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因一曲《叶子》走红的台湾歌手阿桑,因患乳腺癌去世,享年34岁。说起阿桑,虽然她行事低调,作为创作型的歌手,她只出过两张个人专辑,但作为“疗伤歌手”,她那沧桑的磁性嗓音想必曾经唤起多少人的回忆。
心里潜藏的寂寞、无助。阿桑承认:“我一个人常常觉得很寂寞。但是却很少看到有人会跟我一样,勇敢承认自己很寂寞。其实再幸福的人都躲不过被寂寞感侵蚀的空虚,我希望大家都可以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寂寞。在寂寞时听听我的歌,就会发现,其实你并不孤单。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活的坚强而美丽。”
身处偶像时代的歌坛“异数”
偶像剧刚刚兴起的时候,不屑的人多半以为这只是年轻人不知世界。没想到流星花园从中学红到大学校园,从发型沙龙热到写字楼,不论品质好坏,都吸引了一大把粉丝。剧中人出戏,又难免在原声带里献声,迷人都做足套餐。因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流行音乐变得面目全非,一代新人换旧人。
阿桑是一个异数,她在遍布偶像的时代出道,长相平平,偏偏以偶像剧主题曲打响名头。除了歌曲在金曲奖上有所斩获,还用一个扮车祸的mv在青少年歌迷中唱到街知巷闻。看遍眼下混迹娱乐圈的中女,除去一路得令的几位,其余都是隐退过又再战江湖。三十多岁才出道不久,还多数以偶像剧歌曲吸引歌迷,实情少之又少。阿桑的音乐风格,实际上并不低龄化,传统的编曲和并无花巧的演唱,指向的是偏成熟的听众,然后简单的歌词和内容搭上偶像剧,反而在青少年心目中留下印象。
有名还有名,大卖或成就是另外一件事。阿桑在去世之前,奉献了偶像剧拥趸剧下意淫的背景音乐,和ktv包厢内那些快乐时光。不知有多少人在见到郑元畅穿帮穿上停在路边的汽车,一边津津乐道呢?也许应该是数不胜数。当中有多少真正支持了她的专辑,不知道。
她的歌寄托悲伤情绪的宣泄
前年开始,阿桑在自己博客透露一些不安定的情绪,下面留言的粉丝寥寥。在今年春季阿桑去世,着实让人意外。之前梅艳芳张国荣去世,吸引大量三字头四字头粉丝回流。轮到阿桑,果然无数90后都在自己的网志上冷静而忧伤地表达哀思。一首又一首代表作嵌入,一时间网上链接去到哪里,不是《叶子》就是《一直很安静》。突然阿桑有了许多粉丝,让人有点不易适应。
如果说对梅艳芳、张国荣哪怕Michael Jackson的去世,让人多愁善感,多年前荧幕上的匆匆一面在此后都化作源源不绝的购买力。三者的绝版唱片标价不断攀升就是明证。曾经最熟悉她的受众,也即是偶像剧的观众,的确是被激发做了她一时的谜。他们在ktv和博客里都宣泄了不少对阿桑的怀念,唱多一次首本名曲,转回去又继续没心没肺的快乐主题曲。
对梅艳芳张国荣的怀念,并不嫌多。其中多少算是真的欣赏无从了解。这种由怜悯之心生出,进而想表明自己懂得鉴赏,又或者是失去的东西才是最好。总之《女人花》、《亲密爱人》、《风继续吹》之外,再也找不到路人的怀念。多少人都不关心梅张二人在新世纪不断有优秀作品问世,他们只记得电视台的缅怀新闻播报的那些饮歌。Michael Jackson被记住的是那几首mv和他的舞步,之前优秀的R&B旁人也根本不想了解,更在去世前遭受媒体无休止的骚扰。由此看来,发行过仅仅两张专辑,离世前两年都无新作问世的阿桑何等幸运。两首首本名曲被记住,媒体歌迷慈眉善目的缅怀,不曾变样。
只适合被怀念的流行歌手?
这不曾变样的公正又是残忍的。今天为她的离去皱皱眉头的那些歌迷们,ktv喧闹过后转身还是去消费他们心目中的王子公主。阿桑那些不过不失的歌曲,若不是沾偶像剧的边角,恐怕难以在他们心目中过境。他们的缅怀甚至不及那些虚伪的梅张粉丝,他们多多少少在“醒悟”之后,为两人的基金慈善贡献力量。电视剧观众对阿桑的怀念却只是在不交版税的ktv内消磨几分钟,又或是上网下载几首代表作便算。
这也都是幸运。真正值得可惜的大有人在。罗文、黄霑、陈百强这些离去在娱乐未全民化,信息未网络化的过去的音乐人,在新生代心目中,只怕一首金曲的位置都没有。电视新闻几十秒矜贵,娱乐圈人士失势就轻于鸿毛,离世又如何?
曾经的事不关己,到如今网络深入社会各个层面的均等发言权和参与意识,民众的感情泛滥,借歌抒情当然必然存在。他们企图表达自己的尊重本无可厚非而且相当应该,可惜这种廉价和即兴的缅怀难以长久,甚至沉浸在这情绪中的人,无意维护死者权益也罢,连去了解下逝者生平的心思都欠奉。若不了解,何来怀念?
华语音乐圈庞大至此,每年都有人离去,唯有人风光有人寥落。近来去世的音乐人,非要在媒体上头条公布,其作品才沸沸扬扬地被关注一次。那些半路擦肩而过的致敬、哀怨和叹息在新闻播报前没有半点因由。何不珍惜每一位仍然在坚持发表作品的音乐人?又何必要由他们的死才提醒到人们,值得关注的作品仍然存在?这种矫情的怀念,又真的是对艺人和音乐从业人员的尊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