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研究局NO.260
作者|梁建章
“中国基础设施一流，旅游资源丰富；但是，入境中国的签证太难办了，严重制约中国入境游发展，年度入境游收入仅有500亿美元，远低于美国的2000多亿美元。根据世界旅游组织统计，世界上只有五个国家的入境签证手续比中国更麻烦；现在，中国入境游签证甚至比印度还难办，应该尽快改变。”
5月16日，携程集团联合创始人兼董事局主席梁建章在上海参加知名旅游行业会展品牌ITB China论坛作主题演讲《旅游行业的机会和瓶颈》时如此指出。
梁建章在ITB China论坛作主题演讲
梁建章在演讲中指出，入境游人数是中国旅游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从国家旅游局统计看，中国入境游每年五六千万人。但是，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甚至一半左右主要是香港人，还有些台湾人，他们是每天过关来内地工作的，并不是旅游的人口。外国人到中国旅游实际还不到三千万人，而且很多年都没有什么增长。
中国入境签证便利度，世界排名倒数第六。排名靠后的另五个国家是尼日利亚、加蓬、巴基斯坦、安哥拉、沙特阿拉伯。
他分析称，中国国土面积与美国差不多，人口大约是美国的四倍，但中国入境游人数与美国相比少得可怜：美国入境旅游每年7500万人，中国2017年只有2917万人；就日本而言，无论旅游资源还有人口、疆域都比中国小很多，但其入境游人数跟中国差不多，每年2869万人次。
为什么中国入境旅游人口那么少？未来还有哪些市场机会？梁建章认为，中国入境旅游潜力远远没有被发挥。中国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和基础设施优势，大城市旅游安全度也很高；如果能大幅开放入境免签国，让外国人办中国签证更便利，中国旅游市场会有更多机会和空间。
中国签证便利度世界倒数第六
他说，中国的基础设施世界一流，旅游资源也是世界一流的，而且外国人对中国非常感兴趣；近年来，中国空气污染实际上也在改善，大城市旅游也非常安全，尤其比欧洲一些城市更安全，比美国也更安全。这都是有利于入境游发展的。但为何入境游发展缓慢？其中，签证便利度是个大问题。
梁建章认为，目前看，最容易改变也能起到最大效果的就是大幅提高签证的便利度。目前，中国在世界上对其入境免签国家只有14个，而美国是38个，日本是68个，英国是56个；印度虽然只有3个，但因为近年来搞了很多E-Visa，网上可办电子签证，便利度也没有那么差了。
他举例说，土耳其跟中国的发展水平差不多，人均收入跟中国差不多，土耳其也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包括独特的历史和自然资源。那么，土耳其目前针对多少国家免签？78个，比中国的14个多很多。如果分大洲来看，哪些国家的公民到中国来是免签的呢？
“在亚洲，中国对日本、新加坡、文莱实行入境免签。但与土耳其相比，中国还是少很多，除了对日本、文莱、新加坡免签，还有很多国家，包括韩国、泰国等都是入境免签的。在欧洲，差距最明显。欧洲是个客源大国，中国现在只对圣马力诺和赛维利亚免签。但是，土耳其对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免签。在美洲，很多国家的人到土耳其都是免签的；但是，到中国免签的美洲国家，很多中文名我们都很陌生。在非洲，中国入境免签的国家有两个：毛里求斯和塞舌尔。”
梁建章说，中国作为旅游目的地国，潜力到底有多大？从贸易数字看，入境旅游其实是最重要的服务贸易项目。外国人到中国旅游，相对于中国出口了旅游服务。中国人到美国旅游，相对于美国对中国出口了旅游服务。就此而言，中国和美国都应该改变政策，吸引更多人到本国旅游，如此减少贸易逆差更有效。
特朗普应让更多中国人游美国
中国与美国相比，旅游出境消费和入境游收入差距非常大。目前中国的入境旅游收入非常少，大概只有五百亿美元；那么，中国人在境外消费了多少钱？是两千五百多亿。中国一进一出，这个旅游服务的贸易逆差约两千亿左右。与之相对，美国的入境旅游收入每年两千多亿美元，出境游消费一千多亿美元。因此，美国在旅游方面的顺差是一千多亿。
梁建章在演讲中表示，目前，中美两国目前正在进行贸易磋商。其中一个焦点问题就是农产品出口保护问题。其实，入境旅游作为一种服务贸易，其影响和效果要远远大于农产品的贸易。美国开放更多中国人入境游，对减少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更有效。
“对美国总统特朗普而言，如果美国跟中国打贸易战的话，中美贸易谈判中，他不应该强调让美国的农产品无条件地进入中国市场；他更应该说，美国要放开入境游市场，让更多的中国人到美国去旅游，比如对中国人全部实行免签，这远远大于农产品出口的作用。”梁建章举例称。
他说，美国每年有两千多亿美元的入境游收入。其中有多少是来自中国人呢？其实不算很多。对美国而言，其实他完全没有把中国人的出境旅游潜力发挥出来。目前，中国每年到美国的人数大概是两三百万人，而每年到欧洲的中国游客有一千两三百万人。
梁建章说：“美国如果真的开放中国人赴美旅游，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的中美贸易赤字问题。如果每年多一千万中国人到美国旅游，如果每个中国人消费三四千美元，那就是三四百亿美金。川普要中国减少一千亿美元的贸易逆差，仅就入境旅游看，至少解决了一小半问题。”
免签证一定要对等吗？并非如此
有人认为，免签既是经济问题，还是主权问题，免签应该对等。梁建章说，是否你给我免签，我才给你免签？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以土耳其为例说，很多欧洲国家并不给土耳其人免签，土耳其人到这些国家旅游，是要签证的，而这些国家的人到土耳其旅游，却不需要签证。比如德国，土耳其人到德国是需要签证的，而德国人到土耳其是不需要签证的。
梁建章认为，无论是对中国还是美国，都应该放开更多的国家入境免签。 旅游作为一种服务贸易产品，无论是单方面限制自己的旅游产品出口，还是双向限制自己的旅游产品出口，都是不明智的。
“为什么说互为免签不是个主权或是面子问题？别搞错了，你让别人到你的国家来旅游，相当于你出口自己的旅游产品到别的国家。如果你出口一个旅游产品，再施加入境签证等限制，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即使别人限制它的旅游产品出口，你也不应该限制自己出口旅游服务。”梁建章说。
他说，只有特别牛的国家或特别“拽”的国家才会说，我的旅游产品不在乎出口，也不在乎吸引更多的游客。目前，中国签证便利度排世界倒数第六，应该说也是特别“拽”的。但是，这并不利于开放更多的外国游客到中国来，也不利于中国经济向服务业转型。
梁建章在演讲中总结称，中国目前的旅游发展，有些地方已经做得非常好，包括基础设施、国内旅游、高铁旅游，都有很大的潜力；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些方面还没有发展起来，还没有充分发挥应有的潜力。这正是中国大有可为之处。
他指出，下一步，如果在政策上上述多个方面做更好的努力，旅游市场会有更大的机会。比如说，中国应该多建些机场，多增加些博物馆，更好地开展火车旅游。尤其对于入境旅游来说，中国应该有潜力大幅度放宽入境签证，让更多的外国人到中国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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