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第一线：东星诉民航局直击 兰世立命运难测

网易财经5月9日讯 中国民航史上第一例行政诉讼案今日（5月9日）在广州开庭，东星航空的母公司——东星集团起诉民航中南管理局停飞决定不当，法庭当日并未宣判，东星集团代理律师严义明预计一审判决会在2－3周内有结果。

此时距民航局中南管理局2009年3月14日发出停飞东星航空的决定已两年有余。目前东星集团业务已基本上停止，东星航空法人代表、前湖北首富兰世立目前处于被羁押状态。

民营航空公司东星航空“被退出”被业界认为是中国航空业国进民退的著名事件之一。2005年民营资本获准进入航空业以来，已有20多家民营航空筹建，但目前能够支撑下来只有春秋航空、吉祥航空等少数几家。

国内民航业首次“民告官” 双方争议六大焦点

民航局中南分局2009年3月14日下发的暂停东星航空的飞行的明文电报，成为压垮东星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东星航空于当年8月宣布破产其后，东星航空法定代表人、东星集团总裁兰世立因逃避追缴欠税罪被判入狱4年。

2011年，已身陷囹圄的东星集团做出决定，于2月9日向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民航中南局提出行政起诉，以违背行政处罚法律依据为由要求判令中南局此前做出的东星航空停飞的行政处罚无效，该案获得了广州白云区人民法院受理。

东星集团的诉求是，要求法院认定中南局该行为违法，并撤销。是否要求赔偿金会在法院作出判决后再做商议。

这是国内民航管理局首次被推上被告席，并且由于东星航空被停飞直至破产过程的争议性，而广受关注。

经过一次延迟开庭，东星集团与民航局中南管理局双方终于在5月9日坐在了法庭的原被告席上。

法庭于上午9点在广州市白云区法院开庭。据东星集团方面透露，对于该案件的开庭，民航局向法院申请不公开审理，不过法庭合议庭驳回了民航局的这一申请，允许旁听。

法庭今日并未宣判，东星集团律师严义明预计一审判决会在2－3周内有结果。

在开庭结束后的下午2点，东星集团在广州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该案代理律师严义明与东星集团总裁助理、兰世立的侄女兰剑敏向到场的媒体透露了庭审的详情。兰剑敏目前负责主持东星集团的日常工作。

东星方面表示，本次开庭审理原被告争议问题主要集中在六大焦点问题上，包括：1.东星集团作为东星航空股东是否具备行政诉讼主体资格？2.起诉时间是否在法定诉讼时效内？3.民航中南局作出的停飞决定属于行政强制措施还是行政处罚？4.停飞的事实依据是什么？5.此行政行为的法律依据是什么？6.此行政行为的程序是否违法？

严义明律师表示，仅凭一份《武汉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停飞东星航空公司航班的函》就决定停飞，有违行政处罚的法律，也违背《民用航空法》关于停飞的三类法定条件。同时，在中南管理局的这张电传上，没有任何文字表明它采取具体行政行为所依据的事实和法律。

严义明认为，停飞的必要条件是确定不能维持正常安全飞行，而根据2008年12月12日也就是被停飞3个月前的安全审计报告，总共639项安全审计项目中，东星航空的符合率为94.6%。

严义明在表示，尽管东星航空存在问题，但问题并没有达到需要停飞的程度，要求停飞并没有法律依据。严义明表示，目前法律上要求航空公司停飞并没有先例，只有某一航班被要求停飞的例子，所以当时要求东星航空停飞并不符合法律程序。

民航中南管理局未就此案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网易财经试图联系中南局局长秦喜生予以置评，但其手机已经转为来电提醒功能。

律师担忧“法外施恩” 前湖北首富命运难测

兰剑敏表示，今日庭审十分顺利，虽然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尚未宣判具体结果，但参考庭审时双方表现，她认为东星集团胜诉把握比较大：“庭审时东星集团准备了大量的确凿证据，这些证据将有助于最后的判决。”

东星集团的代理律师严义明说，今天庭审情况呈现一边倒，对我方有利。如依法审判，我方将胜诉。但是，严义明律师也提出了其担忧，“此案依法只有遇到不可抗力才可以申请延期取证，现在从对方提供的延期取证的申请来看，对方申请上没有一个字提到说我是遇到不可抗力或者是客观上不可控制的理由，但是法庭允许他延期取证了，也就是法庭已经对他法外施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知道法外之恩的幅度会有多大。”

严义明称，行政诉讼当中，原告的控诉在中国的司法现状当中是比较困难的，同时结合本案，法庭已经对当事人法外施恩的现状，所以不排除本案仍然会存在法外施恩的可能，这些影响有可能会影响到本案公正的判决。

“所以尽管从法庭的整体情况来看，我们有理由对本案的审判结果，抱有一个客观的态度，但是因为我也是一个有相当长时间的行业经验的律师，所以从这个行业经验来看，行政案件不能光看庭审的效果，不能光从庭审的效果就来作出客观的判断，因此，判决结果仍不明朗。”

回顾历史，民航局的“停飞令”，成为了压垮东星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2009年3月14日，民航局中南管理局发出了一份电报称，根据《武汉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停飞东星航空公司航班的函》，管理局决定暂停东星航空的飞行。由此，东星航空被暂停飞行，东星集团的“厄运”正式开始。

对于东星被“停航”的理由众说纷纭。在此事件中代表武汉政府方面的武汉交通委员会称，停航是因为该公司欠债太多无力偿还、公司内部管理薄弱等原因引起的；而东航公司的一位负责人则表示，东星航空停航的原因不是由于公司自身在资金上出了问题，而是由于拒绝了“中航集团的收购”遭遇到“暗算”。另有说法称，是武汉政府“威逼”东星航空与中航集团重组，东星航空不从而导致的结果。不过时至今日，尚未有明确的说法。

尽管多方拟筹资盘活东星航空，但所有方案均未获通过，最终，东星航空于2009年8月宣布破产，其后东星航空法定代表人、东星集团总裁兰世立因逃避追缴欠税罪被判入狱4年。

东星集团原来的资产分几大块，主要就是东盛房地产，还有东星国际旅行社、东星航空和钟祥风景名胜公司，而自兰世立出事以来，除东星航空破产外，其他各项业务也已经迅速衰败，多数业务停顿，集团员工数从鼎盛时期的6000人缩减至100多人。“目前我们就还有钟祥风景名胜公司在正常运转，大约还有100个员工左右，也只是说勉强维持吧。”兰剑敏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而曾为湖北首富的兰世立，目前被羁押在武汉市第二看守所110室，这里囚禁过南德集团前董事长牟其中，也囚禁过德隆系掌门人唐万新。今年初网上流传一份落款为兰世立的遗书，遗书中兰世立向公众陈述自己的辛酸处境：现在的病情，可能会随时导致瘫痪、神经、死亡，如果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但是如果瘫痪呢？

而据兰剑敏透露，目前兰世立身体和精神状态很差，患上了严重的肠道功能紊乱症，一度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兰剑敏还表示，兰世立是外籍公民，家属探望权应该受到保护，但她从1月24日后她一直没法通过正常的法律程序探视兰世立。

民营航空生存艰难 家属希望为兰世立恢复名誉

东星航空的结局，凸显了民营航空在中国的市场环境下的生存困境。

2005年3月，民航局放开了民营资本进入航空业的闸门。回望5年间，有20多家民营航空获准筹建，如奥凯航空、鹰联航空、东星航空等等。现如今，它们中的大部分已经或正在被公众遗忘。东星航空和鲲鹏航空已经消失，前者被破产清算，后者被更名为河南航空；鹰联航空投身四川航空，奥凯航空则被大田收购，而曾经是民营航空“一哥”的深圳航空，被国航强购。只有春秋航空、吉祥航空等为数不多的几家航空公司尚在苦苦支撑。

业内人士指出，分析民营航空落寞的因素，既有企业家的原因，也有制度的原因。

首先，进入民营航空的民营资本，并没有几个真正将民营航空当成航空公司来经营，而是利用监管不严之便利，将民营航空当成了“摇钱树”，从中“圈钱”。比如，东星航空被曝总资产不到4个亿，但负债竟然高达10多个亿；深圳航空的财报也明显显示了这一问题。

其次，中国民航业的制度对民营航空也有很大的制约，比如航线资源、资金支援、政策环境等。民营航企往往较国有航企更难拿到热门的航线和航班时刻，而这对航期的业绩有着决定性影响；而在资金支持上，目前的金融机构对民营航空的扶持力度很小。

此外，在政策环境上，很多民营航空公司成立后，都受到了国有航空非法的挤压，比如“封杀令”等手段。

有另一种观点认为，制度制度之困目前很难彻底解决，即便是国内航空市场完全开放，还要面临国际航权的壁垒。此外，一架飞机动辄都要数亿元的航空业，确实不是民营资本能够敲得动的行业，再加上行业壁垒、国家之间的壁垒，民营航企的发展充满着诸多困难。因此民营资本不应该进入航空业。

尽管中国已暂停了数年民营资本进入航空业的审批，但今年以来，管理层又不断放出风声，称将逐步放开民营资本的进入，并透露有数家企业正在提交申请。

目前，东星集团已经是最后的“挣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东星航空起死回生，但对于在此时仍然坚持起诉的原因，兰剑敏表示，在起诉民航局的同时，对兰世立本人的经济犯罪也递交了诉讼状，主要是希望兰世立能恢复名誉，在出狱后能继续从事经济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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