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至晚在显庆五年(660年)十月,就开始出现了“风眩头重,目不能视”的症状。这种病情显然与其家族遗传有关,因为他的生母长孙皇后就是死于严重的“气疾”,他的父亲太宗得的也是“气疾”,后又转成“风疾”,甚至他的爷爷高祖也是死于“风疾”,其后代子孙中明确记载罹患“风疾”者有顺宗、穆宗、文宗、宣宗诸帝,他们大多相信服饵养生。
从太宗畏暑怕热、喜清凉这一点来看,高宗亦然;太宗服饵后产生“气痢”(即腹泻)现象,高宗所得“痣疾”,也是一种腹泻性疟疾,而早在此之前十余年高宗就开始派人去印度及南海各地求医寻药,而且还不止一批人。麟德年间(664-65年),僧人玄照奉敕赴印取长年婆罗门卢迦溢多”,当他“行至北印度界,见唐使人引卢迦溢多于路相遇”。
显然这是高宗派出的另一批使人,已经捷足先登访求到了卢迦溢多。其实,早在显庆元年(656年),高宗就派中印度僧人那提(梵名“布如乌伐邪”,梵文Punyopaya唐日“福生”)前往南海昆仑诸国,“采取异药”,龙朔三年(663年)返回长安。
当年,又奉敕前往南海真腊国采药。敦煌文书《佛说大辦邪正经》尾题:“玄芙及长年师及邪奢等,于如来七宝窟中,得此如来大癖邪正甚深密藏经一卷。其中提到的“长年师”,笔者推测就是那提。
据《续高僧传》卷四《译经篇·京大慈恩寺梵僧那提传》载:“那提三藏,唐日福生。具依梵言,则云布如乌伐邪,以言烦多故,此但讹略而云那提也。本中印度人乃搜集大小乘经律论五百余夹合一干五百余部,于永徽六年(655年)到达京师,有敕令于蒸恩安置,所司供给。时玄芙法师,当途翻译,声华腾蔚。…所透诸经,并为装将北出。…那提三藏,乃龙树之门人也。”
龙树是印度著名的精通长生术者,玄樊在《大唐西域记》卷十中说:“龙猛菩萨善闲药术,滄饵养生,寿年数百,志貌不衰。4龙猛(梵文Nagarjuna),即龙树,印度大乘佛教中观派的创立者,活动时间约在2世纪末3世纪初。传说他擅长医术,能长生不老。其门徒号“龙树宗”,以长生为其要术。
据志磐《佛祖统纪》卷二十九载:“师(玄奘)至天竺,遇龙树宗,欲从其学其徒令服药求长生,方可穷研宗旨。师自念,本欲求经,恐仙术不就,有负夙愿。遂学法相于戒贤,传唯识宗。贤时年一百三岁,蒙文殊付托,忍死以迟奘。
又据义浄《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一记载朝嚼齿木”为龙树长年术之一,“每日旦朝,须嚼齿木。…其木条以苦涩辛辣者为佳,嚼头成絮者为最。角胡叶根,极为精也。即苍耳根并截取入地二寸。坚齿香,消食去瘵。用之半月,口气顿除。牙疼齿惫,三旬即魚。要须熟嚼净揩,令涎瘊流出,多水净漱,斯其法也。次后若能鼻中饮水一抄,此是龙树长年之术。必其鼻中不惯,口饮亦佳。久而用之,便少疾病”列。
隋唐时期译岀的印度医书,常有托名龙树所著者。那提既然是龙树之门人,自然也应该通晓长生术。加之那提携带大批经卷来唐时,正好被安置在大慈恩寺玄芙组织的译场,如此看来,《大邪辨证经》尾题与玄奘并列的这位“长生师”应该就是那提无疑。正是有显庆元年(656年)高宗派遣印度僧人那提寻求异药”之事作背景,这样也就好理解为什么在次年,王玄策会向高宗再次举荐那罗迩娑婆之事。虽然高宗拒绝了此事,但他一直都比较注意服食养生则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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