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风险不可小觑

东方评论

中国大型企业去海外发行美元债券，原因之一是人民币对美元的升值趋势；但如果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加剧，人民币对美元将偏向于贬值。

早报评论员 郑景昕

12月9日，人民币对美元即期汇率继上一个交易日贬值0.37%后，继续贬值0.21%，盘中最高贬值0.55%。实际上，人民币对美元的这一轮贬值可以从11月算起，至今贬值了1.1%。之前一轮贬值发生在今年年初，历时半年左右，从6.0406元人民币/美元，最高贬值到6.2676元人民币/美元。

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这种变化表明，人民币对美元已经告别了多年来的单边升值趋势，进入到了可升可贬的双向波动区间。市场上关于人民币低估的声音越来越小，反而是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在增强。

人民币对美元告别单边升值趋势，意味着过去那种可以坐享人民币升值带来汇兑收益的以美元计价的债务融资方式将不一定有利可图，反而可能加重企业债务负担。人民币相对美元出现贬值时，企业偿还之前借入的美元债务就需要支付更多的人民币。

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中国大型企业去海外发行美元债券是一个趋势。虽然去海外发行债券会遭到海外信用评级机构的“歧视”，但基于人民币对美元的升值趋势和美元的低利率（即“廉价的美元”），承受这点信用评级上的损失是值得的。

据国际清算银行（BIS）的数据，2013年全年中国企业海外总计发行美元债券500亿美元，2014年中国银行业和企业的美元贷款目前已突破1万亿美元。数字快速上升背后，是“廉价美元”的吸引力。但目前支持“廉价美元”的两项理由正在受到挑战。

首先，在人民币对美元汇率进入双向波动之后，人民币汇率受到国际金融市场的影响将更大。在人民币“低估”的时候，国际金融市场对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影响至多是升值的速度，而不大会影响到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波动方向。现在人民币汇率水平已处于均衡汇率附近，人民币既可能被低估，也可能被高估，汇率波动并不一定表现为汇兑收益，也可能表现为汇兑损失。在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加剧时，人民币对美元将偏向于贬值。

其次，美元利率的情况也在发生改变。随着美国经济的缓慢复苏，美联储在今年11月退出了第三轮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虽然目前美联储依旧维持联邦基金利率为零的政策，但市场预期，美联储离加息已经不远了。

美元变“贵”虽然与美国经济的复苏相对走在全球经济前面有关，但与今年特别是下半年以来大宗商品价格的突然暴跌也有关系。除了中国之外，近年来从海外市场举美元债的还有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据国际清算银行的最新报告，俄罗斯外债为7150亿美元（多以美元计价），巴西的跨境美元债规模为4560亿美元。大宗商品价格暴跌造成了资源输出国汇率的暴跌，这推高了美元币值，而美元的升值又将进一步导致大宗商品价格的下跌，短期形成了美元不断升值而国际金融市场持续动荡的恶性循环。

因此，美元变贵产生的后果除了直接增加债务人财务负担之外，还将通过加剧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使得美元越来越贵。

相对于其他新兴市场国家货币，由于中国经济的基本面并不是很差同时中国央行具备较强的干预能力，人民币出现大幅度贬值的概率不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企业不需要警惕人民币汇率风险。实际上，中国央行能够容许的人民币汇率波动范围正在加大，而目前的国际金融形势使得人民币汇率倾向于贬值，对举有一定规模美元债务的企业来说，人民币汇率的这种波动幅度已经足够对企业盈利造成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