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瑞芳
孙渝烽出书了,这多好哇。
《昨日回眸》(现更名为《那年月 我们用声音造梦——记译制片配音的人和事儿》)记录他们这一代人所走过的道路,回顾历史是一件挺有意义的事情,我为他——我的老朋友感到高兴。我们这一代人有两拨老朋友,一拨是同龄人,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解放后为新中国电影事业奋斗的一代人。还有一拨就是晚我们一辈的年轻老朋友,大多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后结识的朋友,现在想来也有四十多年了。
孙渝烽1963年毕业于上海电影专科学校表演系。这个学校的校长是上海电影局的老局长张骏祥先生,他主持的这个学校应该说为我们上海电影事业的发展培养了一大批年轻的电影工作者,有编剧、导演、摄影、美工……为上影演员剧团也输送了很多年轻演员如达式常、朱曼芳、黄达亮……
当年我看了孙渝烽的毕业演出,眼睛大大的挺有神、朝气勃勃,是饰演工农兵形象的演员。可他生不逢时、进剧团后先是大学生劳动锻炼一年、接着又参加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也快一年。后来就是“文化大革命”,也属于被耽误的一代人。可是后来他们都很努力,追回了失去的青春。
我和孙渝烽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在剧团我们是同事,后来我们一起参加社教,同在一个大队,我是工作队队长。“文化大革命”中我们又在奉贤电影五七干校呆了整整三年,这期间我们还一起去上海电影译制厂参加配音,后来孙渝烽正式调上译厂工作。1978年他又陪同我去安徽定远县看我们搞社教的南塘大队的乡亲们。我们在那里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孙渝烽搞社教时住在朱老奶奶家,朱家把我们当亲人一样接待,当年朱老奶奶患了20多年的老烂脚,是孙渝烽和解放军小刘坚持半年之久为朱老奶奶消毒清洗,后来又用偏方鸡蛋黄熬油天天抹,抹好了。
这以后虽然大家各忙各的工作,孙渝烽还是经常来看望我和我爱人严励,送来上译厂放的内部电影票,这都是我们在五七干校结下的友谊,严励在五七干校是广播台台长、孙渝烽是男一号广播员,沙洁是女一号广播员,他们一见面就相互称呼:“严台长”“男一号”“女一号”。我和严励后来也常常看译制片,很多部电影都是孙渝烽导演的,还看他在报刊上发表的文章;我们为他努力追回失去的青春而高兴,为他不断获奖而高兴。
孙渝烽退休后时间更富裕了,他常来看望我。他应邀为上海东海学院创建了一个影视表演系,还聘我当客座教授。他常常把学生们的情况告诉我,征求我对教孩子学表演的意见,他的诚恳也让我这个不懂教学的老人说了些自己的看法:一是要先培养孩子们学会怎样做人、再努力去演戏。喜爱表演艺术就一定要刻苦努力。干演员一定要多动脑子,要有悟性。要让孩子们多多接触社会,多干点家务,多读点书。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生活经验吧!我真为孙渝烽高兴,退休后还努力搞教学,六年送走了四届100多名毕业生。这些孩子们都有了工作,很多人在舞台上演话剧,在影视剧中参加拍戏。
孙渝烽,就我多年对他的了解。他是个办事认真,待人诚恳的人,写的文章也文同其人、朴实无华、流露的是一片真情实感。
这本书里真实地记录很多老艺术家在改革开放期间的艺术创作活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电影事业正处于恢复期,译制片成为全国人民娱乐生活中的一大亮点,外国影片成为国人开启、了解世界的重要窗口。这期间孙渝烽结合自己的工作写了大量对外国影视剧的评论、介绍文章,对广大观众、对电影工作者都是非常有益的。当人们热衷译制配音时,他还撰写了很多关于译制配音的文章,让人们了解这门“第九艺术”的艺术创作的规律及其艰辛,我想对今天的年轻爱好者也是颇有教益的。
这就是我一个耄耋老人的心里话。
(这篇序写于2010年7月。张瑞芳为我国著名表演艺术家,于2012年6月28日去世。
孙渝烽是上译厂导演,他的书《那年月 我们用声音造梦——记译制片配音的人和事儿》将于2014年10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