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粪霸”于德顺：一人占有36股粪道，添置100多套房产

清晨，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的同时，在京城的胡同里，另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就是家家户户往外倒粪桶。

附近有厕所的，就倒进池子，若是有“屎壳郎”过来的，正好把粪便倒进他们沉重的粪车里。

“屎壳郎”，是民国年间城里人对掏粪工人的蔑称。

散发着臭气的粪车穿梭在城市大街小巷，这是民国特有的情景。

和现代的清洁工不同，民国年间各个城市里的掏粪工，都受雇于私人的粪主，而这些依靠粪便而暴富起来的城市新贵们，还有另外一个让人听而生畏的名号——粪霸。

于德顺，在民国年间的北平城，就是名震一时的粪霸。

依靠粪水，再加上对掏粪工的盘剥，他积累了一份丰厚的家业，最高峰的时候，于德顺同时占有36股粪道。

而且通过初期财富的积累，他在京城各处还添置了100多套的房产，再加上京城外将近两千亩的私人土地，彼时于德顺的产业换算成现在的财富，绝对达到了亿万富翁的级别。

这一切，都是于德顺通过最初的暴力抢夺以及兼并而来的。

粪霸——时代特有的奇葩产物

看过清宫剧的都知道，紫禁城里的粪便，每天都是由专门的粪车送出城外的。

皇帝可以动用巨大的资源人力来处理粪便，那四九城里的达官贵人和平头百姓，都是如何处理粪便的呢？

粪夫就应用而生了。

这些三三俩俩来自底层的人，通过掏粪来获得一份微薄的收入。

而且在彼时，粪便是重要的农作物肥料，所以这些粪便并非无用之物。

正因为有用，所以才成为各方势力互相争夺的资源。

四九城在民国年间大多数是平房，粪便的储存形式都是露天的旱厕，各个胡同和街道，都有了相对固定的管理者。

不要觉得这些管理者其貌不扬，靠着粪便，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先是通过抢占或者兼并的方式拥有厕所和粪便资源，接着就会雇佣掏粪工掏粪。

由于粪便不同于其他垃圾，这股臭气熏天的味道，让掏粪工的身份十分低贱。

所以，彼时很多底层的谋生者宁可去拉洋车，也不愿意去掏粪。

只有年龄大了、或者腿脚不方便的情况下，为了生存才不得已干这项卑微的工作。

可惜有粪道拥有者的存在，掏粪工们的收入极其低微，而粪道拥有者则通过把粪便转卖出去，赚得更多。

彼时的市政管理非常落后，没有多余的政府资金投入，于是城市的管理者就默认粪道拥有者处理城市的粪便。

于是，有政府的默认甚至撑腰，粪道拥有者开始贪得无厌。

为了拥有更多的粪便资源，这些各个街道里厕所的管理者相互兼并和争夺资源。

严重的情况下，这些粪道拥有者相互间还会大打出手。

于是，粪道拥有者也就逐渐变成了粪霸。

一方面贿赂市政管理者，另一方面在行业内抢夺资源，谁为人处事越是无下限，谁就能成为拥有更多粪便资源的粪霸。

所以，在粪便有用处以及市政管理近乎是空白的情况下，才催生出了奇葩的粪霸主。

别看他们的名字臭烘烘的，可他们日常的生活完全不跟粪便打交道，由于收益丰厚，他们雇佣代理人处理生意即可，而他们则像寄生虫一样，靠榨取劳力和资源存活。

由于这是一个纯粹的服务型行业，所以谁心狠手黑，就能成为各个城区里的粪霸。

于德顺就是靠着这股狠劲儿，才成为四九城粪霸界的佼佼者的。

于德顺绰号于大肚子，成为名震一方的粪霸时，他在胡同里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混混和无赖。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然而粪便这一行业，从业者只会由下往上兼容，而不会由上往下兼容。

此话怎讲呢？在城里有稳定工作的人，从来不会去和粪便行业打交道。

而从事粪便这个行业的人，要么是城市里原有的无业游民，要么就是周边农村到城里谋生的庄户人家。

庄户人家到城市谋生，从事掏粪这个工作的，说明既没有人脉资源也没什么能力，只能靠劳动获取生计报酬。

而在城市里原有的无业游民，他们本身的成分就非常复杂了。

这些人久居城市，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市民，但是相对于其他有正经事业的人，他们处于生存的最底层。

如果自己好吃懒做的话，很多人日久年深就成为了城市各个街区里的流氓、无赖和二混子。

这种人不要说在民国年间，就是在古代的城市，也经常有这样的人。

《水浒传》里，开封府里的破落户牛儿，以及居住在大相国寺周边的几个帮闲无赖，他们就都是一类人。

而民国年间的四九城，由于清朝灭亡后留下了大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旗人，所以这些破落户就更多了。

这些生活在京城里的原住民，自我身份认同和实际所处的境地，非常的拧巴。

一方面因为居住在城市，他们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可另一方面，由于他们没有正经工作，所以实际的生活状况，还不如那些在京城内有稳定工作的外地人。

正在这种情况下，由于他们无法通过其他途径获得上升，那么，一旦他们打起了粪便的主意，便能通过这个行业迅速积累起财富。

因为相比于那些进城谋生的农民，他们能够成为粪道主甚至粪霸，是有天然优势的。

1. 城市里的其他阶层没有人来和他们竞争，所以最初他们能够迅速获得地盘。然后利用现有的地盘，他们很快就能积累下第一桶金。
2. 农村来的掏粪工，没有能力和胆量和他们竞争，只能屈身在粪霸的名下做苦力。在没有竞争的情况下，这些粪霸之间的竞争，事实上就变成纯粹的无赖之间的竞争了。

无赖之间的通行语言就是打斗，尤其那些大的粪霸，他们不但占据了大量的厕所，而且还有很多和自己同样的无赖的手下。

靠着粪便陡然而富，他们在抢夺地盘的斗争中自然非常的卖力气。而且，也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利益。

北京粪霸于德顺就是靠着这种形式，逐渐在四九城站稳了脚跟。

最高峰的时候，靠着粪便于德顺在北京城各处拥有一百多处的房产，而且在城外还有近两千亩的田土私产。

依靠粪便形成的财富如同滚雪球一般，使得他的家业迅速暴增。

在四九城，他跺跺脚，起码各处的厕所要颤三颤。

彼时的于德顺已经家大业大，粪便是基础的积累，随着财富的迅速扩增，他的生意和投资触角也渐渐延伸到了其他行业。

可综合比较一番，只有掏粪这个行业没有风险，而且是无本万利。

真的是没有成本支出吗？不是，是类似于德顺这样的粪霸将利润吸取了。他们，才是旧中国里真正的“屎壳郎”。

靠着榨取，他们的身份阶层陡然跃升，个个都成为暴发户，在民国那个风云年代，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光是四九城，民国年间的上海、天津、武汉、广州等大城市，粪霸的身影也若隐若现。比如在上海，黄金荣的夫人阿桂姐，也是一方赫赫有名的粪霸。

彼时城市里的粪霸为了争抢地盘，使用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有些粪霸头天晚上还在酒吧里畅快，第二天或许就浮尸粪坑了，这种情况在民国年间极其常见。

甚至于武汉的一个粪霸，传闻当初被竞争势力盯上，上旱厕的时候被人实现做了手脚，在上厕所的时候踩断踏板横梁，然后淹死在厕所里了。

像于德顺这样的粪霸争抢利益，而粪霸们手下雇佣的掏粪工，他们则在遭受着不一样的歧视。

人们都知道新中国的劳动模范时传祥，在旧社会的时候，他就是一名受粪霸压迫的掏粪工。

彼时不但在收入上处处受到粪霸的压榨，由于和粪便打交道，他们还会受到各方面的歧视。

日本人侵占北平城的时候，他们也得拉屎撒尿，粪便积攒下来了，也得靠粪霸去清理，而粪霸自然就要派掏粪工们来清理。

时传祥就说过，当时被粪霸逼着去日本人住的地方掏粪，进门的时候由于没有来得及给日本兵敬礼，他被日本兵用枪托差点打死。

类似的情况在掏粪工们的身上比比皆是，而粪霸们骑在掏粪工的头上作威作福，彻底习惯了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

新中国成立后，面对市政部门的改革，于德顺还想做困兽之斗，可惜在人民的汪洋大海里，很快像于德顺这样欺行霸市的旧时代人物，都被逐一的清理了。

粪霸，这个时代的产物也就成为了一个传说。

掏粪工们成为了新时代的清洁工，更为重要的是，市政管道的逐渐形成，一个城市的粪便处理也逐渐现代化。

随着公共排污系统的构建成熟，城市的环境管理也开启了新的篇章。

而粪霸于德顺以及其靠压榨而来的巨额财富，和他的粪霸名头一样，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时代造就了这样的寄生物，时代的发展也会逐渐清理他们。有的被彻底镇压，有的则在经过改造后，融入到了新社会中。

至于他们通过盘剥压榨而获取的亿万财富，随着新时代的开启，都化作了人民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