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戏剧性的故事也不及现实的波诡云谲。
从镇乡警到盖州市公安局保安大队副队长、保安服务公司经理,前辽宁省人大代表汪向臣用二十年时间完成了自己的体制内身份迁移。同时,他还是营口市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以警察身份承揽上百工程,被曝敛财百亿。
2017年,汪向臣被曝光利用警察身份经商后,辽宁营口盖州市对其仅做出开除党籍并降低退休费的处理决定,仍保留其公职。这出在辽宁营口市持续了十几年的超现实主义“闹剧”的结局似乎并不完美。
吃空饷的警察商人 当选省人大代表卷入贿选案
2017年1月,营口盖州市做出的《关于给予汪向臣开除党籍处分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
《决定》显示:“经审查,汪向臣存在违反组织纪律、廉洁纪律、生活纪律的问题……身为党员干部,党员意识淡薄,理想信念丧失,违反组织纪律,长期不上班;违反廉洁纪律,参与经营管理私营企业;违反生活纪律,在婚姻存续期间,与他人发生不正当性关系,在社会上造成严重不良影响,应给予严肃处理……经市纪委常委会2017年1月19日会议讨论,决定给予汪向臣开除党籍处分;降低退休费。”
《决定》显示:汪向臣,辽宁省盖州市人,1992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高中文化,1985年1月参加工作,1993年10月任榜式堡镇乡警,1997年8月转正为盖州市公安局正式警察,2007年1月录用为公务员,2009年9月任盖州市公安局保安大队副大队长、保安服务公司经理,2013年7月提前退休。2010年11月26日,营口市纪委给予党内警告处分;2016年8月20日,营口市纪委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1993年8月至2009年9月,汪向臣的编制分别落在榜式堡派出所、太平庄派出所、徐屯派出所、市保安大队,其本人基本不上班。2009年9月,汪向臣被聘为盖州市保安服务公司经理,公司由其经营管理,汪向臣遂经常到公司工作,1997年至2013年汪向臣转为正式警察期间,其工资一直由盖州市公安局发放。
根据早前媒体曝光的信息,当地知情人也透露汪向臣的警察身份系“通过关系,花钱在盖州市公安局买了一个正式的警察指标,成为盖州市公安局的一名正式民警……从不去上班,也不去领工资。”
盖州市纪委的调查发现汪向臣在违反组织纪律的同时,还存在违反廉洁纪律的行为。
《决定》证实,同时,汪向臣妻子担任当地企业营口市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私营企业)的法人代表,汪向臣也参与经理管理。2006年9月,汪向臣与沈阳山盟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协商,向集团公司交1%—2%的管理费,在营口市成立分公司。经该总经理同意后,9月5日,沈阳山盟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在营口成立分公司,汪向臣任营口分公司法人代表,并以该公司名义承建盖州市19个乡镇排查所办公场所。
根据之前媒体报道,为了回避自己警察身份与经商的冲突,多年来,营口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一直用其妻的名字,实际控制人则是汪向臣。知情人透露,盖州法院大楼、盖州法院公寓大楼、鲅鱼圈公安局大楼、大连新警官学院,几乎营口地区大部分公安系统的建设均由汪向臣公司承建。
不过,在接受中国商报的采访时,汪向臣否认了这个说法。
但是,在早先当地知情人提供的照片显示,营口兴辰集团的办公楼入口处曾挂着《盖州市公安局保安大队》、《盖州市保安服务公司》、《盖州市农业行政综合执法大队》、《营口兴辰集团》、《盖州市兴辰实业开发有限公司》、《盖州市种业协会》等铭牌。
《决定》中的另一信息也将汪向臣在当地的能耐彰显无遗。2008年8月,早已转为正式警察编制的汪向臣竟任以“营口市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总公司董事长”名义当选为盖州市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随后,他还当选辽宁省人大代表,因卷入2016年辽宁省人大代表贿选案,辞去辽宁省人大代表资格。
敛财百亿 承揽工程项目上百
在营口当地的人看来,汪向臣的财富实力远超《决定》里公开的情况,可达百亿之巨。
在被盖州市纪委开除党籍后半年,2017年6月底,汪向辰以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身份前往湖北仙桃市考察投资。2017年9月,根据湖北仙桃市官网的公开信息,汪向臣以营口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身份出席了当地排湖风景区华夏亚特兰蒂斯水乐园项目的奠基仪式。该项目拟投资10亿元打造一个占地500亩的高端水上乐园。
根据2017年8月5日仙桃日报的一篇《辽宁兴辰实业集团投资仙桃的故事:60天10亿元项目落地》的报道显示: “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是辽宁营口一家大型民营企业,成立于1999年10月。集团总公司拥有17个分公司,总资产超过数十亿元,主要经营房产开发、商品房销售、建筑材料等,并投资、开发、运营、管理旅游项目。”
据了解,该项目是通过湖北省某盖州籍官员的关系牵线搭桥促成。而在2017年5月上旬,营口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即投资6亿元,在辽宁省营口盖州市北海建成一座占地210亩的亚特兰蒂斯海乐园
其中营口海东生态实业有限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在鲅鱼圈区内从事基础设施配套服务,园林绿化、景观建设项目管理、环保技术咨询。营口兴辰实业(集团)开发有限公司和国有独资企业营口经济技术开发区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分别持股31%和20%。
知情人透露,汪向臣通过关系拿下包括营口市市委大楼、鲅鱼圈公安局大楼、鲅鱼圈检察院大楼、沈阳市地税局大楼、沈阳市邮政枢纽中心、沈阳市邮政大厦、沈阳市电信大楼、辽宁省水利厅住宅大楼、辽宁省水利厅度假村大楼、辽宁省环保工程项目、大连新警校大楼、铁岭公安局大楼、铁岭公安局公寓楼、大连大学、仙桃游乐场,垄断鲅鱼圈港务局的所有工程项目、锦州港务局所有工程项目等等近百个重大工程项目。
不过,在核实电话拨通后,对方不承认自己是汪向臣,拒绝回应上述情况。
当地人透露,仰仗多年的公安关系,汪向臣行事非常霸道跋扈。
2013年6月份开始,汪向臣未经某公司同意,私刻该公司印章用于其所在公司(营口瑞兴典当行)的股东会决议、章程、股东会文件上,用于对外发放高利贷,进行非法集资活动。直至2016年,因汪向臣公司没有按时还钱导致案发才被发现。最后当地公安部门以“违法行为在二年内未被发现的,不在给予行政处罚”下发了《不予行政处罚决定书(2016)4号》
据了解,汪向臣更被曝在法庭上不顾场合直接出手打人。2016年11月11日上午9时,在盖州市人民法院东城法庭开庭审理之前,汪向臣突然从侧后方连续击打在场受害人,致使致其中一受害人受伤晕倒在地。直至法院派出10多个法警来控制场面,汪向臣才停止殴打。
据了解,当地法院最终只判决其弟汪恒仁拘留三日,罚款一万元,未就汪向臣做出任何处罚。当地知情人反映,对其弟汪恒仁的处罚也仅仅是书面传达而并未真正的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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