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华松
我们坐定下来,老师让我点菜,我点了老师平日喜欢的排骨藕汤、糯米粑粑,老师建议点一个辣菜,他知道我能吃辣。我们边吃边聊,聊起了我的工作、家庭与生活状况。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老师趁我去卫生间的时候买了单。下楼,老师目送我上的士,方才离开。
上车那一刻,我深感惭愧,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学生。四五年之前,除了春节及教师节同门聚餐,我都约老师见面吃饭,每年2-3次,近两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疫情影响?因为我杂事缠身没有空?
我看这些都是借口。原因只有一个——我不是一个有心的人,我若真有心,我会主动联系与问候老师,经常与老师面对面交流。
我于2008年博士毕业,但老师对我的关心并没有因为我的毕业而终止。我刚毕业那几年,烦心事扎堆,老师见我情绪低落,推荐我去香港攻读博士后,换个环境,调整一下状态;得知我连续三年申报基金失败,老师从选题、架构和论证等方面对我开展悉心指导。
近十年来,老师时不时给我留言,要么是关于我们老家湖北的近况,要么是老师认为我可能感兴趣的现象,要么是情绪或情商管理的资讯。据我所知,我的同门也都会经常收到来自老师的针对性极强的“金点子”或“药方子”。
老师年纪越来越大,将近退休,甚至退休多年,越来越闲;我们则各种搬砖,处理各种杂事与应酬,越来越忙。其结果往往是,我们与老师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那么,人与人的关系从亲密走向疏远,有哪些时代背景呢?
其一,在一些人的眼里,网络社交是大势所趋,面对面的交流不再重要。网络的兴起与普及,让面对面交流日益被网络社交所取代,后者非常便捷、随意,不受或少受时空约束与限制。
但基于网络建构起来的亲密关系,其牢固程度远低于基于现实生活中的面对面接触与交流。网络里的人会不经意伪装与掩饰自己,携带某种程度的“表演”,存在失真的成分,面对面交流则基本上不存在这一问题,双方很容易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面部表情与精神状态。
其二,忙,作为一种惯用借口,很多时候就是一个伪命题。“我很忙”“最近比较忙”,是不少人的口头禅。但细究一下,我们具体都在忙些什么呢?终日忙于看手机、打游戏?与朋友或客户推杯换盏?沉迷于各种社交群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试问,上述诸种“忙”对于提升我们的能力,丰盈我们的精神世界,有多少实质性的价值与意义?恕我直言,很多“忙”,恐怕就是瞎忙、无效的与低层次的忙。
其三,师生关系的相对疏远,与师生关系的演化及认知度有关。传统观念里,关于老师的刻板印象有严肃、严谨、严格、严师出高徒等,师生通常是教育与被教育、批评与被批评、传授知识与接收知识的关系。
但学生毕业后,师生关系、交流内容与互动方式,都需要有一些调整和改变。而交流的话题,也可以从单纯的学术研究,向学术研究+工作经验+人生阅历等方面拓展。
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到,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老师也有偶尔孤单的时候,也喜欢时不时与年轻人交流交流。作为学生,我们应主动调整与老师的关系,把刻板的师生之交逐步过渡到忘年之交。
我相信,绝大部分老师希望自己的学生好,希望学生毕业后可以施展所学,在工作中能较快打开局面,事业与家庭相对平衡,各方面顺顺利利。
作为学生的我们,虽不能立马出人头地,功成名就,为老师争光,为师门添彩,但至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平日里多一点问候老师及其家人,有空约老师出来喝个茶、吃个饭、聊个天。
当我们去尝试关心老师、关心别人,也未尝不是对自我的一种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