残酷的基因剪刀是在物种内部而不是物种之间发挥作用——我们要成为智人中更聪明的人才能获得更多资源，才能有伴侣传递自己的基因。

在高考中，你的绝对分值不是最重要的，你在全省中的排名才是最重要的。

拉姆的英语水平、知识面早就超过了笔者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了。笔者还记得6岁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问谁能从1数到100，笔者当时心里就一颤——我不会。更别说什么英语了。

可现在：你孩子能读英文绘本了？某某孩子能读《哈利波特》英文版了。某某某孩子已经把《哈利波特》7本全读完了......

在这样的竞争下，一切变得更加简单，直接，目标明确。兴趣、爱好？成为了奢侈品。在德国、法国等国家命令禁止在幼儿园阶段讲授文化课时，我们却要着急选哪个幼儿园可以占上“金坑”，如果进不了“金坑”，“银坑”怎么进。

美国有些州为了适应青春期少年的嗜睡特点让学校8点半后上学。而咱们6点起床成为很多家庭的常态。

平时母慈子孝，一做作业鸡飞狗跳。

笔者多次线下分享都说过对教育问题的担心：10几年前我所在的公司一年几千名学生，如果有某个学生有精神问题，全公司咨询师基本都能知道。因为很少见。但现在我们公司咨询师几乎人手一个需要外力介入治疗的学生。

留学，本来应该是换一种教育方式更自由、综合的成长。但逐渐演变成另一场高考。刷题，找代写文书，甚至买答案或找枪手替考。不然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慨：虚伪，自私的家长，不要送孩子去美国留学了。

敢于做小池塘的大鱼

如何解决这个旷世难题，各种社会学家、教育家都在探讨，出书分析。可说的太多，可尝试的也多。今天就说一个很鸡汤，但又很重要的点：做小池塘的大鱼。

爸爸真棒公号前段时间推了一篇对何帆的专访：世界变局下的教育。何帆提出了“敢于做小池塘的大鱼”这个说法。我认为了解这个观念，喝下这碗鸡汤可以缓解很多家长的焦虑，也能为自己找一个较好的教育方向。

何帆这个说法本质还是长久以来的争论：做鸡头还是凤尾？

笔者的观点很鲜明：对于大多数年轻人，做鸡头，做小池塘里的大鱼更好。

几年前，一个精英家长（某四大行总行的副行长）吃饭时跟我说：你们这种想法（做鸡头不做凤尾），其实限制了你们的可能性。当时我其实是受了一定的刺激的，因为创业几年确实见到了更多的事情，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所以我后来能更理解、更支持那些有名校情结的年轻人。

1）约翰康利教授的研究

Vanderbilt University（范德比尔特大学，USNEWS2021全美综排16） 的 John P. Conley教授 和 University of Bayreuth 的Ali Sina Onder 教授在2014年发表了一篇论文《The Research Productivity of New PhDs in Economics: The Surprisingly High Non-Success of the Successful》（新博士的科研成果-成功者们令人意外的高失败率）。

他们统计了1986-2000年从美国、加拿大154所大学毕业的14299名博士生毕业6年后的学术成就。

大家很容易就能看出，排名靠后的大学中那些排名靠前的学生表现好于顶尖大学排名中间靠后的学生。

可是当初在录取的时候，只要被哈佛录取的经济学博士是基本能被威斯康辛录取的，而被威斯康辛录取的学生，却不见得能被哈佛录取。

而6年之后，那些在靠后的学校当鸡头的学生，超过了那些在靠前学校当凤尾的学生。

2）留学申请中的现象

在留学申请中，咨询师都知道一个结论：虽然能被清华录取的学生，在高考时分数会比211的学生高不少，清华的声誉、教授整体水平、资源也会更有优势，但是一个清华GPA3.0的学生和一个211大学GPA3.5的学生，录取上后者有着非常明显的优势。

3）一些代表案例

有一个朋友的孩子，中考没有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于是动用关系，让孩子进入了那所高中。孩子觉得自己不是考进来的，憋着一口气，想证明自己。然而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补课，都赶不上身边的同学。每一次测验成绩的公布，每一次课堂提问，都是一次打击，被打击得多了，就习得性无助了。

最后，这个孩子转去了市里一所二梯队的学校，用了一年多时间才恢复自信。

薛涌在中考时，听从了老师的建议，没有去升学率更好的171中学，而是留在了145中学当鸡头，享受到了学校最好的师资。高考他考到了文科类北京前15名，成绩据说比171最好的学生还高20分左右（郑也夫，2018，《科场现形记》，第VIII页）

“我们能重复Stanford的物理PhD录取”（https://zhuanlan.zhihu.com/p/25216308 ）这个案例的主人公在和创的open day分享的时候说：我作为一流学生，在北科大能够获得的资源并不会比清北的中端学生少。

一个多月前，跟我们一个在UCSD读计算机硕士的学生聊天，他说压力特别大，特别迷茫。他是从一所双非学校逆袭录取的学生。

奇迹？屌丝逆袭宾大背后的故事这个案例里的主人公跟我讲他在宾大发现身边的人各种牛各种令自己感觉被碾压。

知乎早期有很多清北的学生在讨论内卷化的问题。而笔者前段时间就遇到一个清北实验班的学生，作为高考的佼佼者，然而现在在班里排名靠底，挂科，别说前三十研究生，都担心自己能不能毕业。他也并非不努力。可是他们有些课程是按照排名给分，实验班这几十个人，一定有第一，也一定会有倒数第一。

这样的例子，还能举出很多很多。

4）选择做小池塘里的大鱼的好处

生物是很多高中生都要学习的科目，但是真正学好的并不多。一说起进化论，大多数人脑子里的反应都是拉马克的“用进废退”。会去看《自私的基因》之类这些书的人很少。

越来越多的生物学研究提醒我们，我们基因的强大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像行为心理学家约翰华生曾经的豪言“你给我一打儿童，我可以任意把他们培养成音乐家、作家、数学家等等”，现在也没人会信。但是在整个社会的合谋下，我们还是会过于看重教育、环境对于孩子的影响，看重到忽略孩子本身的特长、兴趣。

敢于选择做小池塘里的大鱼，那么笔者就敢不让孩子刷那么多题，只要她掌握了就好。

何帆在他的文章里提到：“孩子在中国学校读书也是这样，最好的选择，肯定不是考第一名，当然也不能考最后一名。最好就是你能够考到群体里的15%以上，100个孩子你能考到15名左右，证明你的智力和考第一名的智力基本上是一样的。当那个考第一的人把所有的资源都用在考试上时，你可以很轻松地考到第15名，但同时会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玩，去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这个更重要，因为最后是兴趣使得你更加多元化，也可以带给你内驱力。”

郑也夫说：“如果一个孩子不贪玩儿，那麻烦真的比较大了。贪玩儿说明孩子对一个游戏有热情，如果一个孩子对于任何一个游戏都没有太大的兴趣，老师让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不贪玩儿，对其他事情没有格外的兴趣，其实这真的是一个麻烦，因为日后的发展是要靠你的兴趣来指引你朝这个方向发展的，完全不贪玩儿人久了以后就没有兴趣。什么叫兴趣？兴趣就是把精力不平摊，把你的精力侧重在某些方面，不需要理性的算计要把精力主要投入在哪，你的兴趣就给你做了最好的指导，一般来说你的长项和你的兴趣是贴合的，我们的家长不要和老师同心同德祸害我们的孩子，不要助纣为虐。”

一旦我们敢于不争第一，敢于做小池塘里的大鱼，那么我们就敢给孩子时间“去浪费”，去发展自己的兴趣，敢给孩子多一些户外运动的时间。而这些对孩子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也许有人说，水哥，做前15%也很难啊！

也许有人说，水哥，你怎么确保不会因此浪费掉孩子的潜质呢？

对于第一个问题，就像我们在申请中做定位一样，你不要就申请个3-5所学校，要适当多申一点，10-15所学校，就能把你的实力范围学校覆盖了。如果你一定要去常春藤，那这就容易变成了另一种“争第一”。但是如果把自己实力正常发挥出来了，在一个和自己实力匹配的梯度里做前15%，没那么难的。

笔者在讲真，你/你孩子真的那么优秀吗？这篇文章中给大家算过大概率的。

对于第二个问题，笔者的想法是，现在这样一个集体焦虑，集体裹挟，让郑老爷子担心我们父母“同心同德祸害孩子”的时代，我们真不用担心会放纵了孩子。

那种遇强则强，天生自信心超强的孩子，不是没有，笔者见过，但是太少了。敢于做个小池塘里的大鱼，相信我们的生活会更加丰富，更加幸福。

笔者总跟学生分享的申请里的潜规则：“名校对你很重要，你对名校就不重要”。被名校录取，不是因为名校牛，而是你牛。

凤凰网青岛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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