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经济真的很糟糕吗？

（原标题：欧洲经济真的很糟糕吗）

对于当前的欧洲经济，经济界和舆论界似乎有个共识，即经济形势不佳：风险和不确定性增多，陷入低增长陷阱，前景堪忧。总之，整体上是谨慎负面的看法。

情况真的如此吗？如果从个人的角度看，欧洲经济确实那么糟糕吗？

笔者暑期赴英国、比利时和法国等三个欧洲国家旅行，目睹当地的经济现实，获得了对欧洲经济的一些感性认识。在英国伦敦，感受最深的是生活物价的便宜，颠覆了我多年来被外界灌输的“伦敦物价很贵”的印象。

顺路逛了伦敦的三家超市，包括一家巴基斯坦移民开的蔬果店，一家Tesco快捷店、还有一个高端一点的M&A。无论哪家超市，在日常所需的牛奶面包等食品上，价格都令人感叹。例如99英镑三品脱的牛奶，折合成人民币大约每升4.5元。曾在伦敦工作的一位同事说，英国牛奶价格多年前就是这个价位，这么多年并无变化。

在比利时，最大的感受来自该国西部小城布鲁日。笔者乘坐了一次当地的环城马车游，半个小时50欧元费用。由于游客繁多，马车站从早到晚都有人排队，几辆马车基本不停歇。在旅游旺季，如果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一辆车一个月收入大约3万欧元，远超过办公室白领。更令人感叹的是，赶车的中年女士告诉笔者，她会说五国语言，除了当地的荷兰语以外，还说英语、法语、德语和希腊语。她在言谈中流露出对生活的满意与本地文化的自豪，而毫无人们通常印象中“车夫”对现实的不满。

在巴黎，最大的感受来自景点的秩序。以凡尔赛为例，旅行的那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上午11点抵达凡尔赛门前时，我们就被排队的阵势吓到了，在入口处前的广场上千名游客蛇形排队，至少转了八个弯。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么长的队伍竟没有一位管理人员维持秩序，大家在太阳底下缓慢地移动，没有人抱怨和争执。

总之，欧洲三国游给作为游客的笔者留下的经济印象并不算糟。但体察经济有不同的层面。上述只是作为普通游客的层面，笔者看到的也仅是一小部分的经济真实，无论是超市物价、公共交通、热闹景点和餐饮住宿，它们都是“点状的”，或者说是“片面的”。对于宏观经济，更多的经济判断来自统计数据和精英视点。

还是以欧洲为例，在经济学界，目前人们一提到欧洲，往往想到的是积重难返。在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结构性改革等宏观经济思维框架中，欧洲经济每一项都面临着严峻挑战。

财政上，无论是欧盟，还是刚刚闹了“脱欧”的英国，都处于债务危机后的减债阶段，增长速度不足，缺乏额外的财政空间。在货币政策方面，由于长期实行零利率，甚至负利率和无限期的量化宽松，欧洲中央银行的工具箱实在已经没有什么法宝了。但经济迟滞的症状却难见好转。

再看结构性改革，欧盟和欧元区既定的改革日程还没好好推进，英国脱欧的“黑天鹅事件”就从天而降，给未来的欧洲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曾表示，“欧元区将崩溃。”他称这个多国组成的货币同盟是“难以运转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也在近日的一次采访中说，如果欧元区无法进行改革，那么它应该分裂。

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峰会即将在杭州拉开帷幕，全世界重要的经济研究机构都在加紧准备，为世界经济合作最主要平台的年度盛会提供数据、观点和思想。而欧洲的经济形势将影响到其领导人在G20上的博弈能力。预计这一段时期内，全球各主要经济体都会在各自的媒体上谈论世界经济形势，其中将不乏对其他经济体的批判与贬低。

不过，引人思考的是，媒体眼中的经济真实往往与真正的现实存在很大的鸿沟。

2009年，在肇端于美国的全球金融危机肆虐之际，笔者在美国感受到的是，美国物价稳定，中产阶级心态平和，大型购物中心人潮涌动，靠失业救济金生活的人也不乏在海滩和公园野餐。《华尔街日报(博客,微博)》后来还专门做过整版报道，文章反思和批判认为，所谓金融危机在很大程度上是华尔街精英的闹剧与媒体的狂欢，是臆想和夸大了的现实。

当时，美国弗吉尼亚州一位房地产经纪人专门拿出历史数据给笔者看说，美国房地产市场具有明显的周期性，最严重的危机经过10-15年也会复苏。她说自己在市场最悲观的时候也始终乐观。时间证明，这位经纪人的乐观是有道理的。最新数据显示，美国上个月的新房销售创下9年来最佳月度业绩。尽管美国的新房销售只占住房市场整体的十分之一左右，但因其会带动原材料、建筑装修等上下游产业，其复苏的指标意义重大。

诚然，媒体营造氛围的力量是强大的，缺乏判断力的民众很容易受到舆论的蒙蔽。但对于广大民众来说，也许根本没有必要谈什么宏观经济，他们更看重的是物价与收入、医疗与健康、教育与机会。只要温饱不再是问题，多数人想的只是享乐。而世界经济形势糟糕程度有多深，更多是精英决策者的数字与文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