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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魏建国（走出去智库（CGGT）特约专家、商务部原副部长、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网易研究局专栏作家）
中国（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国际咨询委员会举行第四次会议
当前，全球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的最高标准就是：“零关税、零壁垒、零补贴”，即“三零”。中国已经实施了高水平、全方位的对外开放，营商环境越来越好，下一步我们的自贸区（港）建设，能不能率先实施全球所瞩目的“零关税、零壁垒、零补贴”的政策呢？我的答案是完全可以。
“三零”是构建全球贸易新格局的主要趋势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世界经济复苏增长乏力，国际利益格局出现较大变动，全球进入到充满不确定性因素的时代，几十年来形成的世界贸易规则不能有效适应新时期的发展需要。美国为实现“公平贸易”，构建“全球贸易新格局”，提出“三零”贸易规则。
目前，美墨加、美日、日欧等多个低关税的贸易体系逐渐形成。2018年7月，日本与欧盟签署日欧EPA，这两大经济体占全球经济总量的30%、贸易总量的40%。2018年9月美墨加协定(USMCA)达成，主要内容涉及三国间农产品贸易实现零关税、汽车配件零关税，不对出口到对方市场的产品使用出口补贴或WTO特殊农业保障措施等一系列条款。如果美欧、美日之间继续达成此类协议，那么这三个经济总量占全球比重超过55%、贸易总量占全球比重高达53%的经济体，将实现“三零”规则框架下的自由贸易一体化，对我国经贸发展形成“合围”之势。
2020年11月，由中国推动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经过8年谈判签署，世界上人口数量最多、发展潜力最大的自贸区就此诞生。各成员之间关税减让以立即降至零关税、十年内降至零关税的承诺为主。其中，货物贸易零关税产品数整体上超过90%。此外，中国和日本首次达成了双边关税减让安排，实现了历史性突破。
当然，“三零”是一个渐进过程，逐步消除绝大多数贸易品的关税、各种非关税壁垒和各种扭曲市场价格的产业补贴，这也是当今主要经济体推动贸易协定的目标之一。
浙江自贸区可率先试点“三零”
虽然推动 “三零”国际经贸规则对我国总体有利，但我们也要高度重视存在的风险。如果我们要实行“三零”，就要考虑如何把开放所带来的损失减少到最低。我认为，在全国21个自贸区（港）当中，浙江自贸区有着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优势，可以率先在实施“三零”方面进行探索和尝试，理由是：
第一，浙江有三个自贸片区，分别是舟山、宁波和杭州，如果我们在舟山片区进行“三零”先行先试，今后可以为其他自贸区（港）带来可推广、可复制、可持续的经验。舟山片区最好的一个特点是可以封关操作，而且可以监管，也可以为浙江其他自贸区的发展带来很多机遇。
第二，在一般贸易方面，浙江省在我国做得是最好的。浙江制造业遍布乡镇、县、地，而且“一乡一品”、 “一乡一业”的优势明显，这种优势表明着我国具有全球最强的、最现代化的、最齐全的制造业。通过实施“三零”，对拉动浙江全省乃至全国制造业的下一步发展，尤其是全国现代制造业、高端制造业的发展，进而推动我国“双循环”的加速打造具有开拓性的经验。
第三，浙江紧邻上海，上海每年举办进口博览会，进口博览会恰恰是实施“三零”的很好实践场所。我们可以通过进口，来加速全球所瞩目的中国这个超大规模、现代化消费市场的形成，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可以把中国特大规模市场的效果迅速呈现。当然，我国其他地方也有这个优势，但是浙江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无论是空中、水路、海路或是陆路，都可以连接到长三角的消费群体，其进口腹地很大，而且都可以促进外商投资。可以预见，如果浙江自贸区实行了“三零”，浙江将形成很好的招商自贸区，今后这个自贸区将在全国改革开放中起大作用，这个大作用就是靠我们以往所形成的长三角城市群。
第四，也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浙江具有的创新精神。在浙江，无论从宁波、台州、温州及全省其他城市的企业来看，还是从阿里巴巴来看，创新都是浙江民营企业比较亮眼的地方，在这方面都有突出的表现，那么在实施“三零”的时候，就把整个民营企业放在和外企、国企一个平行线上，也可以使外企感到其在中国享受的待遇和中国企业一样，因此他们会加大对中国尤其是浙江的投资力度。因此，应当尝试建设一个市场化、法制化、国际化的市场体系，这个体系如果在浙江形成的话，对全国将产生很大影响。
最后，就是浙江人民勤劳朴实的特点，尤其是在抗击疫情中，他们采取了多种方式，比如最早提出点对点地接受民工返回、最早采取健康码、最早采取复工复产复商复市，所有这些都给我们在探讨实施“三零”的时候，带来更多浙江本土的、同时也是标志着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一些智慧和火花。
浙江自贸区实施“三零”的政策建议
然而，有很多人认为，实施“三零”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中央和地方的矛盾、条条和块块的矛盾、金融整体的矛盾，特别是一些法律上的矛盾，以及可能带来的各种问题。我个人认为，这些问题不仅需要考虑，而且还要着重研究，但是本着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自贸区要大胆闯、大胆试、自主改的精神，一定可以做好这项工作。浙江如果把思想统一到这方面，实施“三零”可以做三篇“文章”：
第一，首先是制定关税清单。这个清单是保证实施整个“三零”的征税清单，可以很简单、种类很少。香港征税清单就只有烟、酒等四类物品，浙江能不能根据这种零关税、零壁垒、零补贴开一个征税的清单，除了清单上的商品，其他完全可以放开，全部进入免税计划。
第二，就是消除非关税壁垒。非关税壁垒有很多，WTO里面有十几种，我们可以考虑把进口配额、进口许可证、商品检验、海关定价定税、外汇管制等壁垒取消，也可以定一个清单，除了清单以外的商品，都可以自由进出自贸区（港）。
第三，零补贴是要求所有的企业在进出口商品中，实现没有任何产业、政府以及其它补贴，这样就使我国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在国际竞争中处于平等地位，外商看到这种情况以后就会加大投资，对中国下一步特别是产业的发展、行业的发展非常有利。浙江有这个条件也具备这样的条件，如果把上述三个清单做好，我们可以进一步加大自贸区（港）的改革。
总体而言，高水平的对外开放就体现在制度性、结构性的突破。如果我们针对“三零”实施突破，对于下一步改革开放，对于我们的公平竞争，对于新时期进一步开放扩大范围意义重大，可以将我国尤其是浙江在民营企业的优势、制造业的优势、跨境电商的优势以及进口腹地的优势、空中交通便利的优势发挥出来。
本文来源：网易研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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