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我在雪区插队,救了个哑女,一起生活30年后我才知她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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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三十年后,我那个破筒子楼的家里,油烟味和铁锈味混了几十年,早就分不清彼此。

她坐在小马扎上,一根一根地择着豆角。

我指着电视上一个一闪而过的挂件,半开玩笑地问她:“阿兰,你看这个,跟你那个破骨头片子是不是有点像?都三十年了,你倒是告诉我,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没抬头,手上择豆角的动作停了半秒,又继续了...

1978年的冬天,青海的牧场上,风刮得像后娘的巴掌,一耳光一耳光抽在脸上,生疼。

雪下了三天三夜,地窝子门口的雪都快把门堵死了。



我叫陈劲,从南边一个冒着热气的城市被扔到这儿,两年了,身上的热气早就被风吹干了,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冻得邦邦硬。

我们这些知青,就像撒在雪地里的一把黑豆,各自滚向各自的命。

我不爱扎堆,不爱跟着那帮人晚上围着煤油灯念诗,或者讨论一些远在天边的大事。

我只信我手里的活儿,信我修好一个收音机后,牧民老哥递过来的那块硬得像石头的风干肉。

那天场部的羊丢了几只,队长黑着脸,点名叫我跟另外两个人去找。那两个人磨磨蹭蹭,找了借口溜了。我没法溜,我欠着场部两袋青稞面。

我裹紧了羊皮袄,扛着把铁锹,腰里别了根捡来的木棍,另一只手提着个罩着铁皮的马灯,火苗在里面跳。

雪下的路根本不是路,一脚下去,雪沫子直接灌进毡靴里,凉气顺着脚脖子往上爬,钻心。

走了大概两三个钟头,天色彻底暗下来,四周是青灰色的雪,连绵到天边,看得人心里发慌。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放弃,回去挨顿骂算了,耳朵里忽然钻进来几声不一样的动静。

不是风声。是狼嚎,又尖又细,带着一股子饿疯了的野性。

那声音不远,就在前面那个背风的山坳里。我心里一紧,抓紧了手里的铁锹。牧场上的人都知道,冬天的狼,比鬼还难缠。

狼嚎声里,夹杂着一种更微弱的,像小猫似的呜咽。是人。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根筋搭错了,是想救人还是纯粹的好奇,我猫着腰,踩着雪,一点点往山坳那边挪。

到了山口,我趴在雪坎上往下看。

下面,四五只瘦骨嶙峋的草原狼,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里像鬼火,正围着一个蜷缩在雪里的人影。

那人影很小,一动不动,只有偶尔被狼逼急了,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

我脑子一片空白。跑?现在跑,狼要是发现我,我这条命也得撂这儿。上?我手里就一把破铁锹一根破木棍。

狼群没耐心了,一只胆大的率先扑了上去。雪地里的人影尖叫了一声,那声音像刀子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我一咬牙,妈的,死就死吧。

我把马灯的罩子掀开,露出里面的火苗,然后把浸了煤油的布条缠在木棍顶端,凑上去点着。火“呼”地一下窜了起来。

我举着简易的火把,嘴里发出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嘶吼,连滚带爬地从雪坎上冲了下去。

狼群被突然出现的光和声音惊得后退了几步。

我没给它们反应的机会,轮着手里的铁锹一通乱砸,也不管砸没砸到,就图个声势。火光映着我的脸,我猜一定比狼还狰狞。

一只狼回头想咬我,我把火把往前一递,烧焦皮毛的臭味传来,那狼嗷地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头狼见势不妙,低嚎了几声,剩下的几只也跟着钻进了黑暗里。

四周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和我粗重的喘气声。

我这才敢去看雪地里的人。

是个女的,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破烂的藏袍,头发乱得像鸟窝。

她已经昏过去了,脸上、手上都是血口子,但看着还好,没被咬到要害。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我把她从雪里拖出来,背在身上。她的身子轻得像一片纸,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骨头。

我把她背回我的地窝子。那地方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洞。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顶上糊着草泥。里面一股子羊油味和我的汗臭味。

我把她放在铺着烂羊皮的土炕上,借着煤油灯的光看她的伤。



都是皮外伤,被爪子抓的。我找出场部卫生所发的紫药水,拿棉球蘸着,一点点给她涂。她疼得直哆嗦,但没醒。

第二天早上,她醒了。睁开眼,一双眼睛黑得像两口深井,里面全是惊恐。她看到我,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到墙角,抱着膝盖,浑身发抖。

“别怕,是我救了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点。

她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把一碗热乎的青稞糊糊递过去,她看了一眼,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没法子,只好把碗放在炕边,自己出去了。场部的领导老周知道我带回来个来路不明的“哑巴”,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

“陈劲,你本事大了啊?人都养不活,还捡回来一个?她是哪个部落的?叫什么?你问清楚了没?”

“她不说话。”我老实回答。

“不说话?我看就是个麻烦!”老周吐了口唾沫,“等雪停了路通了,赶紧把她送到县里收容所去,我们牧场可不养闲人。”

我点点头,没吭声。

回到地窝子,那碗糊糊动过了,少了一半。她还是缩在角落里,但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雪一直没停。我就这么跟一个哑巴姑娘住在一个洞里。我干我的活,她待她的角落。

我发现她脖子上挂着个东西,用一根黑色的绳子串着,是个骨头片子,上面刻着些我看不懂的弯弯绕绕的花纹,已经被摩挲得很光滑了。

我给她起了个名,叫阿兰。就是路边那种最常见的兰草,好养活。

我出去干活,回来的时候,地窝子里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破了洞的棉袄,袖口被她用针线细细地缝好了,针脚密得像机器轧出来的。我放在桌上的零件,她也分门别类地摆得整整齐齐。

她从不主动跟我交流,但她会用行动表达。

我给她一块肉干,她会把我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晾好。我分给她半个窝头,她会把我的毡靴烤得干干的。

我们俩就像两只在冬天里相互取暖的刺猬,谁也不说话,但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场部里的人都拿我们当笑话看,说陈劲养了个哑巴媳妇。我不在乎,反正他们说的笑话多了,不差这一个。

时间一晃,到了1982年。牧场上的雪化了又积,积了又化。我也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快三十的男人。脸上添了风霜,心里长了老茧。

那年春天,知青返城的风刮到了我们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知青点一下子就炸了锅,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找关系,递申请。我也动了心思。我不想一辈子把骨头埋在这片白茫茫的土地上。

我的申请批下来了。拿到那张盖着红章的纸时,我手都在抖。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揣着那张纸,回到地窝子。阿兰正在缝一块羊皮。这几年,她长高了些,脸上有了点肉,但还是那么瘦,那么沉默。她抬眼看了看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平静。

我把那张纸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阿兰,我能回去了。”

她的手停住了,拿着针,就那么停在半空中。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低下头,继续缝她的羊皮。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件破衣服,几本书。我把攒下的钱和票拿出来数了又数。我忙着跟场部的人告别,喝酒,说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我故意不去看阿兰。我知道,我一走,她就没了依靠。老周他们不可能一直留着她。送回收容所,听说是人吃人的地方。我不敢想。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喝多了,回到地窝子,一头栽在炕上。半夜,我被渴醒了,睁开眼,看见阿兰就坐在炕边,借着窗外惨白的月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我心里那点酒劲全醒了。我坐起来,看着她。我们俩就这么在黑暗里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我哑着嗓子说,“跟我走吧。”

她没反应。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我像是对自己说,“我回去了,也不能不管你。”

第二天,我揣着我所有的积蓄,去找了场部管户籍的老刘。我塞给他一个信封,又拿出了半瓶从一个回城知青那儿换来的好酒。

我跟他说,阿兰是我老家失散多年的远房表妹,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不会说话。我编得有鼻子有眼,把自己都快说信了。

老刘掂了掂信封,又看了看酒,咂咂嘴,没说什么。他从一堆发黄的表格里抽出一张,让我填。

几天后,我带着阿兰,登上了开往内地的绿皮火车。我给她办的身份,是我的“妹妹”,陈兰。

火车开动的时候,阿兰扒着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雪山和草原。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我把我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是她第一次,在眼神里流露出除了恐惧和依赖之外的东西。那东西很复杂,我看不懂。

我没回我南方的老家。父母在那几年里先后走了,我回去也是孤身一人,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我带着阿兰,在一个陌生的北方三线工业小城停了下来。这里到处是烟囱,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煤灰味。

我托了点关系,进了家半死不活的机械厂当工人。我们分到了一间筒子楼里的单间,十几平米,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墙壁薄得像纸,隔壁两口子吵架,一字不落全能听见。

生活就像厂里那台老掉牙的车床,日复一日地转动,发出单调的噪音。我每天上班,下班,倒班,身上永远是洗不干净的机油味。阿兰就在那个小小的家里,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学会了用纸和笔跟我交流。一开始是画画,后来是写歪歪扭扭的字。她的字很奇怪,像小孩子写的,但笔画又透着一股子我说不出的劲儿。

邻居们都知道我有个“哑巴妹妹”。大家对她都挺好,这个送一把青菜,那个给一个苹果。

阿兰不爱出门,但谁对她好,她都记着。她会做好一些针线活,或者纳一双鞋垫,让我给人家送去。她纳的鞋垫,又软和又结实,楼里的阿姨大妈们抢着要。

厂里有人给我介绍对象。第一次,我去了,姑娘挺好,是厂办的文员,白白净净的。我们俩在公园里走了走,她问我家里的情况。我说,我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她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后来又有两次,我都用同样的借口推了。渐渐地,也没人再给我张罗了。工友们喝酒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说:“陈劲,你这辈子就算套在你那妹妹身上了。”

我喝口酒,不说话。套上就套上吧,反正这条命是撿来的,再多拴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时候我下夜班回来,她还没睡,给我留着一碗热汤。我呼噜呼噜地喝着,她就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我。那种时候,我觉得这日子也没那么难熬。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比血亲还亲。

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我从一个精壮的工人,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一身毛病的老头子。

我的手因为常年操作机器,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阿兰也老了,眼角添了皱纹,但那双眼睛,还是像三十年前一样,黑得深不见底。

她那个骨头挂坠,她一直珍藏着。

我年轻时也好奇过,问她这是什么。她只是摇头,然后把挂坠收进一个小木盒里,锁起来。后来我也不问了,谁还没点不想说的事呢。

偶尔,尤其是在冬天,她会坐在窗边发呆,一看就是一下午。有时候她会拿一截木炭,在废报纸上画画。

画的还是那些东西,雪山,帐篷,奔跑的羚羊。但有几次,我瞥见她画了一些很奇怪的符号,就像她那个挂坠上的花纹。

她画得很快,画完看一眼,就立刻把纸团起来,扔进蜂窝煤炉子里。火苗“呼”地一舔,那些秘密就成了灰。

我只当是她排解情绪的方式,就像我喜欢喝两口闷酒一样。我们俩,一个用酒精麻痹自己,一个用沉默和涂鸦封存过去。

2008年,我退休了。日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每天除了买菜做饭,就是和阿兰一起看电视。她的世界很小,除了我,就是这个小小的家和电视机里的方寸天地。

那天晚上,我靠在沙发上打盹,电视里正放一个纪录片,叫什么《遗失的瑰宝》,讲抢救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声音催眠一样。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什么藏传佛教,什么工匠世家。我对此毫无兴趣。

“……尤其是在藏区失传已久的‘朗杰’家族,他们制作的‘噶乌’,也就是护身宝盒,堪称神迹。每一件作品都不仅仅是饰品,更是融合了信仰与传承的圣物。可惜的是,据记载,‘朗杰’家族在几十年前的一场劫难中銷声匿迹,其技艺也随之失传……”

我眼皮都没抬。这些东西离我的生活太远了。

“……为了让观众更直观地了解‘朗杰’工艺的精湛,我们特地从国家博物馆借调了这件目前仅存的、确认属于‘朗杰’家族的信物残片……”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大特写。一件陈列在丝绒布上的物件,灯光打得透亮。

那是一块骨质的牌子,上面有繁复的雕刻,虽然已经残缺了一角,但核心的那个图案,一个融合了雪山和雄鹰的徽记,依然清晰可见。

我浑身的瞌睡虫瞬间跑得一干二净。我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不可能。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个图案,那个材质,那种雕刻的风格……

我像被电击了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里屋。阿兰正给我整理床铺,被我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我。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那个老旧的床头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一堆杂物里翻出那个她珍藏了几十年的小木盒。锁早就坏了,我颤抖着手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个骨质挂坠。

我把它拿出来,挂坠在我手心里有点凉。我冲回客厅,阿兰也跟了出来,站在我身后。

我把挂坠放在她温热的手心里,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指着电视里正在重播的那个画面。

“阿兰,你看……”

阿兰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从她手心的挂坠,移到电视屏幕上。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那种抖动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像被雪埋了三天三夜。她那双一直平静如古井的眼睛里,风暴骤起。

她死死攥住手里的挂坠,指节发白,仿佛要把它捏进肉里。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又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三十年了,她一直像一棵沉默的植物,安静地生长。我慌了,伸手去拿遥控器,想把电视关掉。

“啪!”

她猛地一把推开我,力气大得惊人。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冲到我们吃饭用的那张破桌子前,一把抓起桌上我用来记账的铅笔和一本撕了一半的日历。她趴在桌上,像疯了一样,开始在日历纸的背面疯狂地涂画。

她画得又快又狠,铅笔芯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刺耳。那不再是她平时画的雪山和羚羊。

我看到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帐篷。我看到了几个模糊的黑影,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我还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只手,一只倒在血泊中的手,手腕上,戴着一个和阿兰一模一样的挂墜。

整个画面充满了血腥、暴戾和无法言说的绝望。

她画完最后一笔,手里的铅笔“啪”的一声被她生生折断。

她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双我完全陌生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里面燃烧着积攒了三十年的火焰,是恐惧,是悲伤,是滔天的仇恨。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用目光把我的灵魂剜出来。

她张开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被岁月和创伤封死的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个沙哑、扭曲、却又无比清晰的字。

“……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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