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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教育最大的特点是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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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市教委基础教育处处长倪闽景

上海教育的最大特点,是校长、老师和家长关注孩子各方面的成长和整体发展,而不是只看孩子的学业成绩。

对于上海学生在PISA 2012财经素养测评中夺魁,市教委基础教育处处长倪闽景认为,基础教育扎实是上海的特色,加之身处上海这样一个国际金融中心城市,对各种财经知识的耳濡目染也是上海学生财经素养较高的原因。

男生比女生更擅理财

东方早报:在PISA的这次测评后,全球评价为“上海学生财商最高”。这一结果对你来说意外吗?

倪闽景:还是比较意外的。因为我们不太清楚测试方法是什么。以前没有参加过测试,对评判标准不了解,再加上上海大部分学校还没有开设财经素养课程,我们的本意就是想看一下具体是怎么测试的,上海学生的财经素养在全球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们只是抱着参与的态度,但首次参加就能获得第一,所以比较意外。

东方早报:有评价认为,上海学生成绩好,是因为样本选择方面就精选过。参与测试的100多所学校,是特别推荐还是随机选取的?

倪闽景:我们把上海所有类型的学校名单和数据都提供给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它们有一套科学的方法按照配比抽查。并不是我们只推荐了优秀的学校参与,而是随机选取的,并做到了样本抽取的科学性,既有农村和郊区学校,也有中心城区学校,学校规模也有大有小,包括了初中、高中和中职。

东方早报:上海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家长的影响和在社会中的耳濡目染,是否也是上海学生表现较好的原因?

倪闽景:的确是这样的。我们事后进行总结,主要有两大原因:一方面和测试的方法有关,因为毕竟还是纸笔测试,很多题型像应用题一样。上海学生阅读和数学能力比较好,基础打好以后,财经素养就能考出非常好的成绩。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就是,生活在上海这样一个经济和金融非常发达的城市里面,学生接触财经知识的机会比较多,包括各种投资、理财意识的耳濡目染。

东方早报:这一次财经素养测试中,男生和女生的评分分别是604分和605分,女生高了1分。是不是说明女孩比较善于理财?

倪闽景:这实际上是一个误区,单从总分来看,女生可能稍微好一点。因为数学成绩男生女生是差不多的,但阅读成绩是女生比男生要好,因此如果把数学和阅读素养去除的话,在理财方面,男生比女生有优势。

不会全面设财经素养课

东方早报:美国把K12的财经教育写入了国家的法律,把财经素养上升到国家战略。上海财经素养的课程有没有可能推广,在上海所有中小学校全覆盖?

倪闽景:我们不会把财经素养单列为一门专门的课程,要求所有学生学习。我们不希望增加学生负担。中学生在基础教育阶段,选择哪一些作为基础的教学内容是非常重要的。可能很多东西都很重要,但是如果都把它变成课程单独来教的话,可能不是一个选择。

在基础教育阶段,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没有必要一定要通过开设专门的课程来实现。可以融在其他课程里面来实现。比如说数学里面的应用题,就可以包括理财,政治课里面,也可以体现。当然作为政府部门,我们也不反对有的学校作为特色课程进行开设,但是全市没有必要去整体推行。

东方早报:著名作家弗雷德曼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专栏,赞叹上海教育好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但是有人认为上海的成功是有独特的上海经验的,也有人命名为“上海模本”,您认为存在可以推广的“上海模本”吗?

倪闽景:上海教育的最大特点,是校长、老师和家长关注孩子各方面的成长和整体发展,而不是只看孩子的学业成绩。很多家长在孩子小的时候,带他们去学画画,提高艺术方面的素养。因此孩子的发展总体上是比较均衡的。正是因为比较关注孩子的整体素养,对孩子将来运用知识的能力,应对将来的各种各样的变化,是有优势的。

上海学校中的校长和老师们都很专业、很敬业,不少外省市专家来参观上海学校时,会经常问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热情地把一个学校办好?”让孩子们进步,他们自觉地去付出,教育要想成功,最重要的就是校长和老师的付出。

东方早报:有评价说,上海学生成绩好,是有地域优势的,中西部地区的孩子如果参加,肯定成绩就明显不如其他国家了,你认同这一观点吗?

倪闽景:我们因为国家比较大,所以不同地区的学校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但上海这次财经素养测试最大的启发就是,孩子的基础是非常重要的。有些地区可能还没到开设专门的财经素养课程的程度,但是打好数学和阅读的基础,我觉得他们同样可以取得好的成绩。

上海学生也有理财短板

东方早报:通过这次测试,我们是否发现了一些我们的短板?

倪闽景:的确应该看到,这一次很多平时PISA成绩比较优异的国家都没去参加,大国里面就美国参加了,其他的很多传统的教育比较好的国家,并没有参与。说到短板,在一些练习题的计算,可能我们的孩子会比较得心应手。很多像我们平时的应用题一样,像出了多少钱,运了多少货,和我们平时的题型很像;但是在宏观的金融判断上,因为题目比较少,所以很难看出来有什么明显不足。但我个人判断,这方面需要加强。

东方早报:在欧美一些国家,家长对孩子在理财方面的教育是比较早的,孩子在家里做家务,家长会付一定的酬劳,孩子到了十几岁就出去打工。而在我们亚洲国家,家长可能更看重孩子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这次在财经素养测试中,有类似的情况吗?

倪闽景:你说得很对,这次测试中确有一些我们没有公开的数据反映了这样的观点。欧美和上海是有明显差别的,像欧美的一些地区,包括全球的平均水平,小孩子获取零花钱,大部分是通过做家务、打工等赚来的;上海的孩子绝大部分零花钱都是父母直接给的。

这可能与东西方的文化差异有关,今后需要我们的孩子也慢慢通过自己的劳动,或者参加一些活动来赢得零花钱,而不是由家长直接赠与。对这样的行为我们是鼓励的。

东方早报:这次获得全球第一后,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认为上海学生学习很苦,学校和家长给的压力不小,作为政府部门,如何让孩子学得快乐,你又有什么建议?

倪闽景:我也注意到了社会上存在这样的声音,但我觉得这类声音并不客观。事实上上海的孩子确实非常优秀,而这种优秀的来源,有多方面原因。孩子自身的努力,也是非常重要的。说我们中国的孩子就是“死读书”,就是考试成绩很好,能力不行,这样的说法对我们的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一个孩子努力学习,是非常宝贵的品质。努力本身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竞争的软实力体现。讽刺孩子只会读书,只会考试,是不公平的。

香港曾经有一个评论家说过,上海基础教育最令人感动的是三个方面:一是均衡,不同的家庭背景的孩子都很优秀。二是学生非常努力,他们的努力应该是被表扬的,而不是被讽刺的。第三是成绩很优异,这是基于前面两个方面得出的良好的结果。

录入编辑:周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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