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叶斯-欧文——风月宝鉴，红颜枯骨

朱利叶斯（J博士）退役以来，便和各种闹心的报纸标题纠缠不清。特别是他整个职业生涯最想避免的那类丑闻。他公开承认网球运动员亚历珊德拉-史蒂文森是他的婚外私生女。后来，他的儿子科里开车冲进了佛罗里达的湖泊，淹死在那里。这些不幸、悲伤的事情，当它们牵涉到朱利叶斯——曾那么自如完美的人时——尤为灾难。

——马克-杰克逊《J博士的激情》Mark Jackson《The Passion of Doctor J》

2000年7月6日，科里-欧文失踪的三十八天后，人们从池塘中打捞出他的遗体。腐烂，面目模糊，手臂上依稀可辨注射毒品的痕迹，仿若他父母千疮百孔的婚姻。

朱利叶斯-欧文收下警察的调查报告，以免亲自辨认遗容。他拿出“J博士”一贯安之若素的风度，在记者面前冷静地宣读结论，好给这一个多月的搜寻画下句号。

他的孩子在可卡因制造的幻觉中开车冲进池塘，发动机在水中熄灭，他的孩子挣扎着想打开车门，却被水压闭锁其中，而后在稀薄的空气中渐渐窒息。

欧文仿佛能听见妻子特蔻维兹的尖叫——她听到死讯时晕了过去。他们二十多年相敬如宾的模范婚姻，人人羡慕的完美家庭，遮掩住孩子们的盗窃癖和毒瘾，遮掩住他们的欺瞒、背叛，谎言，羞辱，厮打。可现在，他预感到她会发疯，大喊，扯碎体面的伪装，把所有恨意与攻击砸向他，永远离开他，好逃避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儿子的尸体。

很快J博士就明白，特蔻维兹在离婚官司中要的不是金钱，而是旷日持久的控诉与报复。纽约邮报收到了J博士出轨美貌女郎的性爱录像，即使在这样的场景里，他仍然风度翩翩，无懈可击，安然享受着女上位。

那是十五年前的录影，而特蔻维兹记着每一笔背叛的账本，J博士度过的那些秘密夜晚，他签下的封口协议，他那矫健的，有网球天分的私生女。这一切被年月酿成苦涩的毒液，再由歇斯底里的妻子泼回到他身上，染黑他那保持三十多年光鲜亮丽的公开形象。

J博士与妻子特蔻维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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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到49年前。

1971年，20岁的朱利叶斯-欧文步入谈判席时，他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他那早早抛弃了他们全家的父亲一再带着柔情和笑脸回来探望，但却从未为拮据的家人带回一分钱，直到一场车祸终结他们的联系。他的弟弟死于红斑狼疮，姐姐过早陷入了爱情，怀孕，退学，然后将生命耗费在了无穷无尽的争吵和分手。而他的母亲，家里的经济支柱，则在岁月的消耗下越发脆弱，健康情况每况愈下。

步入职业比赛之前，欧文就是超级明星了

所以欧文知道，他不能像那些体面的同学一样读完大四再涉足职业联赛，他必须赶紧把自己的天赋兑换成养家糊口的美金。既然NBA不喜欢这样提前退学的孩子，至少在1971年不喜欢。那他就必须和ABA的弗吉尼亚绅士队谈谈，看能否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欧文大概是得偿所愿了吧，双方约定的合同金额是四年50万，其中有20万是延迟付款——假如欧文能帮助绅士队正常经营存活到七年以后。而现有的30万，足够他买个房子，把他刚离婚的姐姐和两个外甥接来住下。

欧文很满意，然而踏进训练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估价错了。

大学时的欧文

野球场上的欧文

当时美国大学里的扣篮禁令让球探们低估了他，也让他低估了自己。五分钟之内，他就在全队面前给出了一个“我的老天啊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棒的扣篮！”

欧文不介意让他们再看十个八个“这辈子最棒的扣篮”。但这却吓坏了球队的管理层，惊恐的球队经理用古董商看孩子玩唐三彩的语气命令球队停止训练：“把那孩子换下来，别让人弄伤他，我们不能冒险！”

从那时起，他飘上了天空，朱利叶斯-欧文变成了“J博士”，华丽，爆炸，宛如水银泻地般流畅完美，是天际燃烧的极光。

没有谁不被这骤烈的美征服：“别让他扣篮！那家伙一记扣篮能让我们自家球迷倒戈欢呼。”对面主教练大喊。

PS：胡比-布朗曾表示，在他执教ABA的第一年，J博士让所有的主场球迷都倒戈了，因此他对队员说：“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离篮筐20英尺，只管在他起飞前犯规……任何没有及时对J博士犯规让他扣篮的人，都要罚款50美元！”

他把全身心的激情倾注在篮球上。看过他比赛的观众发誓见过他在五个人的防守下蹦起来，把球砸进篮筐。没有电视转播的ABA里，球迷之间口口相传起J博士的表演。他的名声像爆炸头一样疯长。球迷们从外地赶来，就为了瞧一眼他怎样在防守人间辗转腾挪，在空中走步，飞翔在天际。

ABA得到了它的救世主，它篮筐上漂浮的梦境，它的卖票大使。在球场上，J博士是激情艺术的化身，让人们欢呼、落泪、尖叫。而落到现实，很显然，他的50万美元合同太低，而绅士队非常坚决的拒绝重签。

但J博士不是会被四年合同束缚住手脚的人，如果在ABA拿不到钱，跳到NBA有何不可？他起诉ABA，声称他签订合约时没到21岁法定年纪，而合约没有充分体现他的个人意愿，接着断然飞去亚特兰大，参加老鹰队的季前训练赛。而乱上加乱的是，他不知道1972年雄鹿还花了一个首轮签选他，结果这引发了一整年的复杂官司，两个联盟的四家球队卷了进来。一系列选秀权和金钱交易过后，ABA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了它的头牌，不过代价是未来要把他挪去了纽约篮网——ABA中少有的几家还能盈利的球队之一，而篮网给了他一份五年200万美元的合同。

但最令人惊叹的不是这个结果，而是在四个月的拉锯战中，他和自家球队经理在法庭上指责对方撒谎，作弊，用尽种种言辞互相攻讦。而与此同时，J博士的二年级赛季，场均31.9分+12.2板+4.2助攻，成为联盟得分王。他走的时候，绅士队说他表现的非常职业，而交易只是一笔生意，对他本人没有丝毫怨言。

酷的不可思议，对吗？但是你们意识到吗？华丽的扣篮表演，漂亮的得分数据，全力以赴的起跳飞翔背后，是长袖善舞的交际手腕，是理智无情的金钱算计，是平衡各方面利益不落话柄的天才。此时，朱利叶斯-欧文只有22岁。

J博士或许是一个生活在理想中的，狂热的，带着不计后果的任性落向篮筐的华美表演者，他激发并呼吸着他的球迷，他的队友，他的家人的炽热爱意，但朱利叶斯-欧文本人不为激情所动，他仅仅站在那里，以全部的理智判断和现实手段来维系J博士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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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BA最重要的是什么？

胜利？数据？荣誉？

抱歉，都不是，是上座率。这个新生的联盟缺钱到离谱的程度，绅士队为了一百万美元和一组球员对换放弃了J博士。而这还不是他们最绝望的时候，一年之后，他们拿冰人格文换了22.5万美元，全明星赛后想取消交易，圣安东尼奥法院可不许他们反悔，马刺队就这么弄到了它70年代最伟大的球星（这是绅士队3年失去的第三个得分王，ABA雷霆队当之无愧）。绅士队把案子打到ABA联盟会议上，老板们声称：“比起处罚安杰洛（马刺球队经理），你更应该向他表示祝贺。在我们这个软骨头的联盟里，居然还有家伙愿意花钱提升球队。”到76年ABA并入NBA时，全联盟仅剩下7支球队免于破产的命运，而NBA只接手了其中4支。

因此之故，纽约篮网的J博士，就是ABA渴望的一切。

我们再也见不到哪个体育联盟如ABA这般命悬于一人之身。在规模上，运营上，职业化上，ABA各个方面都无法与NBA竞争，他们绝望地自我推销，挣扎求存，他们必须提供NBA所没有的东西来攫住球迷的视线，让人流连忘返。J博士惊心动魄的扣篮正是他们唯一的王牌。确实有比J博士更出色，更华丽的球星，但没有任何人比J博士更适合ABA。他以无法抗拒的天赋吸引球迷，以友善温柔的魅力安抚分歧，以高贵得体的风度为管理混乱、人员素质参差不齐的ABA作保。“他在场上场下表现出的信誉让联盟撑过了最后两年。”

在ABA与NBA合并的前夜，篮网教练凯文-洛克雷说得很明确：“最后一个赛季，我们希望为我们的自我牺牲而赢下一座总冠军，为朱利叶斯赢下一座总冠军，因为，如果这是ABA的最后一年，那这最后的总冠军就应该属于朱利叶斯的球队。”

他们说到做到。我们必须不吝言辞称赞这个奇迹：76年的J博士常规赛五项数据全队第一，最后决赛篮网对阵联盟第一的掘金队——在当年全明星赛上，掘金甚至打败了全明星联队。G6第三节结束时，篮网还落后14分，而J博士全场掠下31分+19板，篮网第四节逆转20分夺冠！完美，惊艳，绝对应该进入最伟大的单场比赛行列。

但，这场比赛没有全国电视转播，作为ABA历史上的最后一场比赛，作为给这个联赛写下墓志铭比赛，作为联盟头牌J博士最后的封神独舞，甚至却连门票都没卖完。

夺冠过后，朱利叶斯以篮网加入NBA为由，要求重谈合同，此后立刻借口妻子临产离开纽约，他清楚篮网队要向尼克斯支付纽约的入场费，必定无法给他高薪。他的队友给他寄鞋子来，上面写着“回来吧，博士，我们需要你。”“你知道你是我们的人。”这些全力支撑他拿下最后一个总冠军的队友们妄图用感情留住他，说：为什么我们不能保持阵容呢？以ABA的卫冕冠军身份向合并后的NBA发起挑战，告诉他们，我们才是最好的。你难道不愿意吗？

虽然有所犹豫了，但朱利叶斯没有接受队友的好意，他知道这些人爱他，但他更清楚篮网给不了他钱。衡量过后，他让篮网把他卖到了费城，给篮网留下了三百万入场费。又一次走钢丝式的平衡算计，各方面都满意的完美结局。而那些寄托队友心意的鞋子，他再也没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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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年的76人本该是更好的球队。

报纸对他们吹得天花乱坠：“钱堆出来的最佳球队”——要知道他们的薪金总额是常规赛第一湖人的三倍多。老板菲兹-狄克松为了夺冠，先后签下了麦金尼斯和J博士两位来自ABA的MVP。

但不同于外界的高期望值，他们磨合期表现的跌跌撞撞，常规赛勉强凑足了50胜，首轮就被凯尔特人缠的难分难解，卷入狼狈的泥沼式抢七大战，J博士14分，麦金尼斯8分，全仗世界自由（World.B.Free）的27分涉险过关。次轮以4-2压制摩西-马龙带队的火箭，到了总决赛，76人似乎终于完成了磨合，对决比尔-沃顿领衔的开拓者，前两局他们势如破竹地拿下，第二场更是大胜18分，看来冠军已经板上钉钉。

然后，一切毁于一场打架。

这是NBA历史上非常经典的一次互殴，76人的“巧克力炸弹”达里尔-道金斯防守时不慎和开拓者队的人撞成一团摔下来，起身后就开始打架，被开拓者的“执法者”卢卡斯扇了回去，形成混战，激动的看台球迷也冲下来搞事情。最终裁判各打五十大板，把道金斯和卢卡斯都罚出场。

然而队友干仗，再怎么样J博士也不应该在第一波拉完人之后就袖手旁观，甚至像下图这样矜持地抱膝坐在球场上看戏……而他这个举动显然给了队友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暗示。事后据回忆，当时76人控卫亨利-毕比（就是后来国王队毕比的老爸）就指着坐在地上的J博士，对准备上去助拳的菜鸟邓利维（后来成为一代名帅，儿子是姚明同届的探花）说：“除非他（J博士）卷入斗殴，否则我们谁都不要上。”

解说倒是很赞赏J博士的做法：“J博士做了最聪明的事，明哲保身，没有卷入混战。看J博士在压力下表现的多酷。”这可能是长期身为ABA头牌的积习，J博士拥有不打架的特权，ABA球员知道，倘若弄伤了J博士，让他无法打球，ABA赖以生存的门面招牌就会立刻倒塌，他们马上会失业。

“对他挥拳，就像在教堂里打架。”更实际一点说，倘若被人在空中拉下来摔倒，J博士就有生涯报销的风险。他应该是脆弱美貌的，飞翔在天际的华丽明星，他可能只希望飞的再高一点，远离地上的暴力和混战，那不是他想去面对的事情。

也许J博士的想法和解说一样，傻子才会在总决赛对人挥拳。但“巧克力炸弹”道金斯可不这么想，他回到更衣室就气得打砸一通，甚至从厕所墙上撕下一个小便池，赛后对媒体大声抱怨队友在打架时不帮他，搞的他像个孤身上阵的愣头青傻帽。

而鉴于在场的5位76人球员除了J博士之外全部卷入混战，因此造成混战对比力量失衡的问题在于袖手旁观的J博士，尤其是76人的替补席看着队长没动手都不肯冲进界内，而他们的对手开拓者在红毛野人沃顿的鼓舞下全员上阵，把道金斯他们狠狠揍了一顿（柯林斯被打成了熊猫眼，流血不止），所以道金斯的指控实质上只针对J博士一人。

对J博士不满的不止是道金斯，作为另一位ABA的得分王，麦金尼斯比J博士先来76人一年，这种球队老大被外来人员逐渐取而代之的微妙局面本就暗流涌动。常规赛，两个人的矛盾尚可靠教练的平均主义混过去，常规赛J博士21.6+8.5+3.7+49.9%命中率，麦金尼斯21.4+11.5+3.8+45.8%命中率，看起来不分上下。但到了季后赛，麦金尼斯地位一落千丈，J博士在季后赛确立了自己的队长地位，但首轮抢七生死战的低迷表现也使他在队内颇受争议。而此时此刻，J博士在球场上一屁股坐下，外加道金斯的抱怨，等同于点燃了炸药桶的导火索。

此后，J博士在场上表现的再怎样完美，实质上更衣室崩盘的76人已经无心恋战。2-0领先后，76人被开拓者直落四盘，尤其是最后一场，J博士怒砍40分，麦金尼斯28分+16板，然而其他队友最高仅有一个10分，其他都是个位数。离心离德的76人以两分之差输掉了冠军。

赛后J博士带队友前去祝贺对手夺冠，和之前对队友挥拳的卢卡斯搂搂抱抱

这一轮总决赛大概是J博士生涯失败的缩影，自此之后他每一次失败的理由都与之类似，他永远在回避冲突，永远致力于修饰自我的完美形象，却忽略了那个时代比赛的本质是就是争斗与撕咬，永远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秀”无法激励队友和他一起玩命。

78年，76人东决输给昂塞尔德缺席三场的子弹，79年二轮负于素来季后赛缩水的冰人格文；80年那个漂亮的大回环扣篮过后，先是贾巴尔拖着断腿砍下40分，然后新人魔术师独自带队在他面前夺走了冠军和FMVP；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大回环真的精彩

81年东决，他以当季MVP的身份，3-1领先被二年级伯德翻盘，凯尔特人的蓝领用肌肉碰撞和粗暴威胁杀出血路。而J博士的教练不得不对他柔和的笑脸吼：“别去拉起摔倒的对手！”

82年东决他再次3-1领先被伯德拖进抢七，险些重蹈覆辙，总算在队友（著名的波士顿凶客安德鲁-托尼）的支撑下逃出生天，波士顿球迷用Beat LA的口号送他进入总决赛，而他在湖人面前输的毫无脾气；即使是83年fo-fi-fo这样的时刻，他也打出了东决单场6分的表现；84年卫冕冠军一轮游输给了老东家篮网；85年东决再次输给凯尔特人，面对伯德又是一个单场5分。

83年J博士季后赛场均只有18分，但却在常规赛送出生涯最经典扣篮

朱利叶斯-欧文似乎从来没有全身心投入赛场的胜负，他开着玛莎拉蒂去机场接送外地来采访的大报记者，哄的整个费城没有报纸肯写他的坏话，球迷们钟爱他到了极点，连年选他做全明星票王。极端一点讲，朱利叶斯-欧文整个NBA生涯最大的成功不是83年那个靠着摩西-马龙才拿到的冠军，而是他和可口可乐公司签了广告合约，靠着温文端正的形象成了第一个和国民非运动品牌合作的NBA黑人运动员。

而当飞翔的光环从他身上褪去，沉重的岁月迫使他落地，脚步迟缓时，当年宁可输掉总决赛也不肯动手的朱利叶斯-欧文，却突然撕下了斯文的面具对伯德饱以老拳。这场著名的42-6之战，伯德不断在他身上得分，每次得分都念叨着他们的对位数据，分差越来越大，逐渐拉到42-6分。随着运动能力下降，朱利叶斯不得不苦苦挣扎于维护J博士的优雅表象，而伯德用一贯尖刻的鸟喙啄碎他的伪装，直到他恼羞成怒。

PS：油管上有一个叫larry bird schools doctor J(伯德虐菜J博士）的集锦，视频长达7分半，可见壮年大鸟欺负老博士欺负的有多狠。

据队友巴克利的说法，赛后，朱利叶斯独自在更衣室里沉默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出来面对媒体采访时，又是无懈可击的J博士了，所有人——队友、球迷、媒体也都希望如此。我们温和，礼貌，优雅，漂亮的好好先生J博士，不应该被这样突然爆发的污点沾染，一点礼节性的互致歉意就够了，然后整个世界都很愿意忽略掉这件事。

这就是朱利叶斯-欧文，他被困在名为J博士的枷锁之中，而他自己却甘之如饴。

这个镜头很帅，但实际上扣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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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利叶斯本人，我们还要谈的只有一件事，最后一件事。

80年代后期的某一天，一个穿着网球服的中学女生来到76人球队，朱利叶斯从未见过她，但是一眼就明白，这就是他年年收到的照片上的私生女。这个女孩出生时，他的妻子特蔻维兹气的发疯，把他揍得躲出去住旅馆，最终，特蔻维兹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和名声，不得不求他回来，在那之后，他们的婚姻就成了空架子，曾经全心全意爱过他的特蔻维兹把全部感情投入了对孩子毫无原则的溺爱之中。

朱利叶斯看着他的私生女，以一贯的从容微笑着伸出手去，说——

“小姑娘，你想要我给你签名吗？”

无懈可击，冰冷美丽，就像最终吞没了他儿子的那片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