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卡车惨案背后:奴工案增50% 司法系统存在缺陷

（原标题：集装箱惨案背后：英国奴工案增50%，涉非法移民线索未重视）

英国卡车集装箱惨案仍在调查之中。

10月23日凌晨，一辆装有39具尸体的卡车在英国埃塞克斯被发现。11月1日晚间，英国警方宣布39名死者为越南人。

10月23日，在英国埃塞克斯郡一个工业园区内，法医在现场进行调查。 新华社 图

越南外交部11月2日发表声明，称这是一场严重的人道惨剧，并强烈谴责人口贩卖，呼吁世界各国携手打击人口贩卖。正如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此前所说的那样，不管遇害者是哪国公民，这都是一起极大的悲剧，也引起国际社会对非法移民问题的重视。

欧洲，特别是英国一直是非法移民问题的重灾区，尽管采取了各种措施应对，但是非法移民死亡事件屡见不鲜。据国际移民组织发表的报告，自2014年1月以来，近1.9万人因试图非法登陆欧洲而死亡或失踪。此次39人遇难事件暴露欧洲包括在监管方面的漏洞和法律缺陷。

港口监管不到位

英国、德国等欧洲国家工资收入高、社会福利好，长期以来一直是非法移民的目的地。联合国估计，自2014年以来，大约有491人在穿越欧洲的过程中死亡或者失踪。这还不包括在移民营地和拘留中心的死亡数字，也不包括在横渡地中海过程中死亡和失踪的18500人。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在此次埃塞克斯郡悲剧事件之前，英国从2014年收集这类数据开始也发现了多起类似案例，在这些案例中共计5人被发现死于卡车或者集装箱中。

2014年，在埃塞克斯的蒂尔伯里港，1名阿富汗移民被发现死亡。他是在一个船运集装箱中被发现的，与其一同被发现的34人幸存了下来。2015年，在斯塔福德郡的布兰斯顿，2名移民被发现死在一个木箱中，这个木箱通过一个集装箱从意大利运至该地。2016年，在牛津郡的班伯里，1名18岁的移民被发现压在一辆卡车下面。2016年，在肯特郡，1具尸体被发现藏在一辆卡车的后部，这辆卡车从法国来到此地。

非法进入英国的人数仍然难以估量。但是从一些侧面，人们可以大体猜想非法移民英国的规模。BBC一项调查发现，2013至2016年4月间，大约有27860人因非法入境被捕。同一时期，有2482人因协助他人进入英国被捕。英国警方也收集了因非法入境而被捕的人数，但是没有定期公布这些数字。

自从法国政府关闭加来的难民营地后，2016至2017年间试图进入英国的人数有所减少。但是，据英国国家打击犯罪局（NCA）消息，非法移民团伙开始开辟更多的贩运通道。2018年，“以高风险方式秘密入境”人数上升，包括利用集装箱或者冷藏车辆。

据BBC报道，埃塞克斯郡案件中藏有39人的集装箱是通过泰晤士河抵达埃塞克斯郡普尔弗利特港（Port of Purfleet）的，该港是英国诸多“较不繁忙”的港口之一，英国国家打击犯罪局称，人口贩子经常利用这些不甚繁忙的港口进行非法移民。

据2016年发布的一份英国边境检查报告，在英国东海岸大约有62个港口及登陆点“通常无人管理”。报告称，在截至2016年6月30日前的15个月中，上述62个小港口中的27处没有边境检查署的官员前往检查。在这些港口，面临缺乏人手和车辆扫描设备等问题。

据BBC报道，实际上英国与欧洲其他国家签署有相关协议，允许英国的边境执法人员在法国或比利时的一些港口进行检查。这意味着，英国执法部门可以在车辆进入英国之前进行检查。但遗憾的是，并非所有港口都有英国边境执法人员，他们检查的重点主要放在法国加来或者比利时布鲁塞尔南站等地。这无疑给非法移民团伙提供了可乘之机。

司法系统存在缺陷

许多证据表明，猖獗的非法移民和英国国内严重的奴工现象有密切联系。许多被贩运至英国的非法移民最终沦为奴工，其中许多被迫从事种植大麻和贩毒等活动。

据BBC报道，截至2019年3月，英国警方正式记录了5059起现代奴役罪，比前一年增加了近50%。

报道援引国际慈善组织基督教救世军近日的一份报告称，去年在该组织支持的136名英国现代奴役制幸存者中，有96人曾被迫贩卖毒品，其中一些人还被迫在田间从事奴工。其中有30人受到性剥削，9人被迫成为家奴。

英国《卫报》援引前伦敦反人口贩卖和绑架部门负责人菲尔·布鲁尔（ Phil Brewer）的评论表示，人口贩卖团伙既组织贩卖也参与之后的剥削，而英国政府在调查清楚这种高度组织化和残酷高效的商业模式方面进展甚微。

实际上，在此次悲剧事件之前，相关案件已经提供了英国非法移民与奴工问题之间的线索，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并未引起英国警方的重视。

据英国《卫报》报道，2018年1月，一名18岁的越南男子向伦敦警方报警，这名在法律文件中被称为KQT的越南人告诉警察，此前5年他被伦敦各地的犯罪团伙从一个大麻种植屋运到另一个大麻种植屋。他向警方描述了自己如何离开越南穿越欧洲，并被装进冷藏卡车从法国运进英国的过程。

他进入英国的过程与此次39人遇难的过程十分相似，但是他并没有被以现代奴工的潜在受害者对待。警察通知了英国内政部，随后他被逮捕并被带往了布鲁克豪斯移民迁移中心，直到律师设法促使他被释放。

39人死亡事件发生后，人们很快意识到像KQT这样的人可能对于调查至关重要，英国警方不得不呼吁非法居留在英国的越南人与当局联系协助调查。但是KQT的律师表示，像有着KQT这样经历的人不可能会响应当局的呼吁。

尽管根据英国2015年颁布的《现代奴役法案》，任何被发现是现代奴役制度受害者的人都不应作为罪犯加以对待，非法移民受害者可以免于被逮捕。但是，据《卫报》报道，在2018年新的指导规范下，警方的政策是，如果受害者被认为可能是非法移民，警方就会与内政部分享信息。这些人随后通常会被逮捕拘留并面临遣返。

据《卫报》报道，2017年，警方曾经在维尔特郡发现3名被锁在一个冷战时期核掩体中的越南人，他们在照看20个地下房间中的4600株大麻。他们很快被逮捕并遣返，尽管警方称他们毫无疑问是受到了奴役。

专家认为，这种做法实际上帮助了非法移民团伙，人贩通常会警告受害者，警察会将他们交给内政部，这使得受害者不愿向警察报案或者寻求帮助。尽管埃塞克斯郡警察厅副总警监皮帕·米尔斯（Pippa Mills）10月25日承诺，任何站出来提供信息或者协助调查的非法居留者，警方不会对他们采取刑事行动，并强调任何线索都会严格保密。但专家警告，在很多案例中许多移民根本不相信官方的保证。

国际劳工组织（ILO）近日在越南呼吁改善移民状况。该组织建议说，把注意力重心放在个人方面于事无补，必须要做出系统性的改变。很多缺乏身份文件的移民不敢向当局报告侵权事件，当局应确保移民能够得到司法体系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