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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悠悠蓝天情》孙维韬:在刘亚楼司令员身边工作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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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卷本的《悠悠蓝天情》近日由蓝天出版社出版,该书讲述了人民空军建立初期入伍的一批知识青年的报国情怀和人生经历,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本网开始连载此书部分内容。

刘亚司令员身边工作十年

孙维

我在刘亚楼同志身边整整工作了十年。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使我深受教育,终身难忘。常言说得好:“观一斑可知全豹”,“一滴水可以映出太阳的光辉”。我想通过感受最深的一些“小事”,向广大读者介绍刘司令的工作作风、思想作风和高尚品格。

我也是个普通的党员

“蒋天杰同志,今天下午我去军委开会,不能参加党小组会啦!”话筒里传来了司令员刘亚楼同志的声音,他在向党小组长请假。

刘亚楼同志的工作虽然十分繁忙,但党的支部大会或小组会,他总是尽量争取参加。他虽然是中央委员、空军党委书记,但在小组长面前,他总是以一个普通党员的身份出现。有一次,小组长没有通知他开会时间,他知道了以后,便主动打电话询问。在对话中,他发觉小组长有些顾虑,就诚恳地向小组长说:“你别忘了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党员……”接着非常谦虚地检讨了自己:“我做得也不够,我应该主动和你联系。”

记得1961年出国时,他担任代表团团长,但代表团临时党支部的支部书记是空司军务部副部长、代表团成员刘克江同志担任的。在研究代表团思想工作时,刘克江同志主持支委会的会议。刘克江同志在会上习惯地说:“请刘司令作指示……”他当即打断刘克江的话,严肃地指出:“这是党的会议,我是临时支部里的一个普通的党员,怎么能说 指示 呢。在党内我们一定都以同志相称,不要说什么 司令 ……”接着他和蔼地批评刘克江同志说:“你是一个老同志,应该明白这一点。”刘克江同志虚心地接受了他的意见。

总之,他每次参加支部大会时,都按时到会,尽量地参加讨论,细心地倾听别人的意见。起初,在他参加支部大会的时候,大伙总感到有些拘束,往往面面相望,谁也不敢第一个发言。在这种时候,刘亚楼同志总是用他那爽朗的话语打破沉默,坦率地发表意见,提出自己的看法,有意识地启发大家。于是,大家便热烈地展开了争论。有一次在讨论刘从政同志(保密员)预备党员转正时,他不仅按时到会,而且积极发言,明确地指出刘从政同志的优缺点,最后以一个普通党员身份表态,同意刘从政同志转正。到会的党员都感到吃惊:刘亚楼同志为什么了解得这样详细和清楚呢?原来,在开会前他认真了解了情况。

开短会、说短话,解决实际问题

刘司令员最厌恶开“马拉松”会和说废话。他一贯主张:“能一个小时解决问题,决不拖延成两个小时”,“能一句话说明白的问题,决不要用两句话”。只要他召集的会议,会前一定叫秘书发“安民告示”,请准备到会的人,针对会议议题充分做好准备,尽量“浓缩”自己的发言。不做好准备,决不仓促开会。他主张“在会上谈问题,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不准许像博士买驴那样,东拉西扯,清谈半天,还不切题。”在这方面,他从来都是以身作则,起带头作用的。他谈问题,简单明了,总结工作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处理问题,雷厉风行。

在这方面,他非常敬佩无产阶革命导师列宁同志。他常把在克里姆林宫参观列宁办公室时,解说员介绍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在主持工作时,对开会时间的要求,讲给我们听。他说,列宁当时主持联共(布)中央会议时,听取各人民委员的汇报,处理国家大事,对会议时间要求非常严格,给主持军事、政治、经济、教育、卫生等各方面的人民委员规定汇报的时间为十五分钟,要把该提出的问题和该说的话都“浓缩”在十五分钟内。明确规定不准超过这个时限。如果超过,立刻停止他发言。列宁不仅这样严格要求各位人民委员,而且对自己要求更严格。作为主席,他给自己规定,归纳和综合大家的发言并作出决定,只用三十分钟,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委员们可以自动退席或制止他发言。由于列宁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他的规定令人信服。这样一来,就带出一个良好的会风。司令员说,难怪列宁当时非常欣赏马雅可夫斯基于1922年写的政治讽刺诗《开会迷》。列宁给这首讽刺诗以很高的评价,他说“马雅可夫斯基辛辣地抨击那些开会已经开得入迷的共产党员们……在政治上我认为是完全正确的”。

刘司令员也这样认为:“我这个人是不喜欢外国诗的,但是马雅可夫斯基的这首诗我认为是非常正确的。让中国 开会迷 也读读这首诗,敲敲警钟,使他们的头脑也清醒清醒。”

刘司令员在空军也带出了一个良好的会风。

同志哥,别小看这几斤猪肉

这是1961年在我国三年困难时期发生的一件令人难忘的事。

在青岛疗养院编写条令期间,有一天我给刘司令员送文件,正赶上他在严厉地批评一位将军。

他说:“……你管这里要猪肉,想带回北京。这件事影响很坏,人家有反映!同志哥,可别小看这几斤猪肉啊……难道非吃它不可吗?现在国家很困难,毛主席、周总理,中央首长都和全国人民一样,节衣缩食,每餐吃两个素菜,给全国人民作出了榜样,使我们从心里敬佩。你想过没有?这几斤猪肉会造成什么损失!你作为一个领导者,在几斤猪肉上如此斤斤计较,怎样带领群众渡过难关呢!几斤猪肉事小,而影响事大呀……我不是小题大做,也不是故作姿态。不知你听说没有,这几斤猪肉可闹得满城风雨,人家把状都告到我这来啦!怎么办?”

这位将军开始还不以为然,心想“几斤猪肉,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事,何须如此小题大做,这不是借题发挥成心整人,把人搞臭嘛!”有些抵触情绪,坐在那里狠狠地抽烟,不吭气,不表态。后来经刘司令员这样严肃的批评,才有所震动,但认为最多退回了事。他说:“既然有这么大影响,我不要就算了。”

刘司令员对他的答复很不满意,对他说:“同志哥,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猪肉可以退回去,影响并不能挽回。我看,你应该既退回猪肉,也要挽回影响。怎么办?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深刻检讨!”

将军的脸涨红了,觉得太过分了,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了!”但他又不敢正面顶撞,他深知刘司令员的脾气。只好敷衍支吾地说:“司令员,我看不必了吧,那样好么?……”

刘司令员一眼就看透了他爱面子怕丢人的心理状态,马上补充说:“同志哥呀,这样支吾搪塞过去,才会真丢面子的;检讨没什么可怕,毛主席不是说像洗脸一样吗,检讨才能真正挽回面子。一个领导者的自我批评从来都会树立威信,而不会失掉威信。”

这位将军想通了,听了刘司令员的话,做了深刻的检讨。结果在群众中非但没有“丢面子”,而且挽回了影响,树立了威信。后来,那个曾经满肚子气去“告状”的同志很有感触地说:“老红军到底不一样,对这么几斤猪肉都能如此严肃对待,认真检讨,使我深受教育,我一定好好向他学习。”而且这位将军后来在这些问题上说话的腰板也硬了,理直气壮地要求和教育部属。他从内心里也感激司令员的批评。

时间就是生命

刘司令员的时间观念非常强。他从来都认为时间就是胜利,“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是慢性自杀”。

他时常告诫我们说:“平时不养成严格的时间观念,不珍惜时间,到战时一定要受到惩罚。在空军尤其是这样,一次空战只有几分钟时间,决定战机也就是几秒钟,真叫作瞬息万变。稍一犹豫就失去战机。主动和被动的地位在迅速变化。”时间是无情的,它是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也是挽留不住时间的。因此,他特别珍惜时间,不仅珍惜自己的时间,更珍惜别人的时间。不管干什么事都替别人着想,从大局着眼。比如,打电话、办事、说话、起草文件、开会、走路,甚至吃饭、睡觉他都讲究实效,一点一点地挤时间,都要合理安排。他风趣地说,要讲究“运筹学”,这里大有学问。他说,“一个领导者如果没有时间观念,不珍惜时间,那必定要造成严重的时间浪费,说严重一些等于 杀人 。可惜,金钱物资的浪费是有形的,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容易引起人们的重视,而时间的浪费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谁也不承担责任。”司令员举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例子来形象地说明这个问题。他说:“有一个师长随意决定召集全师排以上干部开会。足有几百人,集合起来,会议决定下午两点准时开始。后因师长有事迟到半小时,会议随便推迟半小时,一师之长,他不到,谁敢开呀!会议开始后,由于准备不充分,明明半小时可以说清楚的问题,师长拖泥带水讲了一个半小时,接着政委、副师长、参谋长、主任每人都拉拉杂杂地、重复来重复去,又讲了两个半小时。这样一来,整整用了四个多小时。本来这次会半个小时足够了,结果白白浪费了几百人的数百个小时,拿八小时一个工作日折合,师长的错误决定等于浪费掉一个半月的工作日。这是多大的罪过呀。可惜的是,这个问题他们并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一个个如此麻木不仁,太可怕啦。对时间实在有算细账的必要,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司令员在处理任何一件事情上,都充分考虑时间。叫我们起草下发的文件时,再三交代,一句能说清楚的切不可用两句话。能打电话说清楚的,就不要出文件。他坚决反对文牍主义作风。要求不浪费时间。总之,要千方百计地节省时间提高效率,多出成果。

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他特别注意改进工作方法,鼓励部队搞发明创造,成倍、成十倍百倍地提高工作效率,所以,他指示工程部经常搞发明创造展览,推动全军的工作。

正因为他时间观念强,从来都准时到会,讲话干净利落,开门见山;处理问题雷厉风行,势如破竹,快刀斩乱麻,从早到晚,安排得井井有条,紧紧张张,给人的印象是,他的每分每秒钟过得都有价值,没有无谓地白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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