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剧场又一部新剧收官——《目之所及》(下文有剧透)。
还是那个味儿,反转和悬疑元素拉满,重重迷雾糅合现实议题。婚外恋,第三者离奇身亡,心机男吃绝户,更是接连上演。《目之所及》剧外有一梗:两个罗晋打不过两个叶文洁。指的是男主罗晋在剧里一人演一对双胞胎,其妻子曲桐(王子文饰)和岳母沈静(陈瑾饰)刚好就是电视剧《三体》里的两代叶文洁。控制欲强的母亲和软弱的女儿,可谓非常经典的东亚母女搭配。抛去剧中的戏剧性,也很容易在身边找到类似的关系模式——恨又难以割舍,爱又难以靠近。高压恶母沈静,让观众既PTSD又有共鸣,也让陈瑾在这条赛道越加资深。身为孩子,不用期待她的一个笑脸、一句肯定,有这样一款刀枪不入的钛合金母亲,长大后内心健全已是万幸。在严厉、专制的妈之间游走,陈瑾还是诠释出了差异性。谈到《知否》中平宁郡主的作为,她说那是一种“成见”,因成见,小门小户出身的明兰一切举动,都会被视作钻营的、危险的,她去看见人物的性格缺陷,理解人物内心的残留,那些看起来霸道、无理的女性角色,都有来路因由。虽然演技在线,但同一个类型的角色演多了,观众也难免担心她被消耗,被磨损。许多演员已经证明,同质化的角色演多了,确实容易鬼打墙。比如倪大红在《生万物》里的活爹气质,可以看作《都挺好》里苏大强的复制粘贴。《血观音》之后,惠英红占据了狠女人、贼婆娘赛道的高位。《目之所及》里演另一个妈的艾丽娅,也已走上了疯狂老太赛道。有人不断复刻“都市精英”“霸道总裁”,在不同的片场混万年不变的职场,也有人在硬汉军旅片里度过一生。投资方想要打有成功经验的安全牌,很多演员也乐于躺在舒适区里混日子。张译接连几部作品都在公检法赛道,观众终于看得审美疲劳。雷佳音顶着重复的人设霸屏终被反噬,观众腻味,“怎么哪里都是雷佳音”。随着年纪增长,叔圈的角色类型依然百花齐放,姐圈姨圈则不然,她们的困境会被迫更进一步。其实,陈瑾身为女演员,早就拿过很多重量级奖项,华表、百花的影后,飞天、白玉兰的视后,都已到手。
一方面,《都挺好》出圈之后,有大量重复角色找上门来,她只能在这些类似的面孔里选择相对更合理的那一个。另一方面,她也和很多女演员一样,身陷客观上的剧本困境。年轻时,她演过老师、科学家一类的知识分子角色,不同类型的女性形象,尚且有的可选。因为期待的角色很少,她想去丰富角色血肉的动力也越来越不够。能遇到叶文洁这样复杂又契合的女性角色,是陈瑾的幸运,也是观众的幸运。然而,国产剧能让陈瑾好好发挥,有威严、有深度又不悬浮的女性角色,实在不多。今年能在《掌心》中看到她演心思深沉的皇帝,已十分难得。可纵观姐圈、姨圈,叶文洁、女帝终究是少之又少,更赶不上叔圈的异彩纷呈。控制的母亲、溺爱的母亲、自私的母亲、委屈的母亲、跋扈的母亲,到近几年出走的母亲……对女演员来说,这其实已经是相对而言很丰满、立体的角色了。鲁豫统计截至2017年于佩尔的丰富银幕形象/《陈鲁豫的电影沙发》宣布宋佳夺得最佳女主的画面里,闫妮微醺送花,马伊琍鼓掌微笑。闫妮在《小巷人家》中,是在传统家庭里做出勇敢抵抗的母亲黄玲,马伊琍在《我的阿勒泰》里,则是草原上乐天自由的张凤侠。而宋佳,演的是《山花烂漫时》中的张桂梅。一个在大山中开辟天地、燃烧理想的女性形象。在这里,并非要将两类角色一比高下,而是想说,两者的不同和女演员们的现状形成了某种映衬。我们讲述过也听说过各种各样母亲的故事,众多女演员也在“母亲”这一角色中得以安放价值。就像宋佳的获奖感言说的,这些女演员站在这里,是因为她们有创作的能力,去成就一部作品,一个角色。身处创作高峰的中女们,需要讲述更多“张桂梅”们的故事。在家庭之外,她有理想、有野心、也有失败和痛苦,她就是自己的叙事主线。当这样的女性角色越来越多,当女性创作的范围越来越广,她们的创作才华可以不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