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新一轮货币宽松能避免吗

（原标题：全球新一轮货币宽松能避免吗）

杰克逊霍尔全球央行年会将从明天起举行。作为全球央行政策走向的重要发声窗口，本次年会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备受市场关注：年会能致力于避免新一轮货币宽松对全球经济造成扰动吗？对此各方能达成共识吗？

目前，多国央行正在开启新一轮货币政策宽松潮。从时间先后顺序看，韩国和俄罗斯近期均开启了降息模式。韩国6月启动一年来的首次降息，将基准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至1.25%，创历史新低，出乎市场意料。俄罗斯央行6月初也下调基准利率50个基点至10.5%，7月会议仍维持这一利率水平。而日本央行上月底温和加码货币宽松，宣布将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购买量从每年3.3万亿日元扩容至6万亿日元，以抵御通货紧缩，刺激经济增长。随后，日本内阁8月2日又批准28.1万亿日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以求未来两年将GDP提振1.3个百分点。同日，澳大利亚央行将利率降至1.5%，创下历史新低。不久前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今年二季度澳大利亚通胀水平降至1%，为17年来最低。“脱欧”公投后，英国经济面临着最直接的打击。8月4日，英国央行宣布自2009年3月以来的首次降息，基准利率降至0.25%。同时，英国央行还宣布扩大资产购买规模600亿英镑至4350亿英镑。真可谓量宽与价宽“火力全开”。

相比英国央行，欧洲央行仍在观望，但分析预计随着低通胀和增长变缓压力不断增大，今年三季度欧洲央行可能会加强宽松力度，进一步调低利率，同时增加每月资产购买规模。因此，市场舆论高度关注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在这次年会间的言论。这里更需要注意的是，杰克逊霍尔全球央行年会向来被视为美联储政策变化的“晴雨表”。在2010年8月的杰克逊霍尔全球央行年会上，时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暗示进一步实施宽松政策，当年11月QE2正式启动。2012年的年会上，伯南克再次释放宽松论调，半个月后美联储推出了开放式资产购买计划，即QE3。本届年会上，美联储主席耶伦将于26日发表讲话，大部分人士预期耶伦可能会重申加息将是缓慢的这一论调，因为，尽管最新的美国强劲就业数据支撑美联储最早可能在9月加息，但是，美国经济增长稳定性并不强，耶伦可能不愿意再陷入过早释放政策信号结果被数据“打脸”的尴尬境地。所以，在这次年会上，她的态度或许会表现得更鸽派一些。

显然，全球央行在货币政策走向上已出现了分化现象，美联储政策或早或迟的去宽松化与其他国家央行政策的再宽松化。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全球货币宽松，已使世人充分领略了全球流动性泛滥直致“流动性陷阱”，但看起来这个深刻教训仍未被牢牢记取，多国央行再度携手走上宽松老路，令已高度充裕的流动性再度扩容，致使全球市场出现股、债、商品价格全线上涨的罕见现象。需要警惕的是，本轮资产价格走强并无基本面支撑，主要是过剩流动性遭遇“资产荒”，这极易吹大资产泡沫。而随着资产泡沫越来越大，金融风险也在逐渐积累。而随着英国央行加入“直升机撒钱”行列，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再度上涨，令通胀预期逐渐升温。而与之对应的是全球需求依然低迷，全球贸易保护浪潮导致贸易高位停滞，而且，英国“脱欧”造成的不确定性升温，贸易削减对经济的负面影响加重，可能带来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甚至停滞。那么，经济增速放缓甚至衰退，同时，叠加通胀预期上升和资产泡沫加强，或令全球陷入经济滞胀困境，这绝非危言耸听。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范围内结构性改革的推动效果不佳。一是结构性改革会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阻力重重难以推行；二是大多数结构性改革措施，虽然在中长期有助于经济增长，但短期内可能导致经济下滑；三是主要新兴市场国家在危机爆发后一段时期资本持续流入、本币汇率不断升值、资产价格持续上涨，所以，没有动力开展结构性改革。相比之下，一国实施宽松财政政策或宽松货币政策，难度远低于结构性改革。尤其是宽松货币政策，通过“直升机撒钱”方式进行直接或间接的“放水”着实痛快，也容易操作。只是，这类需求管理政策只能在短期内刺激增长，具有“强心针”作用，但中长期增长前景依然要取决于结构性改革的结果，这无论如何都是绕不过去的。

对大国经济而言，实施扩张性货币政策更有可能造成负面溢出效应，加剧全球流动性过剩,加剧竞争性货币贬值压力，持续冲击新兴市场国家。明白了这一点，在政策措施上，就需充分借鉴供给学派部分主张，在商品和服务供给方面来场“品质革命”，让供给引领需求，借助市场化力量有效调节经济增长和促进物价稳定。而要打破这种全球范围内结构性改革迟滞的局面，需尽最大可能形成国际货币政策合作，避免以邻为壑的机会主义货币政策,接受经济增长迟滞、金融风险上升、动荡与冲突增加等挑战，倒逼经济结构性改革。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聚金资本首席金融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