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一则“错换人生28年”的新闻屡登热搜。事情大概经过是,28年前因为医院的疏忽,同时出生的男婴被抱错了,直到今年其中一个男孩要做肝移植,验血检查时父母才知道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在没用太长时间,另一个男孩儿就被找到了,两个家庭很快相认。
是不是觉得这个情节太戏剧化了,好像在看电影?其实,这件事一爆出来就有人说过: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如父如子》吗?
有人说,血缘是不可磨灭的羁绊,也有人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人生中,到底是血缘关系更重要还是陪伴多年的亲情更值得珍惜呢?
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用这部影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父亲也可以被选择
其实电影中的故事并没有现实中抱错孩子那么“惨痛”,与之相反,细细琢磨后你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的“岁月静好”。
虽然抱错孩子互换人生的事实值得大肆渲染,但影片讲述故事的基调却是舒缓平淡,娓娓道来。
良多原本和妻子、儿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儿子庆多6岁了,正在为上学做准备。
但有一天妻子接到庆多出生医院的电话,被告知孩子抱错了!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良多和妻子怎么也无法相信。
在医院的安排下,良多一家和庆多亲生父亲斋木雄大一家见面了,尽管医院一再建议要尽早交换孩子,但是两家还是决定先带孩子见面熟悉,然后尝试留宿对方家庭,最后等慢慢适应后再交换。
故事就在“熟悉-留宿-交换”这个漫长的过程里缓缓道来,我们首先能感受到的是两个不一样的家庭和两个截然相反的父亲。
这两个家庭,良多一家是多金的中产阶层,而斋木一家则是普通得甚至有些市井气的平民阶层。
父亲良多帅气多金,堪称优秀,带给妻儿无忧的物质生活,但他对儿子要求特别严格,这在影片一开头就有所表现:庆多参加入学面试,老师问良多觉得自己的孩子有什么缺点,良多说:“孩子的性格有些温呑,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心有不甘。”
老师又问孩子夏天里都做了什么事情?庆多回答,是和爸爸一起放风筝,还说爸爸的风筝放得特别好。
可看到后边的情节我们就知道了,孩子在说谎,工作忙碌的父亲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家里,更不用提花时间陪孩子玩耍了。
相反另一位父亲斋木,天性乐观随和,他经营着一家小电器行,为了生计,妻子还要去便利店做工。
很显然,斋木无法给妻儿提供富足的物质条件,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家庭成员间的相亲相爱,你会感到这一家人活得特别有烟火气,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活。
斋木可以和孩子们抱在一起打打闹闹、他会给孩子们修理坏掉的玩具、还会和孩子们挤在一个浴缸里洗澡......
这两个家庭的差距,决定了两位父亲在对待孩子的态度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从两家人的合照中就能看出来,良多一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斋木雄大和妻子更愿意俯下身子,笑容也显得更加自然。
东方的传统观念里似乎一直认为血缘关系是亲属关系的原点,是维系家庭关系的前提条件,这也就不难理解《如父如子》中医院所说的“100%的家庭,都会选择把孩子换回来”。
然而,当影片将这种血缘维系的亲情和日积月累的亲情所形成的矛盾摆在我们面前时,竟然会如此震撼。
也许是枝裕和想要告诉我们的是:在不能割舍的朝夕相处的陪伴下,基因与血缘也不能阻断情感的投入。
当意识到孩子也在注视着自己时,那一瞬间,便懂得了什么是如父如子。
>>>>>>父亲也是无人能取代的工作
不能否认,良多也是爱孩子的,不管是对亲生儿子还是养子,但是他的爱还停留在“提供良好的物质基础上”,而忽略了孩子内心的感受与渴望,这也导致了两个孩子都和他不亲近。
他工作忙常常不在家,养子为了让爸爸开心表现得很是乖巧,而亲生儿子则经常隔着窗户望着外边发呆。
起初,良多并不以为然,当斋木提醒他要多陪陪孩子时,他甚至觉得花时间陪孩子没啥意义,自己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这时斋木对他说了一句点亮全片的话:“父亲也是无人能取代的工作。”
不难看出,斋木这位父亲更受孩子们喜欢,在岁月累积中他懂得牺牲自己的时间去用心陪伴孩子,而这份爱、这份用心,孩子会敏锐地感知。父亲的这份温情陪伴,最终会成为孩子心中那道最闪亮的光芒,值得他们用一生去铭记和回报。
而父亲良多,则更多的是以成人的思想和目光来审视着孩子,他没有俯下身去真正走进孩子的内心世界,也感受不到孩童脆弱敏感的内心需要成人用尊重和爱来悉心呵护。
正如法国作家莫罗亚所说:“水平高的父母与子女之间造成悲惨的误解的,常因成年人要在青年身上获得只有成年人才有的反响与情操。”
作为父亲,要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父亲和孩子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父亲爱的是孩子本人,孩子爱的则是对父亲的回忆。
你是怎么做一个父亲的,又是怎么做儿子的?在你的身上,有你父亲的影子,而在你孩子的身上同样也会有你的烙印。
当良多把庆多送往斋木家,以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但看到相机中庆多拍下的自己时,哽咽后泣不成声……
爸爸在书房伏案工作,爸爸的背影
一双赤足的脚底板,
在脚的另一头隐约映出一张脸,是爸爸
工作辛苦,在沙发上睡觉的爸爸
在床上熟睡的爸爸
这眼泪中有感动、有酸楚,也有愧疚和幡然醒悟的父爱。
所以爸爸们,千万不要用你的标准和眼光去看待孩子,也不要总借故工作忙而疏忽了对他们的陪伴。在孩子心里,他真正向往的是爸爸能够经常陪在身边,就这么简单。
>>>>>>合格的父亲,永远经得起时间考验
据导演是枝裕和透露,剧本创作阶段,他参考了奥野修司的报告文学——记录了日本20世纪70年代经济高度增长时期发生在冲绳等地的多起婴儿错抱事件。
据这份资料显示,当年很多家庭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几乎都会选择“血缘”,但是冲绳有两个家庭却做出了相反的抉择,他们选择了“时间”——不着急交换孩子,给他们充分的时间去适应。
是枝裕和正是基于这个真实的故事,创作了《如父如子》。
确实,这部电影最值得我们反复玩味的就是“时间”。作为成熟男人,终其一生,可能都在探究要如何做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同时在做好父亲这个角色的同时,又该怎样去诠释自己儿子这个身份?
好在经由时间的洗礼,良多终于知道如何做一个父亲,他向养子庆多道歉,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不可否认,血缘对人是有影响的,环境也并非不重要,可是,能够融化陌生的只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父子间的羁绊与情感就在静静流淌的时间中展露无余,正如《小王子》里那句经典语录:正是你花在玫瑰上的时间,让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影片最后呈现了一个开放式结尾,并没有告诉我们最后两家是否交换成功,但我相信这两个被抱错的孩子,虽然人生轨迹就此改变,但不管在哪个家庭生活,他们都会在父亲身上汲取到生活的能量。
当孩子汲取父母的养分,父母也同样得到来自孩子的、精神上的反哺,这两种成长,在亲子关系里同等重要。
《如父如子》虽然是展现家庭关系的电影,但并没有大开大合、大悲大喜的情绪渲染,有如魔力一般,它仍然会让我们跟随着隐忍又克制的镜头体会父爱的深沉与伟大、思考作为父亲的职责——
什么时候一个父亲能真正成为一个父亲呢?是从怎样的一刻起,一位父亲能够真正撑起“父亲”这个称号呢?是枝裕和抛出了这个疑问,看似简单,实则意味深长,每个人心中都会浮现一个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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