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8月13日,因浦东机场天气原因,卡塔尔航空公司多哈至浦东QR888航班在等待降落过程中,该航班机组报告油量不足发出MAYDA信号请求紧急降落,但与之距离太近的吉祥航空HO1112航班拒绝让路,后证实卡航油量还有5吨,足以支撑飞行30分钟;在民航华东局对此事调查作出决断之前,我们无法确定哪家航空公司在撒谎,但针对网络传闻关于吉祥航空和卡航的求助信号、剩余油量等问题,可以通过以下10个问题来梳理清楚,科普航空知识盲区。
卡航QR888航班8月13日在燃油即将耗尽时,发出了"MAYDAY"的紧急呼救,这是什么意思?
"MAYDAY"是民航专业术语,意味着宣布飞机进入遇险情况,需要紧急援助。"MAYDAY"原为"救我"的法语"m'aider",英语发音变成了"Mayday"。意为"帮帮我,救命"。1923年,身为机场高级无线电职员的英国人费德里克,按上司要求需要提出一个简单明了的词,供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在紧急时求救。由于当时航班多往来巴黎,于是他提出了源自法文的"救命",MAYDAY,读来琅琅上口,很适合用于杂音和静电噪音较大的远距离无线电传播,相对比较容易从嘈杂的声音中"脱颖而出"。这种做法随后扩展至全球,并且进一步规定,为免产生误会,必须连喊三次。
一般惯例而言,什么情况下才可以发出MAYDAY求救信号?
按照规定及惯例,在三种情况下,飞行员应该发出此种呼救:一是飞机有爆炸危险或者受到威胁时;二是航班需要紧急下降时;三是在所剩余油量不能保证飞机持续飞行15分钟的底线时。在这种情况下,遇险机组应该连续发出三次"MAYDAY"呼救。据一位资深机长介绍,发出三次MAYDAY呼救,是避免产生误会,一来提醒空管员的注意;二来也是请求其他航班避让。无论按照规定或处于人道主义考虑,其他机组都应遵循空管员指挥,尽快让路。在使用的时候,应该是MAYDAY加剩余的油量和还能飞行的时间。
什么是"紧急油量"?
"紧急油量",简单来说就是机长认定飞机因油量低而必须直接飞往最近降落机场的紧急情况,而宣布"Mayday紧急油量"就是做了一个明确的声明,要求空中管制员优先指挥该航班,其它航班避让并保持无线电静默。此声明包括连喊三次Mayday以及剩余油量所能飞行的时间。按照中国的规定,声明此"紧急油量"的时机是油量少于飞往最近的着陆机场所需油量加上30分钟的等待飞行油量,只有当机长认为如果不向管制员申请优先权就无法满足安全落地的剩余油量,才能以MAYDAY加上剩余飞行时间的形式来宣布紧急油量情况。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国内对于航空安全的态度更保守。
什么是"最低油量"?
"最低油量"的定义是按计划飞往备降场并可以在备降场上空等待30分钟。"最低油量"并不等于"紧急状态",而是比"紧急油量"从紧急程度上看要低一级别,管制员并不必须给予直飞等优先权,只要不让飞机增加额外的等待就可以了。具体而言,"最低油量"和"紧急油量"的时间都是等待30分钟,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是飞往"计划"备降机场,后者是直飞"最近"机场,不同的机场飞行距离就不同,所需油量的差别也可能是很大的。
各国对"最低油量"和"紧急油量"释义相同吗?
中国:最低油量是特定燃油量的最低值:民用航空局令第195号《大型飞机公共航空运输承运人运行合格审定规则(CCAR-121-R4)第121.555条规定最低油量是指飞行过程中应当报告空中交通管制员采取应急措施的一个特定燃油油量最低值。该油量是在考虑到规定的燃油油量指示系统误差后,最多可以供飞机在飞抵着陆机场后,能以等待空速在高于机场标高 450米(1500英尺)的高度上飞行 30分钟。
英国:"优先油量"和"紧急油量"不同:据英国民用航空局的一本《英国用语快速参考指南(商用空中交通运输飞行员)》的相关指引,商用飞行员在执行任务中使用"优先油量"(Fuel Priority)和"紧急油量"(Fuel Emergency)的表述在英国是不被认可的。在油量不足的情况下,飞行员必须要正式宣布PAN-PAN(迫切消息,但相应飞机暂时仍无需即刻帮助的情况)或MAYDAY(遇险呼叫,表明相应飞机需要即刻关注与协助的情况)才能保证获得相应的优先权。
美国:"最低油量"和"紧急油量"是不同概念 据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于2008年的一份主题为《关于"最低油量"(Minimum Fuel)、"紧急油量"(Emergency Fuel)和"备用油量"(Reserve Fuel)对比》的文件,美国对于相关用语定义如下: 《航空信息手册》(Aeronautical Information Manual)和飞行员/空管员词汇表对于"最低油量"的解释是指一架飞机的油供已经达到一个在抵达目的地前已几乎不能同意任何延缓的程度。但这本身并不是宣布一个紧急情况,只是表明如遇任何未预期的延误产生则可能会导致和产生紧急情况。 2、尽管没有在《航空信息手册》和相关联邦航空法规中明确定义,但是行业对于"紧急油量"的普遍认知是指在"指挥飞行员"(Pilot-in-Command;也经常被译为"责任机长"或"责任飞行员")认定飞机因油量低而必须要直接飞往拟降落机场的情况,而宣布"紧急油量"则是一个明确的声明要求空管需要优先处理该航班。
国际航班的加油量是多少?
国际民航组织对飞机燃油加载量都有具体的规定。其起飞时的油量必须满足发下条件: (1)能够飞往目的地机场并在该机场着陆;(2)从起飞机场到目的地机场并着陆所需总飞行时间的10%的机动飞行;(3)此外,按照规定需要备降机场的,由目的地机场飞至签派或者放行单中指定的最远备降机场并着陆;(4)完成上述飞行后,还能以等待速度在备降机场,或者当不需要备降机场时在目的地机场上空450米(1500英尺)高度上在标准温度条件下飞行30分钟。 一位资深机长昨日介绍说,在国外大型机场,等待起降的飞机数量众多,空管员经常会做出让某架飞机盘旋、排队等待降落,"盘旋时间过长,降落航班就有可能出现油量不足的危险。"在国内机场,此种情况并不多见。常见民航客机,比如空客320和波音737,每小时平均油耗大概在2500公斤左右,空客330大概在6000公斤左右,而波音777大概在7000公斤左右——这些都是平均值,具体油耗受高度和重量影响变化较大。
假设卡航真的"只剩5分钟油量",这意味着什么?
台湾航空学教授许耿睿在接受《时代周报》采访时称,这意味着它连一次复飞的机会都没有。换句话说,只要飞行员降落失败,就是机毁人亡。虹桥地面得知QTR888航班三次发出MAYDAY呼号后,出动消防车待命,就是这个道理。
发出MAYDAY信号必须遵守吗?
只要空中的飞机发出MAYDAY,就意味进入紧急状态,有坠毁的可能,需要迫切救助,这个时候,无论是空军一号,还是一般民用、军用航班,都需要给它避让。在美国,像吉祥航空这样不听从空中管制,有可能会出动军机将其击落,因为它已经临近跑道了,在9·11之后,美国已经授权军方了!
为什么会出现航班不避让的情况?
台湾航空学者许耿睿在谈到为何航空公司会出现抢道的情况是表示,这可能与各航空公司采取的节油奖励有关。吉祥如果避让,就必须转一圈重新排队,当时空中有十几个航班都在等待,它排在最后一位意味着要多耗燃油,奖金就要少拿。
卡航在还有5吨油的情况下喊:MAYDAY是否属谎报?
网传卡航在喊MAYDAY的时候称只有5分钟的飞行油量,而媒体后来与卡航公司调查时发现其剩余油量为5吨,有媒体评论认为卡航涉嫌提前喊MAYDAY,是一种欺诈和谎报行为。首先,每个航空公司对紧急油量的释义不同,卡航公司给出的解释为,其公司规定在剩余油量为5吨的时候必须喊MAYDAY,这是对乘客生命安全的负责;其次,通过对卡航公司的飞机机型查阅发现,卡塔尔航空公司是卡塔尔唯一航空公司,成立于1993年。航空公司虽然"年轻",但或许和王室及石油有关,卡塔尔航空公司的机型都非常新,多数是新型的空中客车,即使是波音,也都是B-777,是目前投入商业运营中最好的机型之一。而波音777飞机每小时耗油大概在7000公斤左右,这是在正常的气温和天气情况下的耗油指数。如当时在下降时风向有变,则需要卡航飞机重新拉起升空寻找下降角度,例如在1990年发生的哥伦比亚航空公司052航班因油量耗尽无法拉升导致坠机事故。也许正因此,卡航要求旗下的客机在剩余油量5吨时可以喊MAYDAY。
结语:在有飞机发出“MAYDAY”呼号后,航线上其他飞机是否无条件听从空管指挥,让“MAYDAY”飞机优先降落是一回事。“MAYDAY”飞机是否符合“MAYDAY"标准是另一回事。其他飞机若有紧急情况是否和空管沟通好又是其他一回事。这三件事并不能混为一谈,但其中一些常识需要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