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30年的上海有点眉目了

·编者按·

10月11日下午，由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牵头组织召开了“面向未来30年的上海”系列的研讨会议。这次研讨会的主题是“未来30年上海城市发展愿景、功能特征及发展路径研究”。

会上，根据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肖林介绍，相关研究目前共分为42个重点专题，由70多所高校和研究机构的团队正在全面开展进行中。其中，上海社科院、中共上海市委党校、上海财经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复旦大学、上海发展改革研究院等正在进行综合平行研究。同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和世界银行分别从国家战略、全球视野的角度对上海2050年的发展目标进行研究。

这期，我们就将这场研讨会的实录及相关研究团队的研究成果整理摘编刊发。组稿分为3部分：主题发言（P4-P6）、专题发言（P7-P8）以及专家点评（P9）。

关于城市未来愿景与目标，每位研究者都有自己的一个版本，观点与思路有同也有异。但正如肖林在会上所说的：“通过开放、互动的研讨来交流观点、凝聚共识和明确方向。”换言之，在交流中互动，在互动中达成共识，而最终目的，是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我们在这座城市的生活也能变得更好。

·往期目录·

面向未来30年系列讨论

2014年1月14日，总第84期

50位居民谈上海的未来

面向未来30年系列讨论

2014年1月21日，总第85期

专访朱金海：1980年代，上海如何讨论未来

朱金海：上海发展战略思路演变35年

魏枢：上海城市转型的历史视角

姚锡棠：上海未来发展思路建言

面向未来30年系列讨论

2014年1月28日，总第86期

周振华：开展面向未来30年的上海发展战略研究

王战：上海过去30年如何解决各阶段主要矛盾

郁鸿胜：九问2030年上海城市转型与创新

面向未来30年系列讨论

2014年2月18日，总第87期

彼得卡尔索普：给中国城市的批评与建议

萨斯基娅萨森答“全球城市”八问

面向未来30年系列讨论

2014年6月24日，总第105期

“面向未来30年的上海”第一次研讨会纪要

·主题发言·

周振华

（上海市政协学习委员会副主任、

上海市经济学会会长）

战略研究的几个前提

作为战略研究，（确定）城市发展愿景，要有一定的依据。

我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确定上海城市发展愿景的依据。很多专家研究中都会提出一个方法，就是借鉴、参照特别是现在比较成熟的像纽约、伦敦等全球城市。这种方法，在研究当前上海怎么发展或者未来比较短的时间比如2020年-2030年，可能还有点借鉴意义。但是到2050年，现在的纽约、伦敦也将发生重大变化。所以只能参照一小部分。

展望的依据，大致有这几个方面：

世界城市系统本身的发展趋势。包括世界城市化水平、全球城市体系未来30年如何演进、城市发展总体的走向。这些是重要的进行愿景展望的依据。

国际环境的变化。特别是未来30年全球化和信息化进行到什么程度？另外，世界经济格局发生了重大变革，世界经济中心转移。也包括科技革命和一些战略性资源的重大变化，甚至包括地缘政治。这些国际环境的变化，也是展望上海今后30年城市到底往哪个方向发展的重要判据。

国内环境变化。中国的经济发展水平、中国融入全球化的程度、中国在世界经济和全球治理中的地位和作用，还包括国内区域发展格局和与改革相关的制度环境。

国家战略，上海在未来30年在全国城市体系当中所处的地位、发挥的作用，也包括中央对上海的战略定位。发达国家一直是鼓吹新自由主义，政府少干预、不干预。事实上，在这些全球城市发展当中，国家的战略定位和倾斜支持，都起非常重要的作用。

上海自身的条件。包括城市基因、历史发展轨迹、现在所处的发展阶段、发展基础以及发展的潜能和主观努力等等。

真正要从战略研究的角度来展望未来30年上海城市发展的愿景，是要建立在这些问题、条件有深入研究基础上，才能比较合理地推断未来发展愿景、目标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从哪几个纬度进行对未来30年上海城市发展愿景展望比较全面？

一、城市类型。在目前全球城市体系中，有一类是属于全球化的城市，这些城市已经进入到全球城市体系，但是层级、作用、地位相对低，连通性也差一点。另一类就是全球城市,作为全球城市，还有不同类型细分。有些是世界性的全球城市，有些是区域性的全球城市，有些是专业性的全球城市，有些是综合性的全球城市。香港也是全球城市，但是是区域性的，法兰克福也是全球城市，也是区域性的。上海未来30年，到底是哪一种类型？按照我们初步的研究，上海未来不是一个区域性的全球城市，而是世界性的。而且不是说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城市成为全球城市。中国是个大国，未来30年，中国有若干个全球城市也合乎逻辑推理，比如北京、香港、深圳或者广州。但是按照我们分析，在中国崛起的全球城市中，真正具有世界性的、最有条件的就是上海，有些可能就是亚太的全球城市。

二、城市属性。城市的属性，可以表现为很多，有些是特色城市，有些是宜居城市，有些是创意城市，还有一些是历史名城、人文城市、旅游城市。上海未来30年的属性，我们认为是全球城市网络当中的节点城市。如果要和第一条相对应、相呼应，它应该是主要节点城市和基本节点城市。因为只有成为主要的节点城市，才有最高的连通性。

三、城市功能纬度。我们平时所讲的，有生产中心、消费中心、贸易中心、金融中心、文化中心、教育中心、科技创新中心，传媒中心，还有门户、枢纽等等，这些都是城市的功能。而且现实当中，有很多是多功能组合的，包括上海建设“四个中心”。上海未来30年城市发展愿景，从功能纬度来讲，应该是在全球资源配置中处于战略地位的控制与协调功能。这个功能，和前面讲的城市类型和作为主要节点城市的属性，也是高度吻合的。现在提的，说具有全球资源配置功能，我认为这个还不够。因为成为全球城市网络中的一员，事实上都在参与全球资源的配置，都具有全球资源配置的功能。但像纽约、伦敦在全球资源配置中处在战略地位。这个战略地位靠什么功能支撑？控制和协调。控制功能从何而来？不是说上海市政府强大，可以控制别人，不是这个概念。而是指在上海有许多跨国公司总部，他们本身最核心的功能就是全球控制管理协调功能。一个城市只要全球跨国公司总部、全球功能性机构高度集聚，形成“平台经济”，这个城市对全球资源战略性的配置、控制和协调功能就能够体现。根据未来30年世界经济中心的东移以及中国崛起，上海承担这样一个功能，似乎具有天时地利的条件。

四、城市空间纬度。上海未来的城市空间，概括地讲，我们认为是基于全球城市区域网络型的大都会。单个全球城市在目前的时代背景条件下，已经不可能单独崛起，不可能像当初纽约、伦敦一枝独秀，而周边的城市都是国内城市，现在全球城市的崛起，越来越依赖全球城市区。在这个全球城市区中，它是所谓的核心。北京没有全球城市区域，现在看不出来。长三角还有点形状。基于全球城市，长三角全球城市区域又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大都会，是网络型的大都会。这个概念再深化，我们预计未来30年上海的中心城区一定还要扩展，不仅现在所讲的闵行、宝山是“中心城区拓展区”，未来30年以后，嘉定、松江、青浦都可能成为中心城区的拓展区。第二圈层才是城市群，像南桥新城、金山新城，加上跨越上海市域的周边地区，昆山、嘉兴等，形成一个小城市群。然后在最外围的，才是一个全球城市区域，是这样一个城市空间的状态。

五、城市形态纬度。城市形态，也很丰富，活力之都、时尚之都、绿色城市、智慧城市、魅力之城等。如果和前面的类型、属性、功能相匹配，未来30年的上海城市形态是总部集聚、科技领先、交通通信便捷、社会资本雄厚、高度连通性，这是最关键的形态。这几个要素缺乏，就成不了节点城市。其他的也重要，比如绿色、智慧、宜居，但是这些要素成不了上海成为全球节点城市的基本要素、关键要素。而且特别提出社会资本，而不是人力资本，更是为了突出具有全球资源配置战略地位的功能，一定是与社会资本相关的。另外，一些辅助的要素，像富有创造性、时尚消费、高端质优这些形态和功能属性、类型才能匹配起来。

王战

（上海社会科学院院长）

用阶段性目标来定位

2050年愿景的依据是什么？变数太多，所以我们采取目标阶段性推进的研究方法:

2020年定位是“四个中心”建设完成，但今天讲的“四个中心”建设和1990年代中期讲的已经完全不同。

2030年定位是“世界最大城市群的首位城市”。这个定位，我们是在数据上做了一些计算，大家按照增长率计算，我们按照7%的速度测算，那我们到2030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群的首位城市。这并不是在数量上去比较，这里面有一个很重大的历史意义。18世纪以前，美国加州学派他们论证认为18世纪以前世界经济最繁荣的是中国，实际上真正繁荣的就是江南。江南和今天讲的长三角城市群，基本是对应的。也就是说，到2030年从中国在世界的地位、区域发展角度讲，至少把170年的历史又扳回来了。

2040年定位就是全球城市。全球城市的论证，差不多到现在有10年历史了。我记得2004年的大讨论，上海首先提出来世界级城市，再提世界城市，后来又提到全球城市。在应用上，北京首先用的全球城市，但是研究方面，上海持续不断。我就不展开了。

2050年我们提“全球文明城市”。这不是做文字游戏。解读一下为什么提2050年变成全球文明城市。首先是基于上海2040年成为全球城市的目标。我们和所有能成为全球城市的城市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是一个东方国家，是文字、语言、文明都不同的国家。如果不具备文化软实力，没有人会轻轻松松让你当全球城市。看现在整个亚太再平衡，就看得出。所以不能推说按照经济发展，就会成为全球城市，必须要在全球文明上占一席之地。

我指的“文明”，是四个文明：

第一，这个世界已经从工业文明走向信息文明。斯诺登事件也好，阿里巴巴上市也好，都是信息文明的产物。这给我们提供了机会，你的文明是不是有话语权？原来没有话语权。

第二，这个世界正在从物质文明走向生态文明。如果按照美国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中国人、印度人全部要这样干，地球的环境容量是不够的。这就意味着生产、生活方式都要适应新的生态文明。这又提供了机遇，是不是在生态文明中能占到话语权？

第三，从西方文明走向了东西方融合的文明。我不是说东方文明取代西方文明，西方文明中有很多好的东西，但从现在经济发展状况来看，亚太地区发展这么快，难道我们在文明上没有话语权吗？应该是有的。

第四，资本主义文明走向新的人类文明。实际上每次大的危机，社会主义因素都在增长，因为在有的地方会市场失效，意味着后资本主义的文明会产生，我不会说一定是社会主义文明。这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命题，今后不是机械的经济量的增长，所以成为全球城市伴随着我们必须在文明上有话语权。

所以我定义为到2050年上海应该成为一个“全球文明城市”。上海是有独特优势的，最近我们在做上海通史研究，江南文化和江南经济在18世纪以前都是空前繁荣的，而海派文化是江南文化和西方一些优秀文化碰撞所留下来的精髓。

约束条件和战略机遇的问题。今天讲，不能完全讲清楚，但是可以看到几个。

人口、土地问题。现在限定的条件就是城市用地“零增长”。人口是不是能够零增长，这要打个问号，不是做个计划就能做下来的。争议最大的，就是人口怎么计算。1990年代初，我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测算人口，1300万、1600万、1900万。到2010年上海人口是1900万。当时给骂，现在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了。主要问题不在总量，而是结构。土地是结构问题。我们3000平方公里的建成区用地，工业用地占了30%多，实际有很多在市中心已经不是工业用地了，195、198地块如果盘得好，土地容量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人口也是结构问题。现在讲户籍人口老龄化，但上海的人口结构并不是老龄化问题，实际人口结构是比较年轻的。但是这个年轻在社会保障上、养老上是不对接的。因为养老上很多老人都是户籍人口养老，这同新上海人中的年轻人没有办法形成一种对接。人口结构决定了就业结构，决定了产业结构。我们怎么把人口结构问题研究透，和后面发展关系很大。

商务成本问题。今天上海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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