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东运河游记：走走停停间，感受运河与古城的脉动

浙东运河与杭甬运河对比图。图片来源：绍兴市交通运输局

绍兴运河边捕鱼买菜渐成记忆，小桥流水一步一景正是当下

一部运河演变史，半部绍兴发展史。

绍兴，因运河而生，也因运河而繁荣。浙东运河，有生命，它流过绍兴，每一座桥、每一道闸都等着人们去发现了解。

运河滋润着绍兴每一寸土地，也滋养着绍兴的经济与人文。来绍兴不可错过运河，也不会错过运河。绍兴被称为“桥乡”，水网密布，700余座各式古桥连街接巷，五步一登、十步一跨。

运河绍兴段，处于浙东运河的中间，它既是浙东运河的最前身，又是连接东西浙东运河的核心段。来往宁波与杭州的船只，都经过这里。

浙东运河文化园局部。潮新闻记者 阮西内 摄

文化园里，运河文化新天地

12月12日上午，我们沿着运河的方向来到浙东运河文化园，25万平方米的文化园犹如一个大型露天博物馆，向世人展示着浙东运河的现在与过往。

站在运河桥上，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运河，两岸上的老石台门、石柱刻石、古亭、闸石等遗迹为我们讲述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不远处的高架桥上，大大小小的客货车疾驰而过，与运河古今同框，交相辉映。坐在堤岸上，听流水潺潺，更能感受“白玉长堤路”“无水不连天”的意境。

浙东运河文化园内的运河桥。潮新闻记者 阮西内 摄

浙东运河文化园对面的村庄里，家家户户已经盖起了小洋房，运河的小支流就在村庄边静静地流淌，岸上是三三两两散步的村民。时值中午，已有村民在运河边洗菜准备做饭。

鲁西村村民戴永利从小喜欢在运河边玩耍，如今73岁的他还时常在文化园里散步。戴永利说，自己年轻时常在运河里游泳，那时运河里还有很多来往的船只，不管是去西兴还是柯桥，都需要乘船往来，若要运输一些东西，拉纤是必不可少的。

在戴永利的记忆中，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的运河，是当地人去杭州或绍兴的主要途径，化肥、农副产品以及各种生产资料的运输，也都要依靠眼前这条运河，“现在的日子好太多了，虽然家门口这条古运河已经不再承担航运功能，但文化园带动了当地的文旅产业，大家伙也对未来的日子更有盼头了。”

如今，文化园旁的这条古运河被开发改造成了浙东运河园与浙东运河博物馆，每一位参观的游客都能详细了解这条运河的辉煌历史。2023年9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也曾走进浙东运河博物馆，详细了解了这段绵延千年的“运河史话”。

浙东运河博物馆。潮新闻记者 朱高祥 摄

我们来到浙东运河博物馆时，正好遇见讲解员在向几个团队做讲解，大家站在巨幅浙东运河水利形胜图雕塑前，连连惊叹。

博物馆内，我们看到了不同朝代浙东运河的河道变迁，看到了运河每一处遗迹所闪耀的两岸人民的智慧，看到了浙东运河对于杭州、绍兴以及宁波的重要作用，也看到了当前人们如何利用与保护河道。

“万牛回首”模型。潮新闻记者 朱高祥 摄

众人驻足在一副“万牛回首”场景模型前，遥远的曾经，在眼前浮现。据讲解员介绍，以前航运时，遇到不同的水位差，会设置堤坝过船，所以浙东运河还有依靠健牛负重拉纤把舟船从河里拖过堤坝的独特场景。而且，为了减小船底与堤坝泥土之间的附着力，那时的人们还会在过坝的地方泼水或铺设光滑的毛竹片等。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还属“绍兴三江闸”水利工程模型，这个由明代绍兴知府汤绍恩主持修建的大型挡潮排水闸，共设28孔，“旱可蓄、涝可排、潮可挡”，虽然它的作用如今已经被曹娥江大闸所取代，但像这种恢弘的工程，在运河上数不胜数，也意义深远。

八字桥。潮新闻记者 阮西内 摄

八字桥边，古街迎接新面孔

绍兴，还被称为“桥乡”。而若论现存绍兴古桥之最，当首推“八字桥”。　

12日下午，我们拾级而上，迈上八字桥宽阔的桥面。石缝里青苔和野草爬满桥身，在河面投下一弯斑驳倒影。桥头晾晒着两岸人家的被褥，屋檐的瓦片上摆着晾满萝卜干的竹篾。走进八字桥历史街区，则像是走进了一座桃花源。

向四周眺望的那一刻，我们终于明白它为什么能成为中国最早的立交桥——两座形似八字的石桥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四个出口。四面落坡的设计在不改变绍兴城内房屋街道布局的情况下，路连四方，水通南北，使得居住在周边的人们都能通过八字桥进行往来和贸易。

八字桥历史街区一景。潮新闻记者 朱高祥 摄

白墙黑瓦的建筑沿着运河排开，小桥流水的江南画卷也由此徐徐展开。中午，空气里飘着臭豆腐和冬腌菜的特殊“香味”。在被冷风吹得摇晃的老电灯下，系着围裙的爷爷将刚洗净的鸡放在土灶上清炖，奶奶在门口的简易泡沫纸箱里剪下自己种的小葱，翠绿的葱花撒入鸡汤，这股冬味烟火气，再令人惬意不得。还有等待着开饭的孩童在自家院子里搭的篮球架下嬉戏，时不时拿着渔网互相追逐。颜色鲜妍的山茶花从青石小巷里探出头来，似乎也想凑一凑热闹……

“以前河里船很多，鱼啊，西瓜啊，蔬菜啊，过年时有年糕粽子啊，一边卖一边走，是流动的。我们听到他们的号子，就提着个篮子出去，在河边一招手，告诉他们要多少，船就在岸边走走停停。”一位在院子里照看孙辈的老人告诉我们。

八字桥两岸鲜有农田，上世纪六七十年前，绍兴钱清等地生产的农副产品，都是农民自己拉着船通过浙东古运河叫卖，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生鲜当日达”。

八字桥历史街区一景。潮新闻记者 朱高祥 摄

“一块石头就有两吨多重！”随河而来的还有砂石等建材，一砖一瓦地构筑起两岸的房屋和商铺。如今，在八字桥下，转角处的石壁被纤绳磨出的勒痕依然清晰可见，记录着当时商市相连、人流熙攘的河上盛景。

昔日绍兴越城主要水道之一的八字桥，如今已重归静谧。有游客在桥头寻找最佳位置，用无人机拍摄每一个运河与古城的细节，奇特的古桥构造和交错纵横的水道让人们啧啧称奇。年轻的姑娘手捧着一杯黄酒奶茶，在绘着越城水乡的明信片上敲上“朝花夕拾”的印章。再往前去，八字桥乌篷船码头，一对游客夫妻好奇地听着船夫介绍八字桥的古往今来，尽管有时听不懂方言，但仍能从船夫“卖菜喽！卖鱼喽”的吆喝声中感受到古运河的生命与活力。

正在划船的陈国荣。潮新闻记者 阮西内 摄

65岁的船夫陈国荣说自己“在水边过了一辈子”，十五岁起就在河道里捕鱼沿河售卖，年纪大了就划着乌篷船迎接各地的游客。乌篷船荡开河面上的落叶，被漆成黑色的船篷低倾，灵活地穿行在一座座古桥间，两岸的名人故居掩在寻常人家中，阵阵桨声续写着八字桥的故事。

走走停停间，运河与古城的脉动，穿越前年时空，正合汇交融，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