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的评价,经常成为一件十分令后人着迷的事情。尤其那些影响很大的历史人物,在后世的评价常常呈现为多元对立的状态。人们之所以喜欢茶余饭后“点评”同时期或者数十、数百、数千年前的“大人物”,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如此似乎可以参与到文明进程之中,而且这一参与方式无需任何的门槛,不过消耗少许的肺活量以及增加一点脑细胞的活动量而已。
虽然如此,大部分人的人物点评或许除了自己看重之外,只是落得个无足道哉,只有少数人的点评,会经历时间的淘洗,成为其他人经久不衰谈论的话题。
本篇小文中就选取这样一个例子,简单地叙述一下。
我们知道,清末民初的袁世凯是近代人物中影响最大也是最有争议的人物之一。人们对他的褒贬可谓处于两个极端,誉之者称他为“一流的政治家”“真正的改革家”,詈之者则称他为“窃国大盗”“独夫民贼”。
当然,也有不那么极端的看法,曾经担任袁大总统的英文秘书的顾维钧,就曾这样评价他:“袁世凯是军人出身……但他完全属于旧派。和顽固的保守派相比,他似乎相当维新,甚至有些自由主义的思想,但对事物的看法则是旧派人物的那一套。他以创练新军和任直隶总督知名,是个实干家、卓越的行政官吏、领袖人物……他为人精明,长于应付各种人物,但从未想过把才能应用在治理国家、使之走上民主化道路这一方面。”同时顾维钧还指出:袁世凯“是一个爱国者,即他在处理对外关系中,特别是对日关系中,唯恐丧失中国的主权。”
在中国近代史研究领域有广泛影响的美籍华人历史学家唐德刚则认为袁世凯是一个“‘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的曹操型的人物”,是“第一流的行政管理人才。大小政务一把抓。事必躬亲。其为人也,虽乏远大的政治理想,然亦雄才大略,知人善任,不治私产。虽妻妾众多,然并不沉湎于酒色。对诗词歌赋,他也颇能哼两句,但不搔首弄姿,以咏吟自傲;更无玩物丧志的恶习,收藏甚么骨董字画,品箫吹笛,风流自赏。平生所好,唯抓权秉政;纵横捭阖,他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政治动物,对政敌的斗争,也你死我活,初不稍让。”当然,唐德刚也犀利地指出:“袁世凯晚年之做皇帝,和汪精卫晚年之做汉奸,异曲同工,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契机只在一念之间。悲夫!”
其实,对于袁世凯的多元看法,早在其生前即已形成。曾经非常赏识袁世凯并传其北洋衣钵的李鸿章,就说他是天下奇才,足智多谋,规模宏远,环顾宇内,无出其右者。然而,李鸿章最器重的女婿张佩纶却称袁是“小人之有才者”,并认为李鸿章晚年昏聩,用错了人。
或许,历史人物的评价经常就是如此变幻莫测,然而,这也不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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