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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岁的王奶奶用一根粗布绳子,把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紧紧地拴在一起,从远处看,那形状像一串不规整的糖葫芦。在这一行队伍中,王奶奶是唯一神志清醒的人,虽然已经年迈,可王奶奶却是实打实的家中顶梁柱。这混沌的日子里,王奶奶对生活失去了最后一丝盼头,就在她认为余下的生命只能浑浑噩噩过下去时,一个天赐的希望来到了她的身边,可好日子没过多久,老天又用最残酷的方式,将王奶奶再次推向了更深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无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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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是一个没有儿孙福报的人,儿子从出生智商就有些许毛病,老伴早早离世后,她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才把儿子养大。可长大后的儿子身材越来越魁梧,智商的缺陷却越来越大,后来已经不能跟人沟通,虽然还能把饭做熟,可每次都是焖上一大锅,娘俩有时三天都吃不完。
“儿啊,你想娶媳妇不?”儿子已经老大不小,王奶奶总觉得身为母亲,总要过问儿子一声,虽然自己不抱任何希望,可还是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对儿子说出了口。“想,我想,娘。”儿子的回答惊到了王奶奶,可问还不如不问,在得知儿子的意愿后,王奶奶更是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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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智力缺陷,有哪个姑娘肯来这山窝窝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有缺陷的姑娘肯嫁到家里来,可王奶奶就从只需照顾儿子一个,变成了要照顾儿子一家,万一有了娃娃后,年迈的她能不能把孩子养大?不行,不能这么草率,儿子的婚事暂时被搁置了下来。可爱情的橄榄枝还是主动递了过来,媒婆天花乱坠一顿说辞,本就自己过日子习惯了的王奶奶,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最后还是把同样智力残疾的儿媳迎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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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大孙子强强出生了,再过两年后老二齐齐也呱呱坠地,但两个孙子从小脑子就不太灵光。强强只会重复仅有的几句话,齐齐脸上终日挂着空洞的笑,一下子,王奶奶从本来只需要负责一个残疾人的起居,转眼间就变成了四个,可此时后悔却一切都太迟了。“老天爷,啥苦我都能吃?可你还能给我多长时间啊,我咋能把孩子养大啊,我走了他们怎么办?”真正的愁苦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王奶奶的像没了气的气球,连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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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有气无力地活着,不能死也不敢死,就在被磨灭掉所有心气儿的时候,那颗如枯井一般的心,却迎来了对生活的一丝“幻想”,小孙子出生了。他没有遗传爸妈的疾病,是一个聪明机灵的健康娃娃。“老师让我做作业管理员,全班的作业都要先交到我这里。”小孙子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王奶奶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不少。
“这就是我的宝,我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要把我这小孙子供养大。”全家人都是呆呆的残疾患者,王奶奶只能把全家人的希望全部押注到小孙子身上,平日里王奶奶更是把更多的照顾,都倾斜向这个聪明的娃娃,不是王奶奶偏心,是小孙子是这个家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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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把小孙子当作宝贝一样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然而命运连这点微光也不肯留下。突来的意外毁灭了王奶奶最后一丝的幻想,小孙子在院外玩耍时,不小心跌落悬崖,等王奶奶发疯似的下到崖底,小孙子已经没了呼吸。
王奶奶用带着补丁的棉袄,轻柔的裹着已经故去的小孙子,她紧紧搂着坐了一夜不肯撒手,小孙子是她最后的一口气了,如今小孙子没了,王奶奶的大半条命也跟着丢了。“老天爷,你能不能别给我希望,给了你又要拿走,你让我咋办啊。”那一夜,王奶奶身体里的支柱,好像跟着小孙子一起摔下了悬崖,被摔碎成粉末的希望,再也拼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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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被连根拔起后,留下的是更沉痛的窒息,这个家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那迟来的一丝光亮消失后,留下的是更加令人绝望的黑夜。儿子儿媳依旧一言不发,大孙子依然重复着那几句话,二孙子的眼神依旧那么空洞无神,只留下王奶奶在一个人拼了命地护着四口人的生计。可王奶奶已经快要八十了,未来的日子王奶奶想也不敢想,自己油尽灯枯后,一家子怎么办?就算村里能解决几人的温饱,可24小时的监护又由谁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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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成了这个特殊家庭的最后一个支点,而这个支点随着她生命的流逝,变得越来越脆弱。眼下,王奶奶一分钱也挣不来了,几个人只能靠低保金过着最基本的日子。缺衣服、缺粮食、缺药品,平日里王奶奶连一块肉都舍不得买,儿孙们的衣服也大都来自爱心人士的捐赠。
买不起猪肉就改吃葵花油,砍不动葵花,就种点花生去换些花生油。王奶奶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用力地守护着两代人的生活起居。她扛着的是儿孙两代人基本的尊严,是这个家最后一丝的体面。她明知道那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可这就是中国式的父母,哪怕生活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他们依旧是儿孙脚下的垫脚石。原创作品,严禁任何形式转载,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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