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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宁浩:如果电影仅仅只是娱乐 会让我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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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FOCUS6月14日报道 6月初夏,阳光猛烈。网易娱乐在坏猴子影业的工作室里,见到了又一次作为监制身份、为新人导演保驾护航的宁浩

端午档在即,被寄予高期待的《热带往事》,是宁浩作为监制身份交出的第四份答卷。导演温仕培,是坏猴子影业发起的“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的新人导演之一,这是他的首部大银幕作品。

但作为监制,宁浩认为自己其实更像是个陪练,一个剧组不需要两个导演,他的作用是当一面镜子,帮助导演想清晰问题,做好外围服务。拍摄时,除了在一些关键点偶尔会去片场看看,其余时间他都避免出现。

宁浩讲话喜欢打比方,爱用通俗比喻,语言清晰、幽默、准确,这些都与他的电影气质如出一辙。

比如,他觉得媒体们总是问自己跟导演会不会有分歧,仿佛“没矛盾就不算创作”,但他也不直接反驳,而是拿盖房子来举例:

“就像大家一起要去盖一个房子,然后这人说,我觉得这个柱子应该在这,你说,为什么在这儿?他说,它在这儿有承重作用,我说,它在这儿是不是不美观?是不是放那儿也有承重作用。他想也对,这儿是不是也有承重作用。你说因为这事能打起来吗?不会打起来,因为大家都是理性的人。”末了,他还补上一句,“都受过高等教育”。这是宁浩式的幽默。

谈《热带往事》:导演有诗意,彭于晏很敬业

宁浩和温仕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青岛,当时他正在拍摄《疯狂的外星人》。第一眼见到本人,“一看小伙子很精神,长得也好,打扮穿戴都非常得体。穿戴当中有一种审美,器宇不凡,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有点本事。”


宁浩早先就看过温仕培的短片作品,觉得很好,“然后我看了他写的剧本,也很好,雏形和美学和他的短片、他选的题材、他的穿着打扮和气质跟这是对上的,是一套的,表里如一。”

宁浩总结温仕培的特点,是“温文尔雅”,他的电影作品也透露着一股诗意。“他并不是很直接地去表述一个故事,而是用一种很强烈的感受来提供故事,我觉得这种叙述的方式是很独特的。 ”

这种诗意是否会抬高观影门槛?宁浩对此并不担心,“有点门槛挺好”。每一部电影都有它的受众,“包括我自己的电影一样。我也没想过说所有人都喜欢”。

对于电影的口碑预期,宁浩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他认为好坏并非来自众口一词的评价,而是分什么人看。

他拿吃饭举例子,“我本来是一个川菜馆子,非要让想吃广东菜的人看,他肯定是不满意,我又不吃辣的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但是四川人喜欢辣的,可能就觉得这特别好。如果两拨人都吃了就会很乱。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他有什么参照价值呢?它没有参照价值。”

类似的话他也跟其他导演讲过,“所有创作都是你跟世界对话的方式,你需要想好你在跟谁对话。”

《热带往事》的主演是彭于晏和张艾嘉,这样的搭配组合令很多人感到意外,宁浩透露,张艾嘉定下来比较早,“导演在写戏的时候,脑子里就在想的是这个形象,就是对自己非常有要求,很精致的一个女性。”

至于彭于晏,当时他去北京跟宁浩聊别的事情,聊天过程中,宁浩突然感觉“他好像演这个也蛮好的”,把想法告诉温仕培导演后,“导演一开始没敢想,说请这么大一腕来,这有可能吗?”宁浩鼓励他,要对作品有信心,于是让制片人去联络了彭于晏,对方看完项目、认识了导演之后,就觉得可以来,于是就来了。


由于《热带往事》的角色需要,彭于晏跟着空调师傅体验生活,学修理技能,提前半年吃素锻炼,减重达32斤。

“完全是一个气球你知道吗,一会吹起来,一会儿放。”宁浩对彭于晏的敬业和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印象深刻,“他太厉害太敬业了,我们其实心理压力很大的。”

一切都围绕电影

《受益人》的导演申奥回忆,打动自己加入坏猴子影业的一句话,是宁浩跟他说:“导演不是一个一个出的,是一个时代一个时代、一批一批出的,你们就要做这一批人,互相搭梯子、抬轿子,一起往上走。”这也是宁浩成立坏猴子的初心。


从坏猴子计划中走出了十位导演,其中路阳、文牧野、申奥、曾赠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大银幕作品,并取得了作为新人导演来说不俗的成绩,宁浩挨个儿为他们搭梯抬轿,从前期筹备一直到宣传营销,不遗余力。

一个项目从生长到落地需要几年甚至更久,意味着宁浩作为坏猴子的“大掌门”,要同时推进多个项目。仅从现有的公开信息来看,他担任监制、两年内未上映的作品至少还有三部。

宁浩自己的上一部作品还是2019年春节档的《疯狂的外星人》,但他也不着急,慢悠悠写剧本,最近手头上在写一个古装片。

相较于从前被贴上的各种标签,古装片是新的尝试。他又开始拿吃饭打比方:“那就是你擅长的某种东西,因为你把它做完了。我以前做川菜的,但是你还没吃过我做的粤菜。那我过两天再做一桌,你再瞧瞧。”

做了电影的项目,也做了电影的人才培养,宁浩接下来还想要做的,是电影的更多领域。比如他最近在思考的问题,是如何让成熟的观众不要流出电影、如何让更成熟的电影议题留在电影院里。

宁浩解释,“因为观众也是需要成熟的,观众也是从简单的东西越看越复杂,他看到一个层面之后,是有观影能力的,这个时候他忙于生活、或者因为压力而退出电影院,这个其实很可惜的。成熟的电影议题是需要成熟的观众来配合的。”

而国内现在的电影观众整体年龄偏低,一些相对复杂和深入的命题,不是年轻人在消费时更愿意做出的选择。

宁浩拿马丁·斯科塞斯和伍迪·艾伦这两位国外的导演举例,他们都已是耄耋之年,但依然在保持旺盛的创作和输出,他们的电影作品依然还有市场和空间。宁浩思考,“那是因为他们的观众也不年轻了,也都是成熟的观众,他们的观众为什么还能够继续保持观影习惯?肯定最年轻的美国观众也不爱看马丁的电影,但是它总是能够和自己的受众衔接上的。”

他在考虑,在发行和放映领域,是不是能有新的方式,能够给文艺片和艺术片争取到空间,同时也在考虑跟一些网络平台进行合作。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思考?宁浩稍稍收起笑容,认真回答,“我总觉得电影不仅仅是娱乐。如果电影仅仅就是满足娱乐的话,可能就会让我有点失望,让我对电影有点失望。”

宁浩的一切工作和思考都在围绕电影展开。

今年4月,他还加盟了贾樟柯作为院长的山西电影学院,“老贾说你还是可以帮忙一起力所能及地做一点事情,我说做什么?老贾说现在也没想好,说看你以后能做什么,咱们一起去。”

对于宁浩来说,这些努力都无需上升到“使命感”这么大的价值上,“你活在这个房间里头,就希望这个房间的各个条件都是好的。你活在这个行业里,你希望这个行业各方面都好。”


关于宁浩的二三小事:

·最近在看老电影,刚把《教父》三部曲重温了一遍。“而且觉得比小时候看的好看多了,能看懂了。”

·创作灵感更多是来自于每天的胡思乱想。“我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了,现在到底有怎么样一个变化和什么一个情况,或者我对一个什么人感兴趣,哪种人感兴趣。”

·除微信外,现在完全不使用其他的社交软件。

·最近在频繁使用听书软件,一是为了护眼,二是为了安眠。听书类型很杂,最近因为在写古装片而常听历史,还买过哲学类课程听。

·最近的新爱好是去健身房打拳击,聊到原因,宁浩导演低头看了看肚子,“这个总得自我管理一下”。

出品|娱乐FOCUS

作者|珍宝金

视频|朱建航

本文系网易娱乐原创深度栏目《娱乐FOCUS》(聚焦)出品,由主力记者和编辑共同打造,直击娱乐圈各种内幕,解读热点事件和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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