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凌晨两点的市妇幼保健院产科走廊,灯光白得有些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混合的味道。
我叫林晚晚,28岁,是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策划。此刻,我正被护工推着往待产区走,肚子里像是有个巨大的钻头在疯狂搅动。那是宫缩,一阵紧似一阵,每一波袭来,我都觉得自己快要碎了。
“家属,宫口开三指了,产妇疼痛反应比较强烈,要不要打无痛?”护士拿着一张知情同意书,语速很快,“如果确定要打,现在就签字缴费,麻醉师正好在。”
“打!我要打!”我疼得满头大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一刻,别说一千八,就是一万八,只要能让我不疼,我都愿意出。
护士把笔递向站在旁边的老公周明远:“先生,签字吧。”
周明远刚要伸手接笔,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横插进来,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慢着!”
说话的是我婆婆,钱美芬。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是个退休的小学教师,但那股子精打细算的劲儿,比菜市场的会计还精。
“护士,这一千八能不能报销?”婆婆盯着护士问。
“阿姨,无痛分娩属于自费项目,不能报销。”
婆婆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转头看向周明远:“这钱不能花!我生三个都没打过,女人哪有不疼的?忍忍就过去了。”
“妈……晚晚疼得厉害……”周明远看了看满头冷汗的我,又看了看一脸坚决的他妈,手里的笔在空中转了三圈,就是落不下去。
我又一阵宫缩袭来,疼得眼前发黑,指甲深深掐进床单里:“周明远……签……快帮我签……”
婆婆一把夺过周明远手里的笔,理直气壮地开始算账:“一千八啊!够买多少纸尿裤了?孩子生出来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奶粉、尿布、衣服,哪样不要钱?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柴米贵,这点疼都忍不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妈,要不还是签了吧……”周明远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我。
“你就惯着她!”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当年生你的时候,你爸在地里干活,我自己骑着自行车去的卫生院!生完了还能下地做饭呢!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这么娇气?”
旁边的护士实在看不下去了,插嘴道:“阿姨,这都什么年代了,无痛分娩是成熟技术,能极大减轻产妇痛苦,保存体力生孩子。这对大人孩子都好。”
“你们医院就知道赚钱!”婆婆眼皮一翻,怼了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就是骗钱的把戏,打一针就要一千八,抢钱呢?”
那一刻,剧痛再次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我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我看着周明远,他低着头,手机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像是找到了一个逃避的借口,久久没有直起腰来。
那张同意书,孤零零地躺在小推车上,白得扎眼。
护士叹了口气,摇摇头推着我往里走:“算了,先进去检查吧。”
随着大门的关闭,婆婆和护士争执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手却在口袋里摸到了那个冰凉的手机。
02
待产室里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和隔壁床产妇压抑的呻吟。趁着阵痛的间隙,我颤抖着掏出了手机。
屏幕的光亮起,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点开微信,手指哆嗦得厉害,好几次都按错了键。但我必须要发点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宣泄胸口那团快要炸开的怒火。
我对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没有眼泪,没有鲜血,只有那个冷冰冰的、像监狱一样的灯管。
我在输入框里打下一行字:
“产房门口,婆婆心疼1800块不让打无痛,老公不敢签字。挺好的,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嫁对人。”
点击发送。
时间定格在凌晨2:17。
发完的那一刻,我并没有觉得多解气,反而涌上一股深深的疲惫。我把手机随手塞回枕头底下,紧接着,新一轮的宫缩像海啸一样袭来,我再也没有力气去管那条动态了。
手机很快被护士收走了,我被推进了更深处的产房。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深夜的宁静中,我那条朋友圈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激起了层层涟漪。
而在产房外,那扇紧闭的大门隔绝了一切。
周明远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头。婆婆还在喋喋不休:“你别怪妈,妈是为了你们好。晚晚平时花钱就大手大脚,买个包几千块,生个孩子要是样样都依着她,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
周明远沉默着,没有反驳。
婆婆见他不说话,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再说了,我听隔壁王大妈说,那个无痛针打多了对孩子不好,麻药会进脑子里,影响智力。咱们老周家的种,可不能因为那一千八百块钱变傻了。”
这套毫无科学依据的歪理,换做平时,周明远或许会反驳几句。但此刻,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竟然点了点头:“嗯……也是,为了孩子好。”
他不知道,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那是有人给他发微信的消息提示,但他没有看。
他更不知道,一场关于他的风暴,正在那个小小的手机屏幕里极速酝酿。
03
早上十点,我终于生下了一个6斤4两的女儿。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虚脱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助产士把那个浑身通红、皱皱巴巴的小家伙放到我胸口做早接触。感受着那温热的小身体,我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心。
我被推出产房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婆婆。
她冲上来,掀开被角看了看孩子,那张精明的脸上笑开了花:“是个闺女啊,没事,头胎闺女好,先开花后结果,下一胎生个儿子……”
周明远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袋刚买的红糖,脸色复杂。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依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看我,而是被他妈拉着去看孩子了。
我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
而此刻,在产房外的虚拟世界里,那条朋友圈已经炸了。
凌晨三点,我的闺蜜苏雯第一个看到,直接炸毛:“什么婆婆?!什么狗屁老公?!晚晚你在哪个医院?地址发我,我现在就打车过去!”
凌晨三点半,习惯熬夜的同事们陆续点赞,有人截图转发到了没有领导的公司小群里,瞬间引爆了大家的情绪。
“天哪,平时看周工挺老实一个人,怎么这么渣?”
“一千八都不给打?这也太抠了吧!”
凌晨四点,评论区已经有47条留言,甚至连几个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微商都在下面评论:“心疼姐妹,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
最可怕的是,早上六点半,习惯早起的公司副总黄正国,在晨跑前刷朋友圈时,看到了这一条。
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然后伸出手指,点了一个赞。
而他的妻子刘云,恰好是这家市妇幼保健院的产科主任。
这一切,刚刚下手术台的我还一无所知。
04
产后第二天的下午,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病房,但我只觉得刺眼。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病房里还算安静,婆婆回家炖汤去了,孩子在小床上睡着。
突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周明远冲了进来,那一瞬间,我以为他被人追杀。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领带歪在一边,整个人透着一股濒临崩溃的慌乱。
“晚晚!你发了条朋友圈?”他冲到床边,声音都在抖。
我一愣,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啊?什么朋友圈?”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周明远手忙脚乱地掏出他的手机,解了几次锁才打开,然后几乎是把屏幕怼到了我鼻子上。
屏幕上,是我凌晨两点十七分发的那条动态。
下面的数据让我瞬间清醒了——点赞328个,评论213条,甚至还有12个人转发了!
我的微信好友一共才三百多人,这意味着,几乎所有活着的好友都给我点赞或者评论了。
“你知道点赞的都有谁吗???”周明远的声音尖利得有些变调。
他手指疯狂滑动屏幕,指着一个个名字给我看:“苏雯我就不说了,那是你闺蜜。你看这个!这个是黄总!黄正国!我领导!公司副总!”
“还有这个!红星集团的王总,上次那个大单子就是跟他签的,他也点了!还在下面评论了一个‘?’!”
“我们部门群已经在讨论了,都在说我是不是家暴你!人事部老王刚才私信问我,说领导问我是不是想被开除!问我是不是虐待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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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快意。
“那又怎样?”我淡淡地说,“我说的是事实吗?哪一句话是编的?”
“你能不能删了?求你了,晚晚,祖宗!我给你跪下行不行?”周明远真的腿一软,膝盖磕在了病床边的踏板上,“你这一条朋友圈,是要毁了我啊!我那个副主任的审批正在走流程,要是这时候出了这种舆情,我就完了!”
“现在知道急了?”我冷笑一声,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昨天晚上我疼得死去活来求你签字的时候,你怎么不急?你妈在那算纸尿裤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命?”
就在这时,婆婆提着保温桶进来了。
一看这架势,她立刻把桶往桌上一放:“怎么了?老三,你跪着干嘛?”
“妈……”周明远像是看到了救星,把手机拿给他妈看,“晚晚发朋友圈把咱家的事捅出去了!现在我不光被亲戚朋友骂,连领导都要开除我了!”
“什么?”婆婆大惊失色,抢过手机让周明远念给她听。
听完内容,婆婆的脸瞬间变成了铁青色。她指着我,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这是要毁了我们周家的脸面啊!家丑不可外扬不懂吗?这点破事发到网上去,让那么多人看笑话,你安的什么心?”
婆婆转向周明远,厉声喝道:“让她删!必须删!这种败坏家风的东西怎么能留着?”
原本我只是一时冲动发的,甚至如果周明远好好跟我说话,我可能也就删了。但婆婆这一嗓子,彻底点燃了我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怒火。
“脸面?”我撑着身体坐起来,不顾刚缝合的伤口隐隐作痛,“你在产房门口拦着不让打无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脸面?为了省那一千八,让你儿媳妇疼得死去活来,这就是你们周家的家风?”
婆婆被我怼得一愣,随即开始拍大腿哭诉:“哎哟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省吃俭用都是为了谁?到头来被自己儿媳妇发到网上骂……我不活了啊!”
周明远夹在中间,一边拉着他妈,一边求我:“晚晚,都消消气,先把朋友圈删了行不行?只要你删了,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看着这闹剧般的一幕,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不删。”我一字一句地说,“除非你妈当着我的面道歉,承认她错了。”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到了冰点。婆婆停止了哭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要她这个当了一辈子小学老师、只有她教训别人份的人道歉?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05
周明远最后是被护士赶出去的,因为他们的吵闹声影响了其他产妇休息。
我终于给手机充上电,开机的那一瞬间,消息提示音像机关枪一样响个不停,手机直接卡死了三分钟。
等我终于能点开微信时,我被那种铺天盖地的舆论声浪吓了一跳。
评论区简直就是人生百态的缩影。
支持派大多是女性朋友和闺蜜:“这种婆婆太过分了,一千八都不舍得?把她挂出来是对的!”“抱抱晚晚,这种男人不离留着过年吗?”
中立派大多是有些年纪的长辈或男同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丑不可外扬,发朋友圈是不是有点过了?”“可能是老一辈观念不同,多沟通嘛。”
还有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攻击派:“现在的小媳妇就是矫情,以前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过来的?打什么无痛,对孩子不好。”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我高中同学居然把这条朋友圈截图转发到了一个五百人的本地母婴群里。那个群里炸开了锅,大家都在扒这是哪家医院、哪个奇葩婆婆。甚至有人根据我之前发过的定位,猜到了周明远的工作单位。
这种议论,显然已经传到了周明远的耳朵里。
下午四点,周明远接到了一个电话,出去接了很久。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黄总叫我明天去他办公室。”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声音沙哑。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我恨他,但我并不想真的让他失业。毕竟孩子刚出生,奶粉钱还要靠他。
“他怎么说?”我问。
周明远抬起头,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埋怨的意味:“他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你知道我升副主任的事正在审批吗?就差最后一步了,这周就要公示了。现在好了,全公司都知道我连一千八都不舍得给老婆花,还被老婆挂在网上。这种人品,怎么当领导?”
我愣住了。这件事他之前没跟我说得这么清楚,只说最近工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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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你是真的狠。”周明远苦笑一声,“你这一招,直接打在了我的七寸上。”
我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里那股快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酸楚。
我们结婚三年,他确实有点窝囊,遇事喜欢和稀泥,但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加班到凌晨的时候,会记得给我带我爱吃的街角那家牛肉饼;他的工资卡虽然在他妈手里过一下,但大头还是存着给我和孩子的。
我是不是真的做得太绝了?
就在我动摇的时候,进来换药的护工大姐悄悄跟我说了几句话。
“妹子,其实你也别太怪你婆婆。”大姐一边收拾垃圾一边小声说,“昨天晚上你进产房后,那老太太其实守了一夜。”
“啊?”我有些意外。
“真的。她没睡,就在走廊那长椅上坐着,一直盯着门。”护工大姐叹了口气,“她跟我唠嗑,说她不是心疼钱,她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她说她生三个孩子都没打,也都好好的。她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很多事转不过弯,觉得打针就是害了孩子。她可能是真的认知有问题,不是坏心眼。”
我听着这话,心里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摆。
删,还是不删?
删了,我就当是服了个软,保住周明远的工作,日子还能凑合过。
不删,这口气是出了,但这日子恐怕也过不下去了。
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06
产后第三天的早上,我还在为了删不删朋友圈的事跟自己打架。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但很有穿透力的女声:“是林晚晚吧?我是黄正国的妻子,刘云。”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黄正国?那不是周明远的领导吗?那个给我点赞的副总?
领导夫人亲自打电话来?这是要干嘛?是来替老公施压,让我赶紧删帖平息事态吗?还是来兴师问罪,说我毁了公司形象?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我强装镇定:“您好,刘姐。那个……朋友圈的事,是不是给黄总添麻烦了?我……”
“我是市妇幼产科的主任。”刘云打断了我,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听说你在我们医院生的?住几号床?”
我报了床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原来领导夫人居然就在这家医院当主任!
“我看了你那条朋友圈,有些话想跟你说。”刘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您说。”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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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给你点赞,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们自己家,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堂堂公司副总家,也会为了无痛针吵架?
“十年前,我生我女儿的时候,我婆婆也不同意打无痛。理由跟你婆婆一样,甚至更离谱,说打了无痛孩子生出来不亲。”刘云似乎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那时候我也是个小医生,没现在这么强势。我疼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没打。”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后来呢?”我下意识地问。
刘云沉默了两秒,声音低沉了一些:“后来我产后抑郁了三年。每次看到我老公,我就想起我在产床上求助无门的样子。我恨了他很久,差点离婚。”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删或者不删。是想告诉你,你那条朋友圈没有错。”刘云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女人在那个时候是最无助的,如果连身边最亲的人都不支持你,那种绝望是会记一辈子的。”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两天,所有人都劝我大度,劝我顾全大局,只有这个陌生的领导夫人,告诉我“你没有错”。
“不过,”刘云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我心里一紧。
“昨天我去查房,顺便调了一下你们的档案。我还问了一下值班护士。”刘云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炸裂的信息,“你婆婆口口声声说无痛针会影响孩子智力,这套说辞,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