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众文艺,从字面理解,是对非主流文艺形式的包容。上海有这样一个民间团体,它们在尝试另一种生存的可能性。如果说实验、先锋戏剧是非商业、非主流,那草台班这个民间戏剧团体干脆就是反商业、反主流:演员是普通人,进团才开始学表演;排练靠业余时间,因演员各有职业;演出以朴素的灯光、舞美为美。这样一个团体发展至今十年,没任何演出收入,但它们做全国巡演,也受邀国外民间戏剧节。
草台班创办人赵川认为,与其说草台班是剧社,不如更像现场,拷问的是在社会环境中,个人能承担什么责任?日常生活中,人们都有抱怨、意见、分歧,而在草台班,有些事可身体力行,普通人可在台上表达自己的情感,表达自己和社会的关联。
这个民间团体演出并不收费,一方面没商业演出资质,另外也缘于它们对剧场的认识。在赵川看来,做剧场的目的不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对文化产业这个提法我是有看法的。产业是资本家的事,商人自然会产业化,文化应该是事业。草台班算是对这种商业规则的反思。我们想探讨,当资本驱动越来越变成唯一选择时,有没有可能文化产生、艺术产生不依靠资本力量。这么多年我们坚持下来,证明有可能。我们的驱动力是人的表达愿意、沟通意愿。花这么大精力不为挣钱,不博眼球,目的就是为沟通,让剧场回归它原本应有的功能。”
草台班的演出从形式上来说也很另类。赵川和团队成员有共识,1950年代中期中国从苏联引进的剧场美学,形成了某种权力关系,台上是特殊阶层,他们经过精挑细选,用特殊方式表演生活,无形中构成了对普通人的否定,否定了普通人用身体来表达的权利。草台班要打破这种权力关系,让普通人在舞台上呈现自己。“草台班的剧场常发生这事,没怎么看过戏的人,会觉得我们很有意思;习惯传统话剧的人会很不高兴,认为我们的戏没有像样的情节、舞台脏乱、演员咬字不清。我们并不是有意激怒观众,而是思考,当戏剧变成舞美加明星时,它还是我们想要的那种开放性、跟当下环境发生冲突的东西吗?我们不希望把戏剧做成那么保守的东西。”
今年以前,草台班的很多演出都放在下河迷仓。迷仓的黑匣子剧场有150-180个座位,草台班演出时,常常是爆满的。迷仓免费提供了九年的场地,但是其中的民间戏剧团体大都销声匿迹了,像草台班这样活跃的不多。今年6月起,草台班开始第三次全国巡演,这次演出的剧目是《世界工厂》——探讨中国工业和工人命运这个严肃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