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经验：企业应配好公租房

早报记者 俞立严

作为长期关注群租现象的学者，上海社科院王冷一博士近日接受早报专访时表示，中国可以学一学日本、韩国和新加坡的经验，比如企业不能匹配相应的公租房就不允许招工，中心城区也可借鉴上海湖南路街道动员社区群众一起管理的“弄管会”模式。

受徐汇区发改委委托，王冷一博士对华泾镇人口状况以及“十二五”期间的华泾镇发展态势和公共服务需求进行了调研，并多次实地考察了华泾镇的发展现状。

经济是群租的重要因素

东方早报：你曾调研过群租问题，情况如何？

王冷一：去年2月份我们在调研今年刚发生火灾导致两位消防员牺牲的上海市徐汇区华泾镇时，就发现龙吴路那边的群租现象很严重，我们也呼吁过，但是确实很难解决。徐汇区的华泾镇就是一个典型的人口导入区域，徐汇区原先想把那边的人口导出去，结果五年里面还是多了约十万人。

东方早报：为何那么多人要选在徐汇华泾群租？

王冷一：两点原因，一个是主要和他们的工作性质有关，另一个和空间距离有关，而在很多时候，工作性质又决定了空间距离不能太远，同时，受到收入水平所限，往往又决定了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无奈选择群租。经济是重要决定因素，我和群租客一起吃过饭，他们很多就是在群租房里拉电线烧电炉，这样很不安全，为什么不出去吃，因为在外面吃饭对他们来说太贵了。

东方早报：经济收入对群租的影响到底如何？

王冷一：人的行为很多时候是受经济利益支配的，如果经济有明显好转了，他也不愿意住群租房。

经济收入多方面地影响群租，很多时候，你赶走他们，他们还会回来，只要有工作，他们就有意愿会回来。我在调研过程中问过那些人，他们有的人在老家种地一年收入也就是3000元，他在上海打工一个月收入3000元。

我家小区门口有对收垃圾的夫妻，安徽阜阳来的，他们在上海已经打了十几年的工，打工收入还要供他们的两个孩子读书，男的骑黄鱼车，女的回收物资，夫妻两个人原来和人家一起群租的，孩子最近读了职业学校，负担减轻了，现在两个人就不再群租了，而是改租了一间小房子。我家附近菜场，卖菜的年纪轻一点的很多都是群租，年纪大一点的，有点原始积累了，会租好一点的房子。

东方早报：如此看来，整治群租是不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王冷一：是一项长期的工作，群租现象会长期存在，群租行为是一种市场行为。之前有人说很多年轻人正在逃离北上广，我认为这是一个伪命题，年轻人还是会集聚到北上广来，他们是群租的潜在人群。群租会导致火灾和其他社会治理问题的发生，怎么解决，单纯控制城市的人口导入目前还很难，解决群租还需要我们从群众路线出发，多想办法。

国外中介是政府的“眼睛”

东方早报：国外特别是亚洲，有什么合理解决群租的办法值得借鉴？

王冷一：东京、首尔都没有明显的边界，和上海一样，全国人都会来。但日韩等国家对群租确实管得比较好，他们的执法特别严格，他们也是历经火灾，法律和执法越来越严格，严重的可以抓进监狱。他们也是东方社会，但是他们对待群租这类问题不讲情面，新加坡还喜欢罚款，罚款罚得你倾家荡产。另外，他们对信息掌握得比我们好。

对信息的掌握非常重要，群租的重要特点就是不确定性，很多时候信息采纳输入后，原来的租客就不在了，平均变动周期大概在半年左右，基目前我们的公安部门、居委会、业委会还很难准确掌握这些。

另外，房产中介方面，日韩等国的中介也没有执法权，但是他们掌握房客的信息动态，同时，他们中介的法律意识也很强，中介一旦发现租客违规会主动报警，也就是说中介成为了政府管理者的眼睛，节约了对群租等行为的监督成本。而我们现在很多中介和政府管理部门并没有这种良性合作的关系，很多时候，我们的中介要么唯利是图为群租提供便利，要么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然，发达国家国情和我们不同，韩国是发达国家，他们的住宅规划很严谨，韩国的企业招工，当然主要是招大学毕业生，他们的企业如果不能匹配相应的公租房是不允许招工的，我曾经去韩国企业招收的大学毕业生的员工宿舍去看了，在首尔，一间房间一个人住，我们的企事业在这方面目前很难做到。

大型小区应配备更多警力

东方早报：上海有什么整治群租的经验值得借鉴？

王冷一：同在上海徐汇区的湖南路街道此前搞社会治理创新，走群众路线，动员社区群众管理街道社区里面的包括外来人口群租等问题的组织叫做“弄管会”，这些尝试在实践中都做得不错，值得部分中心城区借鉴。

但这些经验的前提是在上海市中心的老城区，这些中心老城区已经高度成熟，群众可以进行很多自治管理，区域内的外来人口也相对比较少，左邻右舍之间大家很多都是“熟门、熟路、熟脸”，离开了这些实际情况，例如同在徐汇区的华泾等地方，类似的“弄管会”目前很难搞起来。

东方早报：除了中介角色需转变，在整治群租的执法主体上有什么建议？

王冷一：发达国家在这方面比较简单，没有多头管理，就是由警察来治理，事情严重的法院会宣判，罚你罚得倾家荡产，罚金上缴国库。我们这里有时好像部门很多，但也会出现相互扯皮的情况。

我认为，要更好地对群租行为进行执法，就要进行属地化监控，这个属地不是区，而是街道派出所、警署，属地化监控做好了对管理流动人口也有积极意义，不能让监控停留在表面文章上。监是为了管，掌握情况。有人说主要让消防来管，消防是战斗单位，不是管理单位，我认为从国情出发，应该还是属地的公安来管。

这里还要指出的是，我们现在的大型居住区的警力还很不够，一个十万人口的大居，发达国家按照正常的警力配置，应该配200名左右的警察，我们目前还差不少，今后要注意增强执法力量，避免“立法如林，执法如零”的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