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眼科“内疾”连连 谁为3000亿市值买单？

　　今日财富FortuneToday（ID：FortuneToday-）

　　文 | 袁骄杨

　　编 | 宋 鸿

　　转眼，距离武汉抗疫医生艾芬最早公开质疑爱尔眼科（300015.SZ）已过半月有余，从爱尔眼科否认直接关联、自检有一定问题，到发声支持成立“爱眼底”公益项目后，爱尔眼科再无公开发表任何与此次医疗纠纷相关的声明或解释，风波看似平息，但从艾芬医生持续发声的微博可见，事情并未得到解决。

　　1月4日，爱尔眼科回应并发布核查报告表示，艾芬女士右眼视网膜脱离与本次白内障手术无直接关联，在白内障手术的术前和术后均进行了眼底检查。同时检讨自身问题，包括仅有术后第一天的复查记录、未明确交代术后复查时间、挂号和病历记录不规范等情况。

　　作为首家上市的民营专科连锁医院，爱尔眼科的主营业务是眼科医疗服务与视光医疗服务，在资本市场有一定先机和稀缺性，又被称作“眼科茅台”，市值不断创新高，如何将责任与价值匹配？《今日财富》杂志多次致电爱尔眼科董秘，但截至发稿，未能获得对方回复。

　　1艾芬医生持续维权

　　截至2021年1月19日，艾芬医生仍在更博说明爱尔眼科诊疗的问题，要求爱尔眼科公开承认自身不规范行为并承担相应责任。但爱尔眼科仅是股价高位震荡，并没有进一步彻查或承担的动作。

　　事情起因源自2020年年末艾芬医生发布的微博，微博中，艾芬公开质疑爱尔眼科在她的诊疗过程存在一些列不规范行为，使其错误治疗又错过最佳时间，导致右眼视网膜脱落、几近失明。由于艾芬医生作为新冠病毒发现过程中“发哨子的人”，该事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1月4日，爱尔眼科公开回应称，“经核实，艾芬女士右眼视网膜脱离与本次白内障手术无直接关联”。爱尔眼科称，武汉爱尔眼科检讨在此次诊疗过程中出现了4点问题包括，仅有术后第一天复查记录、未明确交代术后复查时间、术后其他时间复查未挂号也未做病历记录等问题。

　　但艾芬认为爱尔眼科的核查报告是“避重就轻，混淆视听，管理混乱，推卸责任”，并称将会一一公布证据。艾芬表示，自己和武汉爱尔眼科副院长王勇通过电话，其承认在做白内障手术前的眼底检查中，只检查了眼底中央，没有检查眼底周边，未发现眼底变性，检查不够彻底。

　　艾芬医生坚称爱尔眼科未对其进行白内障手术前的全面检查，导致手术失败，并指爱尔眼科存在隐匿、伪造医学文书及有关资料等违规行为，全然失信于民。她表示自己需要的是爱尔眼科的道歉、整改和赔偿，其主张受到了医学界和社会各界的关注。

　　“如果检查彻底，就会发现眼底变性，治疗会很便宜，后续的白内障手术可能根本不会发生。因此有理由认为，爱尔眼科这种检查‘不彻底’的根源是为了逐利。”艾芬医生公开表示道，此前，其也表示过，爱尔眼科在没有看到本人、没有进行任何检查的情况下，要求为其更换昂贵的晶体。

　　2医疗损害纠纷频发

　　事件发生后，社交媒体上出现许多网友关于爱尔眼科违规诊疗的指责，不少网友向艾芬医生投稿诉称自己或家人在爱尔眼科遭受的痛苦经历。

　　《今日财富》杂志发现，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在2014年至2020年，爱尔眼科作为当事人的医疗损害相关案件共计81起，医疗纠纷频发，其中涉及山西省、湖北省、湖南省、贵州省等多个省份。例如，2018年贵阳爱尔眼科医院与吴兵发生医疗纠纷，法院判决爱尔眼科医院承担30%的过错责任；2019年法院经过二审判决玉溪爱尔眼科医院赔偿苏永学医疗费、残疾赔偿金等共计60436.8元。

　　医疗纠纷频发令市场诧异。根据官网，爱尔眼科旗下的眼科医院及中心数量达600余家，其中中国内地500余家、中国香港7家、美国1家、欧洲80余家、东南亚12家，中国内地年门诊量超1000万人次。

　　在历年年报中，爱尔眼科多次提及医疗纠纷问题。2018年，爱尔眼科子公司ClínicaBaviera.S.A及其下属诊所与患者发生的医疗纠纷事项未判决，已计提预计负债141万元。2019年，爱尔眼科及下属子公司未决事项涉案金额为1686.97万元，形成原因中包括了医疗纠纷事项。而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爱尔眼科及下属子公司未决事项涉案金额为1569.2万元。

　　年报也常提到医疗风险。例如“在临床医学上，由于存在着医学认知局限、患者个体差异、疾病情况不同、医生水平差异、医院条件限制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各类诊疗行为客观上存在着程度不一的风险，医疗事故和差错无法完全杜绝。就眼科手术而言，尽管大多数手术操作是在显微镜下完成且手术切口极小，但由于眼球的结构精细，组织脆弱，并且眼科手术质量的好坏将受到医师水平差异、患者个体的身体和心理差异、诊疗设备、质量控制水平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因此眼科医疗机构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的医疗风险。”

　　3扩张之下内控成疾

　　事件暴露出了爱尔眼科在疯狂扩张中的内控问题。受事件影响，爱尔眼科股价一度下跌近9%，后回升创新高78.48元再震荡，截止至1月19日收盘时，爱尔眼科的股价为70.6元。

　　资料显示，上市后的爱尔眼科不断扩张，起初采取自有资金或融资进行，2014年开始，选择上市公司并购基金模式，在该模式下，爱尔眼科在内部自建医院的基础上通过出资额仅占10%-20%的并购基金进行体外筛选、收购、培育眼科医院，待体外医院稳定盈利后再由上市公司收购回体内。2015年起，爱尔眼科股价飙升，总市值从不到200亿元到突破3000亿元。

　　根据Wind资讯，爱尔眼科2014-2019年每年归母净利润的增速均在30%以上，保持了较高的增长。根据公开资料显示，公司经营规模逐年扩大，目前参股或控股公司共211家，在民营眼科医院中市占率稳步提升，被称为“眼科茅台”。

　　《今日财富》杂志发现，在扩张带来业绩、股价同步增长的同时，爱尔眼科的商誉攀升，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9月底，爱尔眼科商誉账面价值为41.26亿元，占总资产24.97%，较年初增长56.41%，主要系报告期内公司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收购天津中视信、奥理德视光、宣城眼科、万州爱瑞、开州爱瑞等股权，商誉相应增加。而在2019年，爱尔眼科还曾发生3.16亿元的商誉减值。

　　眼科专科市场景气度高，在综合医院中又属于边缘科室，面临的公立医院竞争强度低，因此民营眼科医院大幅扩张。作为上市公司，爱尔眼科毋庸置疑占了先机，但在盈利发展的同时，如何平衡好扩张和患者需求，如何在盈利中承担起社会责任，成为当前民营眼科医院亟需解决的问题。

　　目前看来，民营眼科医院的问题主要存在于医疗过程中的不规范以及违规违法行为，因而最主要的是加强内部监管，在保证收益的同时以患者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