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王室老二
英国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之间的关系,就像当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妹妹玛格丽特公主之间的关系一样,一言难尽。
他们都是只有一个兄弟姐妹,伊丽莎白只有妹妹玛格丽特,威廉只有弟弟哈里。
不论是玛格丽特公主,还是哈里王子,都面对同一个问题——永远的王室老二,甚至王位排名被老大的子嗣不断超越。
祖孙两代有着相似的痛苦,却有着不同的结局。
当玛格丽特公主六岁时,她得知她的父亲已经成为国王,她的姐姐伊丽莎白总有一天会成为女王。她的回答很耐人寻味:“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她对保姆说。
作为皇室的第二个兄弟姐妹,这种感觉一直萦绕着她,直到她在2002年去世。
尽管有时亲密得让人窒息——在伊丽莎白十几岁之前,姐妹俩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但在其他时候,她们的关系却充满了剧情,这种紧张关系动摇了她们本应牢固的姐妹亲情。
冲突很早就开始了。
1937年,玛格丽特在为他们父亲的加冕典礼试衣时,看到姐姐伊丽莎白礼服的后摆比她的长一英尺,她大发脾气。
她母亲冷冷地解释说,由于她姐姐的资历,她有权享有这种特权。这是一个永远让玛格丽特恼火的时刻。
到了1945年,18岁的伊丽莎白被父母允许参与战争,加入了妇女辅助领土服务队,当时14岁的玛格丽特嫉妒不已。
像往常一样,看到自己无所事事,她非常生气。与此同时,伊丽莎白则对下面的人说:“她总是想要我拥有的东西。”
温莎魔咒
在大众的想象中,温莎家族的每一代人都被阴影所笼罩。直截了当的威廉,野孩子哈里。端庄的戴安娜,不安的查尔斯。就像太阳和月亮,交替出现。
女王和玛格丽特也不例外。正如玛格丽特对一位朋友所说:“当有两个姐妹,一个是女王,她必须是荣誉和一切美好的源泉,另一个必须是最具创造性的恶意的焦点,邪恶的姐妹。”
玛格丽特曾经说过:“不服从是我的快乐。”
玛格丽特一刻也没有表示过她想和姐姐交换位置。当第一次得知伊丽莎白将成为女王时,她说:“可怜的你。”
当玛格丽特对皇室生活的束缚感到恼火时,伊丽莎白尽职地拥抱了它们。姐妹俩既融合又矛盾,在小事和大事上都有分歧,但她们也深爱着对方。
伊丽莎白从小就知道,她必须不辜负家庭和社会的期望。与此同时,玛格丽特总是预料到自己是家里的耻辱。
这种在感情和距离、深爱和原始嫉妒之间的推拉,是他们私人世界的核心。
在1937年加冕典礼的那个灰蒙蒙的早晨,两个女孩乘坐汽车前往威斯敏斯特教堂。
玛格丽特的座位被抬高了,这样人群就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她——但人们真正想看到的是未来的女王。
这家人搬到白金汉宫,宫廷创造了“一道玻璃幕墙……在年轻的公主们和外部世界之间”。这两个女孩儿完全依赖于对方的陪伴,她们花了很多时间盯着窗外从下面经过的人。
为了准备最终的任务,伊丽莎白的学习包括历史和法律课程,一位来自伊顿公学的导师来到白金汉宫教她。
另一个画面,因为没有上学,玛格丽特在很大程度上只能听天由命,她的活动包括跳舞、缝纫、编织和绘画。
玛格丽特非常不满自己缺乏教育,她为此责怪母亲,她永远不会原谅她。
她还羡慕伊丽莎白与他们敬爱的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当父女俩一起走进花园时,她的手臂自发地搂住父亲的腰,他也把女儿拉向自己。
玛格丽特的反应是为了引起注意而故意捣乱。她越来越不习惯听到“不”这个词,而且当她做错的时候很少被人告发。事实上,她的调皮和高昂的情绪经常使她的父母发笑。
然而,伊丽莎白有着根深蒂固的是非意识,她对玛格丽特的粗鲁行为在别人眼里的样子深感不安,“住手,妈妈,请阻止她,”她会恳求她的母亲。
姐姐的阴影
伊丽莎白作为未来的女王,不可避免地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后来成为玛格丽特情人的朝臣彼得汤森指出,玛格丽特的角色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那时16岁的玛格丽特已经是一个魅力四射、活泼开朗的少女,她意识到如果她想找到冒险和成就感,她就需要看看英国以外的地方,在姐姐身边的她注定要永远生活在阴影中。
当伊丽莎白与年轻英俊的海军军官菲利普·蒙巴顿订婚的那一年,她面临着更多的挑战。玛格丽特又一次被嫉妒弄得不知所措。
她姐姐得到了父亲的全神贯注,现在有了她的心上人菲利普。作为妹妹的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地位从第二名降到了第三名,心里很痛。
当她听到姐姐有她自己的客厅,里面装饰着漂亮的古董家具和柔软的家具时,她也很生气。这使玛格丽特认识到,尽管她比姐姐更有才华和智慧,但她永远是次要的。
但不论玛格丽特有什么嫉妒和怨恨的情绪,她姐姐1947年11月的盛大婚礼都对她产生了惊人的影响。
她从小到大的朋友、玩伴、顾问、同伴都不见了,那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庆祝活动结束后,玛格丽特情绪激动讲述了她深深的失落感。“我难以想象,没有她在这里的生活,”她喃喃自语。
梦想破灭
1960年春天,玛格丽特与自己的心上人、极具魅力的上流社会摄影师安东尼·阿姆斯特朗·琼斯(斯诺登第一伯爵)在一场有2000万电视观众观看的婚礼上结婚。
在哈里王子和梅根·马克尔成为进步和全球化的旗手之前的几十年,玛格丽特和丈夫安东尼确立了自己是英国最嬉皮的一对,是摇摆不定的60年代无与伦比的代表,也证明了君主制既可以是传统的,也可以是现代的。
充满活力和魅力的一对儿,他们迷住了整个英国,骑着摩托车在伦敦飞驰,为菲利普亲王所说的“王室”注入了新的活力。
作为结婚礼物,玛格丽特得到了前男友科林·坦南特在加勒比海私人岛屿穆斯蒂克的一块土地,让她建造了一座房子,在那里她终于可以在一年中的几个星期里逃离英国令人生厌的限制。
她不再是那个孤僻的人了,她和姐姐一样有一段幸福的婚姻,两人经常说话,经常见面。但在短短几年内,这个梦想就破灭了。由此对玛格丽特的精神健康造成的毁灭性损害,将进一步暴露出王室姐妹之间巨大而不可逾越的理解鸿沟。
1952年,在父亲去世后,玛格丽特极度伤心,几乎不能进食,也不能睡觉,只能靠镇静剂来麻痹她的悲伤。
这位曾经是一方生命和灵魂的女孩儿变得隐居和孤僻,后来她承认“在黑洞里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像是被幻化了”。
20世纪60年代中期,随着婚姻开始破裂,玛格丽特的精神健康问题出现了更严重的转变。
疯狂与冷漠
1966年圣诞节期间,朋友们注意到公主抽烟喝酒过度。她忧郁而绝望,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给他们打电话。
“她会在凌晨一两点打电话,”一个朋友回忆道。1967年新年,玛格丽特住进了位于伦敦市中心的爱德华七世国王医院。
而一个周末,玛格丽特在一个朋友主持聚会时给他打电话,威胁说如果他不马上去看她,她就会从卧室的窗户跳下去。
朋友疯狂地给桑德林汉姆的伊丽莎白打电话,伊丽莎白平静地回答说:“继续你的家庭聚会吧,她的卧室在一楼”。
女王的反应与王母和其他王室成员的反应一致。
他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疾病是通过长途跋涉来解决的,而精神疾病则被忽视了。正如女王对待集中供暖的态度——“如果你冷了,穿上毛衣”。
她对疾病的反应,特别是她妹妹的反应,是冷静的,没有太多关心。一代人之后,戴安娜王妃经历了类似的不可理解的漠不关心,当时她遭受饮食失调神经性贪食症。
而在另一代人之后,梅根·马克尔会指责王室成员对她自己与自杀情绪和所谓被歧视的斗争同样漠不关心。
也许作为一个“王”,对于子民是爱的,对于至亲的家人,则是冷漠,“自古帝王多薄情”,就是这样吧。
陷入低谷
1971年,玛格丽特和丈夫之间的关系,据一位朋友说,陷入了“公开战争”。
由于家人的不理解,公主的情绪变得更加阴沉。
尽管如此,玛格丽特还是忍不住要发泄她年轻时吃醋的怒火。
有一次,玛格丽特穿着晨衣走进女王的起居室大喊:“如果你不是女王,没人会和你说话!然后收拾她的长袍大步走出去。”
但是伊丽莎白原谅了她的妹妹,用她一贯的坚忍来对待她的粗鲁。她一直觉得对玛格丽特负有责任,时间并没有改变这种情绪。
玛格丽特在40多岁和50多岁的时候,两位皇家姐妹之间的关系达到了最低谷,因为她日益动荡的爱情生活和大量负面的宣传让她们付出了代价。
失控的妹妹
公主在穆斯蒂克的家,此时已成为玛格丽特奢侈过度生活方式的代名词。
在她与比她小17岁的园丁兼作家罗迪·卢埃林断断续续交往的8年中,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他们刚开始的关系中,卢埃林一度陷入了与公主丈夫,斯诺登第一伯爵的“家族战争”之中,完全失去了理智,精神崩溃,最终住进了伦敦市中心的医院。
他的崩溃使玛格丽特一蹶不振,她再次睡不着觉,服用了太多镇静剂,不得不取消她所有的皇室约会。
1974年11月15日,有消息说她患了重感冒。
然而,有传言说她曾试图自杀。她退回卧室,拒绝离开。她的朋友们不得不日夜轮流照顾她,直到筋疲力尽,才被迫打电话给伊丽莎白。
尽管女王对病人没有天生的同情心,但她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驱车前往肯辛顿宫看望生病的妹妹。
她们在温莎共度周末,伊丽莎白在那里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这次她把自己的“大姐”角色演得尽善尽美,提出了玛格丽特可能没有从朋友那里得到的建议。
然而,婚姻戏剧中的下一个情节,甚至连玛格丽特镇定自若的姐姐都感到震惊。1975年6月,在威尔士乡村休养后,卢埃林加入了威尔特郡萨伦德尔农场的一个公社,在那里他的一些贵族和艺术朋友试图建立一个自给自足的社区。
玛格丽特很感兴趣,决定去参观。
她开着一辆劳斯莱斯,与卢埃林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围着营火,手里拿着饮料和香烟,唱着节目曲调,在那里过夜。
这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上了当时的头版头条新闻,也引起了白金汉宫的恐慌。
虽然女王同情妹妹的婚姻困难,但她对妹妹退居贵族生活,加入嬉皮士聚居地的行为,既无法忍受,又无可奈何。
“我们该怎么处理我妹妹的流浪生活?”她向她的私人秘书查特里斯勋爵哀叹道。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1976年2月1日,一系列模糊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照片上玛格丽特和卢埃林坐在穆斯蒂克的一家酒吧里,当时两人还没有结婚。他穿着泳裤,她穿着连体泳衣。
这些照片看起来很亲密,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女王给妹妹打了一个愤怒的电话。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对家庭,对君主制?”她说,“你怎么会这么傻!”
反对和谩骂的浪潮围绕着王室,放纵的公主和她的玩具情人的形象固定在公众的想象中。
在皇室顾问讨论中,甚至有人建议将玛格丽特公主从王室名单中除名,允许她过私人生活。
然而,女王强烈反对这一提议,指出她妹妹为支持她和君主制所做的努力。
至于玛格丽特的小情人罗迪·卢埃林,在玛格丽特夫妇最终离婚前后,女王都拒绝让他参观她的任何一个家。
要知道,这是400多年来英国王室的第一次离婚。
这可能是姐妹俩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生直接冲突,很多人都在想,这种日益尴尬的对峙会持续多久。
他们没等多久。1981年,罗迪·卢埃林宣布与别人订婚。51岁的玛格丽特感到震惊,她失去了一个情人和朋友。
共同的孤独
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之后,她开始回到姐姐伊丽莎白的身边。她重新致力于支持女王,认识到她将永远在她的影子下,并最终接受了她的地位。
玛格丽特公主在2002年因中风去世,享年71岁,女王非常伤心,葬礼结束后,当棺材被放进灵车时,她的一只手抓住玛格丽特女儿莎拉·查托的手,另一只手擦去眼泪。
玛格丽特的去世结束了一个复杂的传奇故事,两姐妹因爱和责任而结合在一起。
但尽管姐妹之间存在着种种差异,但她们都有一个持久而根深蒂固的特点:孤独。
姐妹两人都是万众瞩目,几乎总是被他人包围的。然而,在许多方面,除了彼此之外,每个人都无法理解她们。始终处于公众关注的中心,两人都从未充分享受过“正常”的关系。
正是从这个伟大的孤立的立场,姐妹们建立了他们不可分割的,直觉的纽带。
1930年10月,在她妹妹的洗礼仪式上,伊丽莎白低声说:“我叫她巴德。你看,她还不是一朵真正的玫瑰。”
在许多方面,玛格丽特始终保持着萌芽状态,代表着未实现的潜力,一个受习俗约束、渴望迸发的人,而她的姐姐则演变成了一朵十足的皇家“玫瑰”。
一个是花蕾,一个是玫瑰。但两者都是从同一个树枝上嫁接的。
女王把哈里放在自己的翅膀下
长期以来,女王一直在宽容和原谅了她孙子,因为她看到哈里和玛格丽特公主有着相似之处。
女王对孙子哈里王子表现出“无限的耐心”,因为女王亲眼目睹了妹妹玛格丽特公主如何努力去扮演一个王室角色,并差点毁灭了自己。
她从过去的对妹妹的冷漠态度中吸取了教训,转而重视哈里的内心感受。
女王知道当“王室备胎”很难,她也意识到哈里和她的妹妹当初一样,会迷失了方向。她一直想保护哈里,因为她看着玛格丽特成为体制的牺牲品,她不想让历史在孙子身上重演。
即使当他和梅根·马克尔宣布他们将辞去王室高级成员的职务时,女王也尽力满足孙子的愿望,为自己和家人创造新的生活。
哈里就像他的姨奶奶玛格丽特,一个皇家叛逆者。玛格丽特曾经说过“不服从是我的快乐”,我们可以从哈里身上看到一些。
玛格丽特常常觉得自己处在伊丽莎白的阴影里。同样,哈里小时候抱怨威廉得到了更多的关注,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戴安娜王妃会对哈里付出额外的努力,并认为她的儿子们应该受到平等对待,但事实是威廉生来就是国王,因此总是受到不同的对待。
威廉是尽责的,认真的,思虑、谨慎,就像女王。而玛格丽特和哈里之间的最大区别是玛格丽特总是忠于王室。
尽管如此,女王已经很宽容了,她对哈利很有感情。哈里失去母亲那天,她就在那里,从那以后,她一直陪伴着孙儿。
伊丽莎白把哈里放在自己的翅膀下,作为一个祖母,她有时比作为一个母亲要理解宽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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