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谈杨洁篪访越：中方抱着最大的诚意

《新闻1+1》2014年6月18日完成台本

——中越关系，能否相向而行？

解说：

应越南副总理范平明之邀，国务委员杨洁篪今日访越。

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

就海上的局势坦诚深入交换意见。

解说：

与越南副总理范平明举行会谈，会见越南总理和越共中央总书记，一天短暂行程，一次高级别会谈，能否为当下的中越关系打开理性的沟通渠道？

华春莹：

我们希望越方着眼大局，与中方相向而形。

解说：

越方持续一个多月的非法干扰，正在面临困境的两国关系，《新闻1+1》今日关注：中越关系能否相向而行？

主持人董倩：

晚上好，欢迎您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在节目的一开始我们先来看一张面值一万的越南盾，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正面是胡志明的一个画像，那么它的反面是一处海上油田。从这样的一个小小的细节，我们就不难看出海上油田的勘探还有开采对于越南来说它的重要意义，但是恰恰围绕着这样一个问题，中越双方有了已经一个多月的争议，就在人们深深的对于未来局面将会如何演变而担心的时候，就在昨天和今天国务委员杨洁篪对越南进行了一次短平快的访问，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时期，双方进行了一次略显匆忙的握手，这对于开启双方之前的通话、对话有没有可能开启一条新的渠道，今天我们就一同来关注此事。

解说：

昨天下午4点45分国务委员杨洁篪悄然抵达越南首府河内，开始了为期仅一天的访问。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例行的记者会上也发布了这一消息。

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

那么这次杨国委去越南举行中越双边合作指导委员会团长会晤期间，将就相关的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坦诚、深入的交换意见，我们希望越方着眼大局，与中方相向而行，妥善处理当前的事态。

解说：

今天杨洁篪国务委员对越南的访问也成为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而在昨天的发布会上也有记者问及本次会晤是早就确定的？还是临时决定的？华春莹做出了答复。

华春莹：

杨洁篪国务委员这次去越南举行的是中越双边合作指导委员会团长会晤，这个委员会是统筹协调，双边关系的政府间的机制，双方主席有举行年度会晤的做法。

解说：

而在本周一也就是6月16日，越南外交部发言人黎海平在记者会上已经提前确认了杨洁篪到访越南的安排，并透露说双方将就两国在钻井平台争端上进行讨论。

越南外交部发言人黎海平：

我相信此次会晤，一定会提及中国981钻井平台，在越南专属经济区内非法作业事件，就像我之前多次强调的越南始终坚持通过各种渠道与中国交流沟通，来和平解决海上问题。

解说：

众所周知从今年5月2日开始，越南对我国981钻井平台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正常作业频繁进行强力干扰，截至6月13日，越方冲闯中方警戒区及冲撞中方公务船累计达1547艘次。在5月8日杨洁篪曾与此次邀请他访问的越南副总理兼外交部长范平明通电话，电话中杨洁篪表达了对越方的强烈不满和坚决反对。而范平明则称中国单方面开展钻探活动违反国际法，要求中海油撤走钻井平台。但是在随后的一个多月里，越南不但没有停止挑衅行为，反而变本加厉让事态发展逐步升级。在这样的背景下，杨洁篪的此次访越自然备受瞩目，这也是中越双方5月份以来两国之间首次高层次的会谈。今天上午杨洁篪在河内与范平明进行了会谈，在会后官方发布的信息中，我们似乎看到了越方希望缓和的信号，范平明表示越方愿意遵守两国领导人就妥善处理双边关系中的敏感问题，避免使之干扰两党两国关系全局达成的重要共识，愿意就当前海上局势，同中方继续保持密切沟通，管控紧张局势，妥善解决有关问题。

董倩：

按照惯例比如说我们国家的国务委员的出访，往往都是由外交部事先进行一个通告，但是这次我们可以发现，国务委员杨洁篪的到访时间和外交部发言人的对外宣布的时间几乎是同一时间。另外我们也看到杨洁篪国务委员到了越南之后，应该说是马不停蹄就在今天有三场非常重要的会见，其中有一场，第一场也就是和越南副总理，也是兼外长范平明的会见是外交部例行记者招待会上已经对外通报的，而下午的两次与越南总理和越共总书记的会见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在这个外交部的例行发布会上进行发布的。那么怎么去解读今天三场非常重要的会见？我们先来听一听早前我们采访的相关专家，他们都怎么说。

前驻越南大使齐建国：

按照双方原来的约定，就是6月份要搞一个中越双方经济指导委员会第七次会议，每年举行一次，那么这一次不是第七次会议，而是团长会晤。那么这一次通过团长会晤体现了双方加强沟通，管控分歧，还有稳定局势这种愿望吧。

南海研究院院长吴士存：

我想正好是从西沙油气开发，中越之间引起的争议背景去访问，恰恰说明中国重视现有的双边沟通渠道的，杨洁篪国务委员在目前情况下去也是抱着最大的诚意，也是中国重视中越两国关系，也是重视通过这一次双边合作指导委员会能够找到解决目前西沙问题的一个途径。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研究员常务副院长吴心伯：

实际上这里就不仅仅是一个在外交层面的一个交流了，也包括跟政府的领导人、总理，包括党的领导人，总书记会晤。也就是讲中越之间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实际上是在外交、政府和党务这三个层次上都在进行交流，也反映出当前应该讲中方加强了跟越方沟通的力度。

董倩：

杨国委此访应该说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稳定双方的局势，并且缓和双方的局势，那么对于双边会晤之后，越南方面透露出来的官方信息，我们也可以看到双方有了交集，你看在杨洁篪的讲话中，他说双方要从维护两党两国关系出发，坚持管控海上局势，坚持双边的沟通，把局势尽快稳定下来，避免有关问题扩大化、复杂化、国际化。而范平明也表示，越方准备也继续保证密切沟通，管控紧张局势，妥善解决有关问题，而且相信中越两国有能力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分歧。那接下来我们就连线一下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的曲星所长，曲所长你看我们为什么要特别强调双方对外讲话的交集，是因为刚才我们短片中也提及了，在上个月的8号的时候，杨国委和范平明曾经有过一次通话，在这次通话中，双方似乎都是各执己见，没有进行妥协，但是在这一次双方见了面，面对面的交流之后就有了交集，怎么看待这种变化？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曲星：

应该这样看，就是今天大家见面以后，双方用的词它是一定程度上一种善意，双方一定善意的释放，我们注意到双方用的共同的词汇应该说有三个，一个是管控，一个是沟通，一个是妥善解决，那么从管控这个词上来说，就是实际意味着双方在这问题分歧还是很大的，一时半会很难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双方都不让它继续的恶化，那么这个是管控的核心的含义。那么沟通就是说在让局势不再恶化的情况下，双方加强沟通的渠道，寻求解决问题的方式，最终目的是妥善的解决问题，所以我觉得今天的会晤应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在目前比较紧张的局势下，这次会晤会使紧张的局势，或者是这种船之间的碰撞的情况有实质性的减少。

董倩：

曲所长您怎么看有了这样一次等级非常高，规格非常高的外交接触之后，下一步双方会怎么接触，局面会怎么发展？

曲星：

今天大家达成应该是一个重要的共识，是要管控局势，既然要管控的话就确立一些大家都不要越过的，比如说红线。实质上来说，就是说比如说越南的船你让他完全撤回去可能他也做不到，但是他要把船派到附近宣誓他所谓的主权，但是他不能冲撞中国的警戒线，不能冲撞中国的船，更不能说是对中国的钻井平台有任何举动。那么在任何情况下，双方都不使用武力，不使用军事力量，那么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觉得在今天这次会晤之后，在这一方面大家红线可能会更加明确。第二保持沟通，也就是说在外交层面上，可能会工作组用这些形式，或者使馆之间来保持一种密切的沟通，然后寻求下一步怎么样在海上解决相关的问题，因为中越之间的海上的专属经济区的划定的问题没有解决，中国多次提出要坐下来谈，越方一直僵硬的立场拒绝谈，那么拒绝谈自己单方面的开采，那他不可能不让中国不采取任何行动，所以这一次的事件我觉得会让越南进一步的冷静下来，而且从实际出发，应该说他坐下来跟中国谈有利于问题的解决，我觉得这是今后局势发展的两个方向。

董倩：

好，谢谢曲所长的解读，那么我们看到中越双方在海上油田勘探的问题上，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而且从目前双方的诉求来看，恐怕一时也难以调节，但是双方今天能够坐下来进行初次的接触，这明显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解说：

从强力干扰中方钻井作业，到不断冲撞我方船只，再到反华暴力事件，今年对于两国正常关系正常化已有20多年的中越来说，似乎是一个多事之年。曾被看做是越南政坛改革派中一颗希望之星的阮晋勇，在其担任总理的八年里，已经多次访华，他曾对华态度友好，更多次表达过中越关系的重要性。

越南总理阮晋勇：

越方永远铭记中方为越南的民族独立，国家统一失业提供的宝贵援助，越方非常重视并希望加强两国，在各领域的友好合作关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面战略合作伙伴，这就是越南一贯的头等优先政策。

解说：

然而就在阮晋勇说出此番言论的七个月后，越南就开始在西沙海域对我国船只展开了多达1547次的冲撞，而除了撞船越南政府更不惜重金为渔民提供补贴，诱使渔民到西沙和南沙海域捕鱼。

渔民阮清雄：

一般来说都有国家的资助，如前往南沙等岛屿有油费，上西沙也有。

解说：

目前越南大约有12万艘渔船，渔民100多万人，政府的鼓励不断刺激着这些渔民在西沙寻衅滋事。此次之外越南政府还投入巨资，加大着自己的海上执法力量，6月4日越南最大、最现代的渔监船KN-781正式交付使用，当天上午越南总理阮晋勇视察了这艘加强了钢壳厚度，撞击能够强大的渔政船，而阮晋勇还要求该船舶总公司批量给渔民建造钢壳渔船。

根据越南计划投资部外国投资局数据显示2014年1月1日至3月20日，越南共吸收外商直接投资33.3亿美元，同比下降了49.6%，而越南在2014年前五个月，吸引外国直接投资约55亿元，仅为去年同期的65.7%，对于GDP增长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外资投入的越南来说，这份数据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在此之下所爆发的反华暴力事件，却更让越南国内经济雪上加霜。据报道打砸事件让越南的大量外资工厂关闭，同时还出现了约6万名失业者。

董倩：

应该说在过去若干年内，中越之间维持的是一种非常良好的外交关系，我们可以看到在2008年10月阮晋勇正式访华期间，他曾经做过这样的表示，你看他说越方坚持通过谈判寻求南海问题和平长久的解决，希望在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基础之上缩小分歧，以同志加兄弟的精神解决出现的问题，什么叫同志，也就是双方有着志同道合的追求，那么谈到了兄弟这样的定位，更是在其中注入了双方的一种情感的因素。按说同志加兄弟的这样一种外交定位，应该说当双方遇到问题的时候，应该是可以坐下来好好的商讨，在双方内部解决，但是当真的遇到了事情，我们看到好像并没有按照同志加兄弟的这种方式来解决双边的问题。那我们接下来继续连线一下曲星所长，那曲所长您看，就是并没有越南在它这个外交政策的延续性上，进行很好的延续。那么中途他会发生比较大的转变，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曲星：

从政治学的一般原理来讲一个政府的负责人，一个政客，政治家，他应该必须要考虑内政和外交两个大局，从外交上面讲的话，他跟外国的关系如果搞砸了，那么对他的政府执政是不利的，对他国家利益是不利的。但是从内政上来讲，如果他民意对他满意度不满意度到了一定程度，他的政品没办法支撑，所以表现了当关系风平浪静的时候，那么体现出更多的讲友好、讲合作。那么当一遇到风浪的时候，他就从内政大局来考虑，就表示自己所谓强硬的立场，这个关键的问题就是政府本身在舆论引导、民意引导中起什么作用，而越南政府这一次恰恰最糟糕的最不不切实际，最背离事实的就是在这个问题上。也就是说他把中国的主权范围内的这种开采活动活生生把它说成是越南的，这样他向民众误导传递一个非常错误的信息，那制造出目前的局面，那么刚开始中国关系发生困难的时候，他现在又不得不再回来跟中国来寻求解决的方案，自己非常笨拙的一个内政外交，最后现在只有以这种方式来进行收台。

董倩：

就是内政是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外交，我们也来看看通过两组数据，就是越南的内政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局面。2014年前5个月，越南全国新批和增资的外国直接投资是55亿美元，那么跟去年相比只是同期的65.7%，可以看到数字明显大幅度的下滑。那么再来看《越南每日快讯》报道，目前越南从中国进口是100亿美元，这个数字只相当于去年越南出口商品总金额的9%，而越南进口商品的23%都来自于中国，那么这两个数字也显示越南经济对于中国的依附程度是非常的高的。那么在这样一种现实下，为什么还要和跟在经济方面有很大依赖的中国发生摩擦，这是为什么？

曲星：

当他认为他的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经济发展产生了矛盾的时候，一般的说他当然首先重视的所谓它的领土主权的完整，他认为他把这个问题说成了一个民族主权的问题，所以他代表强硬的政策，但是由于他一开始出发点是错误的，所以他目前是不可能达到的，他不可能让中国在自己的主权范围内开采活动停下来，而他这个作为不现实的追求目的，所以政策上他不可能是得到任何东西，在政策上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的时候，那么经济上又产生这么大消极负面的结果，这个对越南的影响就是非常的大了，因为越南这一次对外国企业冲击，不仅是中越经济关系的影响，它向全世界释放是非常负面的投资环境的印象，所以他现在想办法来修补这样一种情况，修补这么一种负面的形象，所以他跟中国开始来进行接触保持沟通来管控局势。

董倩：

好，曲所长稍候我们会有更多的问题给您，那么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外交政策的制定都是希望有利于自己国家的，但是我们从越南他反复无常的外交政策来看，有没有达到对于国内和国际局势的应对，并且能够缓解自己目前的处境呢？

解说：

本月8号傍晚，越南多家媒体在醒目位置报道了越菲两军代表在中国南沙南子岛上的所谓联谊交流，据称非法驻扎南子岛的越南军队，与北子岛的菲律宾军队各派出40名代表，进行了为期一天的座谈和文体活动，越方代表团团长、越南海军某区司令部副司令黎春水更借机攻击中国，诬称中国严重违反国际法，使当先地区形势变得复杂。而事实上，南子岛自古便是中国领土，但1975年前该岛被菲律宾霸占，后又被越南占领。

播音：

德国学者夫罗里扬称，如果真是为了友好，菲律宾和越南应该在体育馆举行运动会，菲越两国的举动是为了刺激中国，就像“小孩的把戏”。

解说：

在南海局势紧张的当下，越南选择和菲律宾抛开敌对，抱团取暖值得中方警惕，而除了菲律宾在上月底开幕的2014年香格里拉对话会期间，日本防卫大臣与越南国防部长举行会谈，一唱一和，共同反对中国在领土问题上的表态。

日本防卫大臣小野寺五典：

不能凭借强权来改变现状，应当基于国际法，通过对话来解决问题。

解说：

而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则迅速做出了附和。

冯光青：

我同意小野寺大臣的观点，应当采取和平手段，基于国际法，通过对话来解决问题。

解说：

但事实上越日双方，一方面声称用国家法解决争端，另一方面却挖空心思，加强武装。路透社本月一号便原引越南副防长阮志咏的话说，“东京将协助河内培训海岸防卫队及分享情报，以加强防卫能力，并预计明年初向越南提供巡逻船。”而给越南支持的还有美国，同样是在5月31日的香格里拉对话会上，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点名批评中国在南海的举动破坏稳定。

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

中国一直将南海称作和平之海、友谊之海、合作之海。南海原本就应该如此，但是在最近几个月，中国却在南海维权方面采取了单方面的，不利于地区稳定的行动。

解说：

与菲律宾、与日本、与美国，越南和这些国家的关系正因南海的争端开始发生变化，但是外交上的如此变化又能给越南自己带来什么呢？

董倩：

接下来我们继续连线曲所长，曲所长因为时间的关系，请您给我们非常间断的展望一下，就是双方对这个问题，避不开，绕不过去，总是还要谈，如果要谈下去，又一时难以谈出一个结果的话，那接下去应该怎么谈？

曲星：

首先越方要合理的确定自己的诉求，不能把在离中国的岸边只有17海里的地方，离越南130海里的地方号称是自己的，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第二个他要回到协议的精神，其实中越之间通过谈判解决了北部湾的划定问题也非常复杂，那么去年李总理访问越南的时候，实际上在北部湾湾口外的开发，达成过工作组进行磋商这些协议，所以越南必须回到这个协议上来。

董倩：

非常感谢曲星所长，中越双方有多方面的利益追求，中越双边之间的关系也不仅仅，不应该只局限在南海争端方面，我们也相信中越双方之间一定也能够找到对于这个问题的之道。

(原标题：专家谈杨洁篪访越：中方抱着最大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