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锋在粉碎“四人帮”前四次约谈汪东兴

　　1981年6月27日，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一致通过《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决议》指出：“1976年10月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胜利，从危难中挽救了党，挽救了革命，使我们的国家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在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斗争中，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同志起了重要作用。”《决议》没有提汪东兴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抓捕“四人帮”的任务是由汪东兴领导的八三四一部队执行的，因而在社会上引起很多猜想：在粉碎“四人帮”的过程中，汪东兴到底起了什么作用？笔者曾经访问过华国锋几十次，他曾详细地讲过当年的情况。当时他的两名秘书在场。现将有关华国锋与汪东兴几次见面的内容发表如下。

　　 华国锋与叶剑英在天安门城楼上

　　■9月23日，华国锋一约汪东兴：我看只能采取断然措施■

　　华国锋打算对“四人帮”采取隔离审查的办法解决。得到叶剑英当面赞同后，华国锋向陈锡联了解军队情况。经过几天反复比较，决定由八三四一部队执行这个任务。八三四一部队负责中央警卫工作，执行此任务，顺理成章，保密性强，对社会震动最小。

　　■“斗争发展了，不能再拿语录斗争了”

　　1976年9月23日下午或晚上，华国锋约汪东兴到15号院谈话。华国锋和汪东兴比较熟。在毛泽东病重前，华国锋只有通过汪东兴才能到主席那里；毛泽东病重后，两人一起在毛主席那儿值班。“四人帮”提出让迟群、谢静宜回到警卫局担任领导，他俩商量坚决顶住。对江青私自拿主席那里的文件，华国锋说要追回来，汪东兴坚决照办。他俩经常在一起交换意见。汪东兴对“四人帮”的斗争是坚决的。汪东兴长期在中央工作，了解历史，熟悉情况，斗争经验丰富。他办事严谨，谈话、开会都做记录。华国锋要他发文件，他要求必须有签名，没有签名，他不发。国丧期间，华国锋和汪东兴在一起交谈得更多。

　　汪东兴进屋时手里拿着几张纸，坐下时，将纸放在华国锋的面前，说：“我带了几条语录，准备你在会上用。”

　　华国锋拿过来一看，字有核桃大，是汪东兴自己手抄的语录，有四五张纸。华国锋没有细看就放下，说：“斗争发展了，不能再拿语录斗争了。”汪东兴一愣，看着华国锋，仔细听他讲下去。

　　华国锋停了停，说：“开会，现在解决不了‘四人帮’的问题，需要另想办法。我看只能采取断然措施，把他们抓起来，隔离审查，然后公布罪证。就像当年毛主席、周总理处理林彪死党一样。对黄、吴、李、邱不就是隔离审查吗？不费一枪一弹解决问题。这样处理引起的震动小，不会造成全国混乱，损失小。这个事在毛主席病重时不能做，在丧事期间也没有办法做，也不能做，丧事一办完，时机到了。我们不动手，‘四人帮’就动手。”

　　李鑫曾向汪东兴提出采用隔离审查的办法。汪东兴心里赞成，但他没有权力这样做。华国锋敢于下这个决心，汪东兴非常高兴，说：“是不能让他们在会上吵嚷了，那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毛主席早就说过了，‘四人帮’的问题‘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解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了，后年解决’。”说完，他拿回带来的那几条语录。

　　华国锋说：“是啊，毛主席生前没有解决的问题，看来要由我们来解决了。我反复考虑，解决和他们的矛盾，用选举的办法不行，会带来一些问题。第一，舆论工具全部在他们手中。第二，他们的爪牙分布在全国。开会，他们会兴风作浪，在全国引起混乱，会把天下搞乱，带来损失。现在只有采取隔离审查的办法，最为妥当。如准备充分，组织严密，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将‘四人帮’一网打尽，干净利索地收拾‘四人帮’，这样我们党就有救了，我们的国家就有救了，我们的军队就有救了，我们的人民就有救了。”

　　汪东兴说：“中央办公厅信访组收到给江青的‘劝进信’‘效忠信’，要‘统帅保重身体’‘指挥战斗’。收到许多要江青担任党中央主席的来信。”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

　　两人商量行动的具体细节。“四人帮”每个人都有警卫部队，部队的职责是保卫首长。如果事先做不通工作，这边派人去抓，他们反抗，两边打起来怎么办？姚文元的警卫部队是北京卫戍区的，要做好卫戍区的工作。抓起来之后，在半路上，被他们的爪牙抢走了怎么办？清华、北大上街游行怎么办？这就是《孙子兵法》中所讲：“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两人的意见完全一致，越谈越细。

　　最后，华国锋问：“准备工作需要多长时间？”汪东兴想了想，回答：“约一个月，我要一个一个谈。”华国锋立即予以否定：“时间太长了，能不能抓紧一点，缩短一些，不然夜长梦多。”他将口气缓和下来说：“我们对‘四人帮’的势力，不能估计过高，也不能小看他们。他们还有不少爪牙，还迷惑了相当一部分群众。军队也有少数人被他们拉过去了，这一点要特别引起我们的重视。”汪东兴痛快地说：“好，我抓紧，拿出实施方案来，再来向你汇报。”汪东兴临走时说：“李鑫想见你，想约个时间。”华国锋说：“可以。”

　　汪东兴回去后转告李鑫。李鑫很高兴，于25日给华国锋写了一封信。华国锋收到李鑫的信，于27日晚在中南海国务院会议厅同李鑫谈话。

　　 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从左至右）等瞻仰毛主席遗容

　　■10月2日晚，华国锋二约汪东兴：研究具体方案■

　　■汪东兴向张耀祠、李鑫、武健华布置任务

　　经过九天的考虑，也过了“十一”警卫任务最紧张的时间。同时，汪东兴看到张春桥两次到江青的住处谈话，每次时间都不短，由此推断“四人帮”要有大的行动，时间不能再拖了。

　　汪东兴的办公室在南海南岸一座4层楼房里。这座楼被称为南楼。南楼虽貌不惊人，但地点好，看得远，站在窗前可将南海一览无余，且环境幽雅安静。

　　10月2日晚8时，汪东兴进门让值班的秘书高成堂通知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八三四一部队政委武健华到中南海南楼开会。那时，中央警卫局、中央办公厅的同志工作都是连轴转，很少休息。只有星期天回一次家，有事也是随叫随到。武健华到了南楼后，汪东兴立刻让武健华通知中办副主任张耀祠和李鑫也到他的办公室来。由于多年工作关系，汪东兴和他们很熟悉，大家对局势的现状、中央的情况都是清楚的。

　　大家都到后，汪东兴直截了当地说：“中央已经下了决心，对‘四人帮’要采取行动。”他一面说，一面用手画了一个圈，五指并拢攥紧了拳头，示意要把“四人帮”一网打尽。汪东兴说着，站起来，压着内心的激动。

　　李鑫早就提出对“四人帮”实行隔离，其他两人感同身受，对“四人帮”十分不满。他们听到汪东兴这样说，知道汪东兴所讲的中央是指华国锋，又惊又喜，惊的是华国锋有魄力能下这样的决心，喜的是他们盼望已久的事终于可以实现，而且能参与其中。汪东兴见他们如此兴奋、反应强烈，说：“你们先琢磨出一个行动方案，我要到华国锋那里去，等我回来后，咱们详细讨论行动方案。”汪东兴特别强调：“要严守机密，不能有丝毫疏忽。”

　　张耀祠，江西于都人，1916年生，1931年加入共青团，1933年参加红军，在警卫连、保卫局工作，参加过遵义会议的保卫工作。193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解放战争时期，任中央警备团政治处主任、副政委、政委，中央纵队第二师副政委。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公安警卫师副政委、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兼中央警卫团（部队代号八三四一，建制归总参，警卫任务归公安部九局领导）团长。1964年晋升为少将。1969年任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党委副书记兼中央警卫团团长、总参警卫局第一副局长等职。

　　武健华，又名武连思，山东荣成人。1944年参加八路军，1945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历任胶东军区中海军分区特务大队书记、锄奸科干事、参谋、手枪队队长，济南特别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公安局股长，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公安部科长。1953年调到北京，先后担任中央警卫局办公室主任、八三四一部队政委、中央警卫局副局长等职。

　　■争取一周内解决

　　行动的具体方案，汪东兴一定要听听华国锋的意见，这是涉及党和国家的大事。长年的警卫工作，常年在毛泽东身边、在党中央纷繁复杂的环境中工作，汪东兴养成了谨慎、严肃的作风，养成了服从命令、从不自己拍板的习惯。

　　汪东兴给华国锋打电话，说要到他那里去。华国锋知道，他是来谈具体方案的，马上同意。

　　晚上9时，汪东兴到了。华国锋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具体化。叶帅到我这来，我们商议，由你先提出一个执行办法来。你看怎么样？”

　　汪东兴痛快地说：“我回去考虑一下，拿出一个方案，明天我再来汇报。”

　　华国锋叮嘱他：“你制订方案时，要考虑到困难和阻力，而且时间紧迫。”

　　汪东兴也认为时间紧迫，说：“时间是相当紧迫了。据我了解，张春桥最近两次到江青在中南海的家里（201），每次时间都不短。时间拖长，他们可能先动手，我们要走在他们前头。”

　　华国锋马上提出：“形势逼人，时间紧迫，争取一周内解决怎么样？”

　　汪东兴说：“我争取一周内做好准备。时间拖得越长，保密越困难。”

　　华国锋见汪东兴决心很大，提醒：“你尽快准备，争取早点解决。但也不要过急，没有准备好，不能动手，要防止流产。”

　　汪东兴说：“毛主席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能做。明天就把方案拿出来，咱们再定。”

　　华国锋高兴地说：“明天方案就能拿出来？那好，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不要再打电话了。”

　　汪东兴走后，在南楼汪东兴的办公室，张耀祠、李鑫、武健华三人开始紧张地讨论抓捕“四人帮”的行动方案。晚10时，汪东兴从15号院回来，一起讨论研究。

　　 10月4日会议场景。桌子左边左起为江青、张春桥、华国锋、王洪文、汪东兴。三天后，“四人帮”被抓

　　■10月3日晚9时，华国锋三约汪东兴：敲定方案■

　　10月3日晚9时，汪东兴如约到15号院。在办公室，汪东兴详细向华国锋汇报了方案：今日凌晨，自己和张耀祠、武健华、李鑫一起商议出具体方案。方案是这样：

　　一是，利用张对出版《毛选》五卷的关注，把会议内容确定为研究《毛选》五卷出版问题。张春桥肯定会准时出席会议。

　　二是，按惯例行事。中央研究《毛选》出版工作的问题，特别是涉及稿子内容时，历来都是在怀仁堂正厅开会。

　　三是，抓住研究涉及毛主席的重要问题，如研究建造毛主席纪念堂选址问题，作为常委必须参加。这样使张、王不能托词不到或借故请假不来。

　　四是，在怀仁堂闲杂人员少，采取行动较为方便、有利，也便于保密。

　　根据以上考虑，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内容为：一、《毛泽东选集》出版问题；二、建造毛主席纪念堂选址问题。在怀仁堂解决王洪文和张春桥两个人后，再依次分别处置江青、姚文元。对“四人帮”是隔离审查。对毛远新与“四人帮”区别对待，对他采取监护审查。

　　行动的时间是晚8点，这是政治局一般开会的时间，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力量的组织，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解决一个人。在怀仁堂安排一个保卫小组、服务科、交通科和五个司机，准备行动成功后，马上送到隔离地点。隔离地点均在地下，原来的防空设施内。这样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即使清华、北大的人上街游行，想抢也没有地方可抢。保密措施，行动的当天或前一天找执行者谈话，谈话后集中在中南海，谁都不准出去，谁也不能向外联系、打电话等。

　　如果他们派部队向城内进攻，做了战备预案。北京卫戍区要负责迟群、谢静宜、金祖敏，如果姚文元不来，要由北京卫戍区配合一起到他家里去抓。

　　分工：李鑫起草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的通知。武健华协助我（指汪东兴）组织和实施有关行动方面的各项工作，同时做好协同各个部门和各个环节的工作。

　　准备10月10日动手。

　　汇报完，汪东兴问华国锋：“你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华国锋仔细地听了汇报，然后说：“行，这个方案可行。我现在考虑时间是否再缩短一些，争取提前解决。”华国锋没有提出具体的天数，因为华国锋相信汪东兴，他与“四人帮”斗争是坚决的。具体日期应以汪东兴准备好为准。他的领导方法是给部下充分的信任，尊重他们行使职权的自由。

　　汪东兴爽快地说：“我同意，免得夜长梦多。他们已是急不可耐，随时都有铤而走险、先动手的可能。”

　　他俩算了算日期，最多只能提前三四天，暂定在6日。

　　汪东兴说：“按照这个方案，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毛远新由我负责组织力量，其他的人需要由吴德和吴忠同志负责组织力量。”

　　华国锋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你放心，北京市那里，我已向吴德同志交代了任务。时间定下来，他们会按照部署，在同一时间行动。”

　　汪东兴说：“‘四人帮’在9月29日会议上公开挑战，就是要逼你交权。他们的目的是想把党政军大权拿到手，可是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都不会答应的！”

　　华国锋说：“没有那么容易！这里有个人心向背的问题。我们靠的是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的支持，只要我们粉碎了‘四人帮’这个反革命集团，就能稳定政局。另外这也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遗愿。主席不是说，安刘必勃也。主席就是预见到他百年后，他们会闹事的。所以我们这次行动只能做好，要万无一失。否则出了乱子，就不好收拾了。”

　　汪东兴说：“我们会尽力而为，把工作做好做细，确保万无一失。在制定方案时，我们已考虑到他们掌握着所有的舆论工具，万一走漏一点风声，他们会先下手为强，煽动不明真相的人们，就有可能搞得天下大乱！”

　　华国锋和汪东兴商定随时联系，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为执行华国锋尽量提前的指示，10月4日上午，汪东兴马不停蹄，同武健华、毛维忠、人民大会堂管理局局长刘剑一行四人，以一级战备的名义，检查地下工程内各个隔离点，并对地下工程的安全措施、家具用品、盥洗器具、机电设备等进行了全面检查。部队保证做得很好，一切设备完好无缺。

　　检查后，汪东兴责成八三四一部队副参谋长黄昌泰、工程管理中队教导员廉洁，在绝对保密的原则下，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紧急动员最必需的部队，按使用状态做好一切准备，即开动机器，保证通风，做好消毒，随时可以使用。

　　 图为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左起）在中共十一大主席台上

　　■10月5日凌晨2时，华国锋四约汪东兴：决定行动时间■

　　10月5日凌晨2时，汪东兴到15号院向华国锋汇报准备的情况，也带来一份《光明日报》。他也认为“梁效”的这篇文章是他们要动手的信号。汪东兴汇报行动前的准备工作落实情况：

　　第一，对准备关“四人帮”的地下工程的安全、家具用品，盥洗器具以及机电设备等进行了检查。今天，自己和毛维忠又到地下工程检查了一次，一切符合要求，马上就可以使用。

　　第二，已挑选好执行任务的人员。自己和武健华从政治素质、军事技能、身体条件以及对情况熟悉程度几个方面，反复挑选，从警卫局机关和八三四一部队选出来的。已进行了编组。只要确定下执行任务的时间，就同他们谈话，谈话后，不准他们和外界接触。为了保密，谈话的时间不能太早。

　　第三，行动的计划：

　　时间：10月6日晚上8时。

　　地点：中南海怀仁堂正厅。

　　会议名称：常委会议。

　　会议内容：关于出版《毛选》五卷问题。

　　王、张是政治局常委，他们接到通知后，到怀仁堂开会，在怀仁堂解决。姚不是常委，解决王、张以后，由华国锋通知他来（因他写信要《毛选》五卷精神），如来，就在怀仁堂解决；不来，由卫戍区吴德、吴忠同志在姚住地进行，准备两手。毛远新就在其住地监护起来，区别对待。然后迟群、谢静宜、金祖敏由吴德同志负责实施。

　　完成隔离审查任务后，即在玉泉山召开政治局会议，向政治局通报隔离审查“四人帮”的情况，讨论研究决定一系列重大事项。

　　最后，华国锋拍板：“好，就按这个计划执行。到时间，我和叶帅到现场，你也到现场协助。政治局会议通知，请你告诉中办秘书局去办。准时行动，不得有误！”

　　酝酿多日的计划终于敲定，计划周密可行，正如叶剑英所说：“计熟事定，举必有功。凡谋之道，周密为宝。”

　　汪东兴建议：“中南海内外有个配合的问题，另外姚文元家住西城按院胡同，那里的驻地警卫由北京卫戍区担任，不属于八三四一部队管辖。如果姚文元接电话后按计划来中南海，问题就解决了；如果他借故不到，我们马上要去他家行动。为防止发生误会，我们建议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吴忠同志，能到中南海来同我们一起组织这次行动。把吴德找来，一起研究一下，以免发生误会。”

　　华国锋说：“好，我已经吩咐打电话请他过来。”

　　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北京卫戍区第一政委吴德接到华国锋的电话迅速赶到，汪东兴将华国锋与他商定的方案又讲了一遍，侧重于内外配合。

　　吴德说：“我们负责解决的对象住得比较分散，这些人不能就地监护，要找地方安排，行动时可能惊动周围的人，这个问题我们正在设法解决。首都的安全问题我们已经做了全面部署，配合你们解决姚文元那里的问题，我们已决定请吴忠司令员去中南海。”

　　汪东兴向吴德提出：“中南海内如果出现了意料不到的问题，由你们组织卫戍区的部队支援。由北京卫戍区把人民日报社、新华社、广播电台、中央机关以及由迟群、谢静宜控制的清华、北大等单位，用内紧外松的方式戒备起来，要再检查一遍落实的情况。”

　　大家明确：

　　（一）抓“四人帮”由汪东兴同志负责。具体做法是以召开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为名，通知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到会，华国锋、叶剑英在中南海怀仁堂指挥。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到后，由华国锋宣布他们的罪状，随即由汪东兴组织的人分别对其实施隔离。汪东兴派张耀祠到江青住处宣布政治局对她隔离审查的决定。

　　（二）对迟群、谢静宜、金祖敏等人的隔离审查由吴德和吴忠负责解决。

　　（三）中南海内如出现意料不到的问题，由吴德组织卫戍区部队支援。

　　（四）由北京卫戍区把人民日报社、新华社、广播电台、中央机关以及迟群、谢静宜控制的清华、北大等单位用内紧外松的方式戒备起来。

　　吴德又将北京市的安排汇报了一遍。大家又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计划是缜密的。

　　最后，华国锋说：“那好，分工和配合的问题就这样定了。吴德同志，你回去再检查一遍落实的情况，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我要和吴忠谈一次，你通知他明天到我这来一趟。另外，6日晚上，你一定守在电话机旁，我们要随时保持联系。”

　　这是粉碎“四人帮”前的最后一次汇报了。一场决战就在眼前，大家信心十足，都十分兴奋。

　　汪东兴、吴德走后，华国锋打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又是一个艳阳天。十月是北京最好的季节，金色的秋天。

　　一天一夜，20多个小时，15号院的车川流不息，人来人往，华国锋一直在紧张谈话、思考。现在一切安排停当，他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决战前一定要睡个好觉。要做的事情很多，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充沛的体力。

　　“四人帮”被隔离审查后，不能出问题，既不能被他们的爪牙劫走，又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能出事。5日下午，华国锋起床后，和汪东兴一起到各个隔离点查看。隔离点均在地下工程内，如汪东兴所说，一切准备就绪，确实是万无一失。

　　1981年6月27日，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只是说：“同年10月上旬，中央政治局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毅然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这场灾难。这是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长期斗争中取得的伟大胜利。在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的斗争中，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同志起了重要作用。”

　　吴德说：“我认为，汪东兴同志在粉碎‘四人帮’问题上所起的作用，不在李先念同志之下。他组织了中央办公厅和中央警卫团的五十多个人，这些同志做了贡献。”

　　2007年春节前，华国锋专门为汪东兴写了“浩然正气”四个大字，下面写几排小字“东兴同志在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不怕艰难险阻，不怕流血牺牲，是英勇的战士。东兴同志长期负责毛主席、党中央安全警卫工作，是忠诚的卫士。东兴同志在一九七六年十月粉碎四人帮的斗争中是有功之臣，是立了大功，是要载入史册”。

　　他们的评价是符合实际的。■

　　文／李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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