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富阿Q精神的尼克斯球迷,从twitter跳到了花园。
他们向来大胆、喧嚣、傲慢,即便过去20年间经历了无数梦碎时刻,他们仍然能说出“我能从我‘是一个快乐的尼克斯球迷’而让别人不爽这件事中得到快感。”或者大吼一声“只要篮网不夺冠就是尼克斯的胜利!”
能够形成这样的心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2000年以来,尼克斯的总胜率(40%)联盟最低;他们在季后赛赢的场次(9)还没他们换掉的主教练人数(11)多;他们的管理层换过8次boss,同样领跑NBA;2013年以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季后赛,是目前NBA第三长的季后赛空白期……
从微笑刺客到拉里-布朗,从丹东尼到禅师,从甜瓜到波尔津吉斯,眼瞅着他们从魅力十足的总经理、声名在外的主教练、救世主般的超级球星变成垃圾,在经历了1、2、3、4、5……980场失利之后,他们扭出了一股尼克斯混蛋风(the motherf------ Knick vibe),并在魔幻现实主义般的叙事里抱紧成团,众志成城:“如果外人开我们玩笑,那就骂他们全家;如果玩笑出自家人之口,那就是家人应有的样子。”
但此刻,在尼克斯取得8连胜升到东部第四之后,他们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在他们眼里,兰德尔从MIP变成MVP,奎克利就是他们的最佳新秀,巴雷特就是他们的关键先生,他们也许永远都得不到勒布朗,但他们得到了曾经担任勒布朗经纪人的莱昂-罗斯,他就是他们的勒布朗……以及,汤姆-锡伯杜,这个在赞赏与咒骂声中回到纽约的63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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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夏季的一天,尼克斯主教练范甘迪觉得大地像蒸笼他就像包子,阴凉处大概也有40度,他找了间带有空调的球馆,让助理教练锡伯杜带着球员们一天两练。第一次训练安排在上午10点到中午,第二次是下午4点到6点。“锡伯杜完成第一次训练的时间是下午3点15分,”范甘迪回忆。“他跟球员说,‘歇歇吧,找点吃的去。’我当时就要崩溃,‘汤姆!已经3点15了!他们只有45分钟!’”
这次训练被范甘迪称为“有史以来最漫长的夏训”,也成了锡伯杜的标签,日后他因此成为NBA取得100胜最快的主教练,第一年就拿到COY,他帮助森林狼时隔13年重返季后赛,来到尼克斯之前,他的常规赛执教胜率达到58.9%,比他的前任范甘迪、里弗斯、拉里-布朗都要高……但结局都是一样惨淡,公牛老板莱因斯多夫不满他狠操核心,森林狼老板格伦-泰勒因为巴特勒交易请求和他闹翻,唐斯喷他“不把球员当人”……
2019年被森林狼赶走后,他花了18个月时间拜访里弗斯、科尔和一些其他教练学习执教理念,还参加了麻省理工大学的斯隆体育数据分析峰会……然后回到尼克斯,在这个讲究速度、空间、数据、轮休的时代,他若无其事地把他那一套在这群年轻人身上又使了一遍。除了残暴的训练,锡伯杜继续着极端的用人策略(兰德尔和巴雷特的总出场时间分列联盟第一二位)。这支尼克斯,除了天赋更低薪水最低以外,和他以往带过的球队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打着全联盟最慢的节奏,20名开外的进攻,以及,顶级的防守……
前几天交手前,鹈鹕主教练斯坦-范甘迪说,锡伯杜让尼克斯打出了90年代尼克斯的那种防守,这话精确又残忍。在数据分析师们看来,篮下和三分是得分效率最高的区域,尼克斯却在这两个区域给了对手大量的出手机会,本赛季他们让对手在合理冲撞区出手1689次(联盟第4高),总共让对手投了2128次三分(联盟第8多),但他们却以一种无视数据分析的方式维持住了自己排名联盟第3的防守效率——
那是翼侧步调一致不知疲倦的满场飞奔,内线精准的站位横移,这狂风暴雨般的换防和轮转,就像被誉为五金之都的锡伯杜老家康涅狄格州新不列颠市那24小时不停歇的工厂,持续轰鸣,有时候对手的打铁看起来更像是被吓的。于是ESPN专栏作家扎克-洛维高呼,锡伯杜通过绝对的意愿和场边的咆哮战胜了数学和几何:尼克斯把对手的三分命中率限制到了联盟最低的33%,他们把对手放进自己的合理冲撞区,对手却只能投出联盟第2低的篮下命中率(60%)。
就在击败鹈鹕取得6连胜后,锡伯杜袒露了他的“一成不变”:“你回头看看,赢球靠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无论是70年代的尼克斯还是90年代的尼克斯,或者那些冠军级别的球队,一切都始于你的防守,你的篮板,你为彼此而战的意愿,这就是我们要去建立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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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美国媒体总结出锡伯杜执教怪圈——
1、名帅到来,球队终于有救了;
2、开始赢球,尝到甜头了;
3、球员出场时间太多、训练量过大,矛盾来了;
4、球队会议,矛盾公开了;
5、锡伯杜与管理层闹掰了。
考虑到尼克斯过去20年搞砸一切的本事(天知道詹姆斯-多兰接下来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和锡伯杜的执教历程太过同步,怀疑这支球队如今的进步只不过是老天又一次残酷的戏弄也不无道理。
但管他呢,当窒息的防守累积起一场场胜利,惹恼过无数人、信奉“去TMD生活,篮球就是生活”的锡伯杜开始一次次微笑,这个曾经因为篮球和未婚妻分手、训练起来就像杀人一般的老顽固,突然之间变得跟尼克斯的球迷一样可爱。《滚石杂志》评论员阿兰-赛平沃尔是这群球迷中的一员,他说:“不管还能持续多久,我都会享受到底,等到他们又烂起来的时候,我就会去我海量的表情包收藏夹里好好搜寻,然后在twitter上发出来。”
至少现在,他们可以继续跟着复古味十足的尼克斯混蛋风摇摆,并骄傲地说:“我们的连胜场次(8)比杜兰特、哈登和欧文一起出战的场次(7)还要多!”
“我们有5巨头,”雷吉-布洛克说。
“是15巨头!”兰德尔纠正。
麦迪逊广场花园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