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杨帆独家回应"抄袭"、"停职"事件全文

主持人：首先请教您第一个问题，关于金仁淑教授涉嫌抄袭的这件事情，是怎么报出来的，以及学校是怎么处理的？

杨帆：这个我在博客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有必要再重复一遍了。

主持人：因为有一些网友对这个事件的原委不是特别清楚，您可以简单回顾一下这个事情。

杨帆：最简单的说，我是商学院学术委员会的主席，我收到了匿名的举报，就把它，我完全是尽工作的职责，把它向学校领导反映了，后来经过学校学术委员会下设一个专业的委员会，叫做学风建设与学术规范委员会来审查，结果学校好象还没有公布。

主持人：当时已经有一个结论吗？

杨帆：学术程度已经走完了，投票已经投完了，最后学术委员会是负责，叫做甄别与鉴定，它就会定一个性质，比如说它是叫抄袭和剽窃属于学术腐败，还有一种比较轻，叫做学术不规范，也有比较广义的把两种都叫做学术不规范。

主持人：那对金仁淑教授这件事情最后定性是怎样的？

杨帆：投票的结果还是问学校，最后由校长办公会拿最后的处理意见，最后的处理意见由校长办公会来决定。

主持人：您说这个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杨帆：就是学术上的投票已经结束了。

主持人：您在博客里披露多数票认同金仁淑教授剽窃？

杨帆：这还是问学校，我说了不算，小道消息，按照学术规范的规定学校应该公布结果的。

主持人：做这个结果的论定和公布结果中间需要多长时间？

杨帆：不知道。

主持人：金仁淑教授被停职是不是涉嫌抄袭？

杨帆：这都得问学校，现在是一个总的，学校搞全面的师风与师德建设，这样一个总的事情，这样包括了很多事情，包括了很多各方面的事情。

主持人：也就是说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出现了停职这件事？

杨帆：对，出现两个人被停职，她为什么被停职，还有我为什么被停职这无可奉告。

主持人：您自己为什么被停职您自己清楚吗？

杨帆：无可奉告，学校有组织纪律的，也不让我说，意思就是说，反正是师风与师德建设，自己反省自己有什么问题，就是自己反省自己。

主持人：这件事情是不是跟年初一月四号发生的那件课堂纠纷有关系？

杨帆：校方没有明确说就是因为这件事，但是网上对我的攻击，就是有些想陷害我的人一直拿这个事陷害我，这是有的，包括金仁淑攻击我的东西，一直把这个事作为攻击我的事情，现在可以叫做攻击陷害，因为这件事学校已经处理过了，我们是采取的内部的和解方式，已经妥善，早就妥善处理完毕。

主持人：您说的和解是你跟金仁淑教授？

杨帆：不是，学生的事，就是1月4号我跟学生冲突的事情，因为我学术的事是金仁淑后来反过来告我的，告我很多事，这个已经做出了结论，我没有抄袭问题，这是学校学风建设和学术规范委员会在9月17号做出的，9名委员是9：0，认定我没有学术抄袭。

主持人：也就是说，可供您所谓可醒反省的事情，一是课堂纠纷事情，已经和解了，另外关于有人举报说您抄袭这件事情，学术委员会已经有公论，您没有抄袭，您还有其他的足够停职反省的吗？

杨帆：我正在反省，要两个礼拜时间来反省。个人相信组织，是我一贯的原则。现在我认真反省自己，包括杨帆门事件，虽然已经和解，但是学校没有公布，它是内部和解，各方面都没有处理，谁有缺点谁做自我批评，我觉得做的不错。这个事已结束，但是有一些人，社会上的，或校内有些人，总是拿这事攻击我，攻击学校包庇我。

这件事涉及学生，涉及我，涉及校方，还涉及校内外很多人当时批评我，甚至激烈攻击，当时所有骂我的东西，都在我的博客上放着，大家可以看，涉及社会争论，与学校无关。

我的意思是，这一件事就不要再提，有人恶意老煽动这个事，一个为了打击我，一个想重新挑起校内外矛盾，我认为谁再提这个事谁就是恶意的。破坏和谐社会，挑拨师生关系。

主持人：恶意挑起这件事情，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究竟在这个事件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杨帆：各种人物都有，我不好点他们的名字，一点他们的名字争论又起来，我不提这事，别人老提，我只能告诉大家这事已解决了。

主持人：我们觉得这件事情的争论对您的学术清誉是有伤害的事情，您不想澄清吗？

杨帆：我今天在博客中已经澄清了，与杨帆门是师生冲突，我没有违反学校任何一条校规，学生方面明显违反，各方面都没有处理，是为保护教育学生。

我早在《南方日报》，1月20号我去广东的时候，已给学校做了道歉，我本人主要是在管理学生方法比较急躁，也有特殊情况，主要起因，是由于另一个老师在我门口开一个辅导班，第二天有考试，有一半学生去参加那辅导班，都没有跟我请假，我生气是因为他们不请假。

主持人：实际上杨帆门这事已和解，时间过去事情淡化，但是现在对于您的声誉，或者风波，对您完全是不明不白这样停职，是不是一件事情？

杨帆：这两件事还是不要把它联系起来，学校叫师风师德教育。社会上想陷害我的人确实有。

主持人：您有证据吗？

杨帆：有。老说这事就是陷害。

主持人：所谓学术帮派，小团体在学校里面是不是确实存在？

杨帆：我不多说，要不然又有争论，我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和学术没有关系，我说三遍了，因为我是一个爱国主义者。

主持人：您爱国和这些人的利益有什么冲突吗？

杨帆：我说第四遍了，因为我是一个爱国主义者，有些人想致我于死地。个人打击报复是轻的，你们看看网上，15天15万条对我的攻击就可以看出来，这种仇恨和疯狂根本不是个人矛盾，跟师生冲突没有关系。

主持人：关于您跟金仁淑之间的关系，可做一些解释吗？你们的矛盾到底在哪里？

杨帆：我是学术委员会主席，转了材料，她误认为是我举报了她，我一再解释也没人信，不仅她不信，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信。很多事解释也没用，只能通过时间，现在可能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我不是举报者。

主持人：那现在呢？

杨帆：你问她去吧！很多事越抹越黑，有证据吗？是有罪推定，还是无罪推定。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我不做匿名的事，匿名揭发的人肯定不是我。

主持人：当时给你发邮件是匿名举报，我看你在博客里面有介绍最开始那封信是匿名举报，您是代理举报？

杨帆：不是代理举报，我是学术委员会主席。

主持人：您是受理？

杨帆：我没权力受理，我是转材料给学校委员会。

主持人：后来有人实名举报？

杨帆：没有人。

主持人：这个事情，就是金仁淑教授涉嫌剽窃，您的学生有牵扯到里面了，是不是学生受到了不应该的伤害？

杨帆：是，我的家人，我的学生都受到了不应有的伤害，这是一件很令人痛心的事，希望大家能正确对待被人检举的事，我也被人检举，我没有去辱骂报复检举我的人。做这种事品德上很卑鄙了。反腐败，规范学术也好，总有人检举。全世界的法律是通例，诬告也不许，报复也不许。全世界只要有法制的地方，有社会的地方都一样。

我没有抄袭，没有诬告，我也不对检举我的人打击报复，我都没有啊！

主持人：对您停职决定期限是多少？

杨帆：两个星期。

主持人：两个星期这个停职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

杨帆：学校会有处分的意见，公告上写了，让我们听候处理，我们等处理意见。

主持人：这两周当中您会做一些事情？

杨帆：反省自己啊！

主持人：会落实到书面上吗？

杨帆：对。

主持人：是要呈交学校吗？

杨帆：对，要呈交学校，来政法大学五年我做了什么，我想也应该谈谈我做了什么贡献，有什么错误，让反省没有什么不好，我们从小到大经常反省。

主持人：您还是希望，包括学校能公正的评价您的工作？

杨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刘少奇受迫害的时候有一句话，说“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这一次对我学术的审查也不太合程序，但我还是去了，有个别委员对我有恶意，我还是很诚恳，很耐心回答各方面质疑，经过两次审查，终于以全票证明我没有抄袭，需要个人服从组织，要说对抗，我没有采取这个形式。

金仁淑举报我，是打击报复行为，我也没有去强调这一点，别管谁举报，什么动机，你也得接受组织审查，审查就审查嘛！查出来我就认错。所以他们说我谦虚，我说这不是谦虚，这是做人对组织的一个基本态度。实际证明，到最后以9：0这个结果证明我的学术清白，我很感谢政法大学，政法大学确实是个好学校，这些学术委员公正就代表学校的水平。

主持人：所以您满意学校对这件事情的处理？

杨帆：学术委员会的委员们是公正无私的，这里面有人跟我政治立场不一致，也没有私交，我跟所有人几乎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不要因为政法大学出一两件抄袭的事，就觉得政法大学主流和总体不好，谁能够逃过这些法学家的眼睛啊！不可能的。

我说我一千篇文章，欢迎你们审查，我不敢说我没问题，我不敢说，有没有问题你们说，查出几篇来我认错就是了，也不能一个人抄几篇文章就把人整死，社会舆论把人妖魔化也很不好。

主持人：学术委员会做出这样的评定您是认同满意他们的工作？

杨帆：那当然。

主持人：说明老师当中对您还是认同的？

杨帆：学生对我也认同，这次我很感动，我和学生冲突之后，极少数人恶意煽动，就说要抵制杨帆的课，实际这次学生选我的课，本科生，我的两门课，一个叫中国涉外经济研究，从40个人增加到100多，环境经济学200多，说明大多数学生和老师认同我是好的。尤其在今年，一个是反对西方破坏奥运，一个是地震以后的救灾，80后，90后学生有了空前的进步，现在如果再讨论杨帆门，我相信学生有更一致的认识。

主持人：您说这个我还是一有一点不解，既然学校学术委员会以这么高的票认为您没有抄袭，您还有什么反省的必要呢？

杨帆：我这个人还可能有别的问题，可能是杨帆门的事，所以我正在反思这个事。我刚才说的半天是给我辩护的，杨帆门的事，师生冲突不是很严重的事，双方和解就完了。这个事传开了，总是对学校的声誉不好，可能学校内部有些意见，这一段你们一定不要给我删掉，我愿意反省。

主持人：你愿意反省还是自愿，还是在一定的压力下？

杨帆：没有压力，这个事有人对我不满，我行为也有错，不能都说是学生的错，我的行为也有错，第一次见报纸说话激动了一点，如果不说可能更好。

主持人：我也注意到您今天接受采访的态度，和您此前的采访和在博客里的言词有反差了，似乎有很大的差别？

杨帆：这个事不应该做，比如今天不应该见你们媒体，但是你们来了怎么办，这么多记者我都不应该见，但是你们来了我又不能不见。

主持人：您对公众知情权特别负责的？

杨帆：这件事不论谁有理，只要传开，对学校名誉不利，这一点我也理解，所以学校让我反省我就反省，有什么错就认什么错。我刚才谈到的学术审查，我一千篇文章抓10篇是抄袭，我还有990篇，认错就是，为什么们就一定不能认错？我们从小受这个教育，自动承认错误。现在社会把承认错误看成一个特别恶心的事，谁都不能承认自己错，谁承认错了大家进一步骂你，还要踩你。每个人吹自己天下第一，现在社会没道德。

有抄袭行为就认，态度好一点又能把你怎么样，贡献还是主要的。

主持人：这一件事发生以后您跟金仁淑有过交流吗？

杨帆：有过，是校领导亲自找，交换过意见。

主持人：但是没有达成共识？

杨帆：我是愿意和解的，现在也是，任何人都不应该记仇，不应该打击报复，自己的错误自己承认，比什么都强。

我在这儿借你们口，1月5号给《北京青年报》发表言论的时候客观上扩大事态，对学校名誉造成一定损害。应该检讨。

主持人：这是您需要反省的事情之一？

杨帆：对，已经在反省，我随时反省随时说，而公开说。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问题。

主持人：金仁淑在涉嫌抄袭这一件事情发生之后，似乎没有接受媒体公开的采访，您觉得这是什么样的原因？

杨帆：不好说。

主持人：您平时跟她私下的关系如何，我看材料说，你们曾经师从池老师，之前私交应该不错吧？

杨帆：我们不认识，我年纪比她大的多，头一年我们共同努力为学校申请世界经济博士，对学校有重大贡献。

主持人：是你们俩合作的？

杨帆：对，有合作，出了这样事我想不应该互相记仇。各自承认错误以后，还可以合作，我这个人不记任何人的仇，我也不计较她以前对我和我家人的谩骂。过去就算了。但是我的确没有骂过她。她误会我，这误会什么时候解除了，也就算了。时间长了大家就明确不是我举报的。我不急于解释，是因为要维护一条原则，你不能恨举报你的人。我老解释不是我有什么用，意思是：你别恨我，因为不是我举报的。

我们作为教授，博士生导师，无论谁举报你，你都不能恨她，是这个道理。

主持人：您觉得停职这件事对您今后学术研究，学校各方面的工作会有影响吗？

杨帆：没有。挺好。上次对我的学术审查也很严厉，这一次让我反省，校方没有恶意。可能有些人对我意见大一些。

主持人：这些人是个人，不代表组织？

杨帆：不代表。反正意见大了就让我反省反省，我这个人名声也大，说话行为不谨慎，让我以后谨慎点吧。

主持人：让您以后谨慎点？

杨帆：坏事可以变好事，两礼拜让我在家反省自己也行。我也错整过人，骂人更多，不能只许你说人家，不许别人说你。我和我家人不怨恨金仁淑教授，更不怨恨学校。

主持人：最后想请问一下您对现在高校的抄袭，学术腐败问题是怎么看的，这个现象是不是很严重？

杨帆：不好说。应该说不规范比较普遍，但要历史的看，对以前的事不可过于多追究，以后规范就可以了。为什么有的人死也不承认？社会对抄袭这事有妖魔化的倾向。社会舆论就把你妖魔化了。比如我写了一千篇文章，你查出我十篇抄袭，我还有990篇，就没人说了，我就不成了妖魔了嘛！比如金仁淑做日本经济研究不错，我们共同的恩师对她评价很高，至少她在上学期间，博士期间，后来出国期间，这一段很努力。后来有抄袭的那本书写人才问题，不是她的专业。一承认就身败名裂，谁还敢承认啊？

主持人：不承认迟早被别人揭发了。

杨帆：对抄袭的法律规定不清楚，发现以后，整个社会把你臭掉了，你说谁还敢承认？所以只能咬死牙关不承认。我们的社会，包括媒体确实有这个问题。比如北大王铭铭，就知道他抄袭，其实这个人讲课不错，还有很多学术创造。就因为抄了一段就把所有东西都抹杀掉了？这就造成很多人死不认帐。

主持人：就是一个学术工作者如果他抄袭的话也可以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学术工作者，只要他在其他方面有突出的地方？

杨帆：看他是不是都抄袭，抄了1%和50%能一样吗？当然不一样了。社会问题很大，道德规范丧失，好就好的不行，坏就坏的不行，哪有一个人是是十全十美？北京大学一个老师所有的成果都是抄的，辞退了。我说王铭铭这个事就这样，整个舆论臭了人家好多年，我现在替这些人辩护一下，你抄袭，要认错，社会要能原谅人家。社会舆论不原谅人家，人家就不能认错，就是这个逻辑。当然我除外，我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都认错。

主持人：您这个方式比较独特？

杨帆：什么独特，我们从小就受的这个教育。现在社会道德沦丧，没有正确舆论评价，网络人肉搜索，随便几个人就可以在网络把一个人名誉毁掉。这样的情况，谁可能老老实实的做事，只能不老实，反正我能逃就逃，逃不了算我倒霉。所以走极端，要不全赢，要不全输。

你问我到对学术规范，这个话前半个月我不敢说，现在我敢说了，因为人家认定我没有抄袭，我才敢说这个话。呼吁，有抄袭的人老老实实认错是最聪明的办法。

主持人：所以说关于学术规范问题我们社会各界，包括媒体，包括学者本身都有反省的地方，也需要非常冷静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由于时间关系，我们的采访就进行到这儿，各位网友你们刚刚看到杨教授风波，对于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跟踪，希望你们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