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广州的老城区里,提起霍笑妹,混熟了的都得叹口气。这姑娘模样周正,皮肤白净,烫着一头洋气的小波浪卷,往那儿一站,既有南方姑娘的温婉,又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可谁都知道,她心里头装着个人,装了好些年,装得魔怔了——那人叫加代。
说起来,加代能有今天,全靠老霍家的提携。当年他身无分文,跟丧家之犬似的从东北逃到广州,是霍笑妹的爹妈收留了他,让他在自家表厂里学手艺。霍笑妹比他大几岁,打从见着这个眉眼干净、眼神倔强的小伙子起,心就落了地。手把手教他认零件,给他留热乎饭,夜里加班还陪着他对账,这份心思,明眼人都看得透。
后来加代有了机会去深圳闯荡,霍笑妹没拦着,就站在表厂门口,看着他坐的大巴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手里还攥着给他准备的干粮。这一晃三年多过去,当年的毛头小子,竟成了叱咤风云的深圳王。加代三十了,霍笑妹也过了三十,眼角添了几分细纹,心里的念想却半点没减。
加代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身边兄弟成群,生意做得红火,可对霍笑妹的心思,始终没个准话。不拒绝,不回应,就这么悬着,把霍笑妹的心吊得七上八下。霍家老两口急得团团转,天天在女儿耳边念叨:“笑妹啊,你都三十多了,再耗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加代现在是深圳的大人物,哪还能记得咱这小地方的人?赶紧找个正经人嫁了吧!”
霍笑妹总是梗着脖子反驳:“妈,我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除了加代,我谁都不嫁!”
“你这孩子,真是要把我们急死!”老头气得直拍桌子,转头就托人给她介绍对象。介绍来的小伙子叫魏勇涛,家境殷实,他爹早年做房地产,虽说后来出了点事进去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九十年代初就能拿出一个亿的现金周转。魏勇涛长得精神,为人也靠谱,一眼就相中了霍笑妹,天天变着法儿地讨好。
天冷了,他准时打电话提醒添衣服;中午饭点,要么问她想吃啥送过去,要么约她出去吃。可霍笑妹对他始终不冷不热,电话里说不上三句就挂:“我忙着呢,你自己吃吧。”
换旁人早打退堂鼓了,魏勇涛却越挫越勇。他就觉得霍笑妹这股执拗劲儿招人疼,心里琢磨着:“我到底哪儿不好?就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她也不稀罕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话搁在魏勇涛身上再合适不过。
实在摸不透霍笑妹的心思,魏勇涛只好给霍老太太打了电话:“陈姨,我是小涛。我是真心喜欢笑妹,可她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要是她真没看上我,我也不纠缠。”
霍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瞒他:“小涛,不是你不好,是笑妹心里有人了。在深圳,是个混社会的,叫加代。”
“混社会的?”魏勇涛愣了愣,随即不服气地问,“他比我有钱?”
“那倒没有。”
“那笑妹为啥……”
“他俩没结果的。”霍老太太劝道,“你再好好对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你的好。”
挂了电话,魏勇涛心里有了底:“既然他不如我,那我就再努努力。”
而这边,霍笑妹也熬不住了。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心里犯嘀咕:“加代,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吊着我吧?行就行,不行就说清楚,我不能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都快奔四了。”
咬了咬牙,她拿起电话拨给了加代。彼时加代正在自己的表行里跟兄弟们对账,看到来电显示是广州的号码,愣了一下才接:“喂,哪位?”
“我是霍笑妹。”
“姐?”加代语气里带着惊讶,“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是家里的事,是我自己的事。”霍笑妹深吸一口气,“我有话想当面问你,我这就去深圳找你。等我订好酒店,再给你打电话。”
“你过来?”加代更懵了,“姐,我晚上有饭局,你别扑空了。”
“我不管,我等你,一直等。”霍笑妹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加代举着电话,半天没缓过神。旁边的马三凑过来,咋咋呼呼地问:“代哥,是不是哪个老娘们给你打电话了?我听说有个比你大好几岁的姐们儿对你有意思?”
“瞎咧咧什么!”加代瞪了他一眼。
江林拉了拉马三,示意他别多嘴,然后问加代:“代哥,出什么事了?”
“她要来深圳找我。”加代揉了揉眉心。
“代哥,这事儿拖不得。”江林劝道,“要么你就跟人说清楚,答应跟她在一起;要么就痛痛快快拒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加代叹了口气:“我明白。让她来吧。”
霍笑妹挂了电话,转身就回屋取车。她开着一辆红色的捷豹,在当年的广州没几辆,辨识度极高。路过客厅时,霍老头喊住她:“笑妹,你去哪儿?家里马上开饭了。”
“爸,我出去办点事,不吃了。”霍笑妹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就窜了出去。
霍老太太追出来,看着车屁股消失的方向,急得直跺脚:“老头,咱闺女肯定是去深圳找加代了!”
“这孩子,管不了了!跟你年轻时候一个样!”霍老头气呼呼地说。
“你骂我干啥?闺女不随爹吗?”霍老太太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给魏勇涛打了电话,“小涛,笑妹一个人开车去深圳了,刚走没十分钟!”
“什么?”魏勇涛心里一紧,“陈姨你放心,我这就开车去追她。”
“小涛,你可得照顾好笑妹啊!”
“您放心。”挂了电话,魏勇涛开着他爹的S600就追了出去。当年从广州到深圳的路不多,车也少,红色捷豹又扎眼,魏勇涛跟了半个多小时就追上了,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霍笑妹直接把车开到了深圳罗湖的圣诞夜西餐酒店,停好车就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咖啡和两瓶红酒,然后给加代打了电话:“小代,我到圣诞夜西餐酒店了,你过来吧。”
“姐,我马上到。”加代挂了电话,江林凑过来:“代哥,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帮你打个圆场?”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加代整理了一下西装,独自一人开着白色的虎头奔往西餐厅赶。他这人向来干净利索,不管什么时候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到了西餐厅门口,保安和服务员都认识他,纷纷打招呼:“代哥!”
“你们忙你们的。”加代摆了摆手,又特意叮嘱,“别告诉远哥我在这儿,我上去谈点事。”
上了二楼,加代一眼就看到了霍笑妹。她朝他招了招手:“加代!”
加代走过去坐下,气氛有些尴尬。“姐,你大老远跑过来……”
“我大老远来,你不知道我为啥?”霍笑妹打断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又给加代倒了一杯,二话不说就干了。
加代无奈,也跟着干了。俩人就这么沉默地喝着酒,谁都没先开口。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楼下的魏勇涛坐不住了。他换了件风衣,立起领子,戴了顶帽子,悄悄上了二楼,找了个离霍笑妹不远的散台坐下,点了几个菜,眼睛却死死盯着那边。
灯光下的霍笑妹,脸红扑扑的,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加代,眼神里全是柔情。加代看着她,心里也泛起了波澜。霍笑妹确实漂亮,三十多岁的年纪,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和韵味,换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
加代喜欢她吗?喜欢。可他不敢说。他现在虽说混得风生水起,成了深圳王,但江湖路险,树敌太多。身边的兄弟江林、左帅、马三,哪个没受过伤?今天活着,明天说不定就没了。他要是真跟霍笑妹在一起,将来她要是因为自己受了伤害,甚至丢了性命,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加代心里清楚,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更麻烦。这时,霍笑妹先开了口:“加代,我问你,自从你到广州,老霍家对你怎么样?”
“姐,霍叔、霍婶还有你,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也不敢忘。”加代认真地说。
“那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吗?”霍笑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姐,喜欢和恩情不能混为一谈。”加代避开她的目光,“我把霍叔霍婶当亲生父母,把你当亲姐姐。”
“我明白了。”霍笑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加代看着她哭,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劝,不能安慰,他没这个身份。
旁边的魏勇涛急得不行,在心里骂加代:“你倒是递张纸啊!”
霍笑妹抹了把眼泪,又拿起酒瓶:“再来一瓶!”
“姐,你别喝了。”加代想拦她。
“你管我?”霍笑妹红着眼睛瞪他,“别的你不管,倒管起我喝酒了?”
服务员赶紧递过一瓶酒,霍笑妹给自己和加代都倒满,又干了一杯。俩人你来我往,一人喝了一瓶,霍笑妹的脸更红了,加代也有些微醉。
霍笑妹站起身,脚步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加代赶紧上前扶住她,霍笑妹顺势靠在他肩膀上,嘴里嘟囔着:“放开我,不用你扶。”
“我不扶你就摔了。”加代说。
“摔了也不用你管!”
“不行,你是我姐。”
霍笑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这一幕落在魏勇涛眼里,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他“哐当”一声站起来,端起面前的白酒干了,冲着加代就冲了过去:“撒手!给我撒手!”
加代愣了一下,没明白这是谁。服务员和经理都围过来看热闹:“有好戏看了!”
“你谁啊?”加代问。
魏勇涛没理他,看着霍笑妹:“笑妹,你先别说话。”然后转向加代,“你是加代吧?赶紧撒手!”
霍笑妹睁开眼睛,看到是魏勇涛,愣了一下:“小涛?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魏勇涛把霍笑妹从加代怀里接过来,对着加代冷哼一声,“加代,你一个混江湖的,也配跟我比?”
加代没跟他计较,只是说:“我送你们去酒店。”
“不用,我开得起酒店!”魏勇涛不服气地说。
“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我怕你照顾不好笑妹。”加代坚持道。
到了楼下,加代主动提出开车送他们。魏勇涛没拒绝,扶着霍笑妹上了后排。加代给深海国际酒店打了电话,订了个套房,然后开车送他们过去。
到了酒店门口,魏勇涛看着加代,语气不善地说:“老弟,我跟笑妹同岁。我奉劝你,别再勾引她了。你混江湖的,没什么前途,别耽误人家姑娘。”
加代没跟他争辩,只是说:“笑妹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不想跟你吵。你们上去吧,到一楼提我的名字就能拿到房卡。”
![]()
看着魏勇涛扶着霍笑妹走进酒店的背影,加代心里五味杂陈。他坐回车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种心疼又无奈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加代开车回了表行,左帅、马三他们都在。看到加代眼睛通红,眼眶里含着泪,谁都没敢多问。马三凑到左帅身边,小声说:“二哥,代哥肯定是拒绝人家了,心里难受呢。”
“别瞎掺和。”左帅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叫爱情?”
那天晚上,加代在表行的办公室里待了一整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霍笑妹醒了,头疼得厉害。魏勇涛端来一杯温水,递给她:“醒了?喝点水。”
霍笑妹看着他,心里有些愧疚。昨晚她喝多了,是魏勇涛照顾了她一整晚,给她擦脸、喂水,还收拾了她吐的东西。
“谢谢你,小涛。”霍笑妹低声说。
“跟我客气什么。”魏勇涛笑了笑,“心情不好,我陪你出去溜达溜达吧?去海南三亚怎么样?散散心。”
霍笑妹点了点头:“好。”
俩人当天下午就出发了,没坐飞机也没坐火车,开着车去了三亚。一路上,魏勇涛没提加代,就陪着霍笑妹聊天,讲笑话,尽量让她开心。
到了三亚,俩人找了家酒店住下,每天逛逛海滩,吃点海鲜,霍笑妹的心情渐渐好了一些。魏勇涛忍不住问:“笑妹,你跟我说实话,加代到底哪点比我强?你怎么就那么惦记他?”
霍笑妹沉默了一会儿,说:“小涛,你跟加代不一样。你家境好,父母有本事,你从小就没受过苦。加代不一样,他是从苦日子里拼出来的,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他能保护我。”
“我也能保护你啊。”魏勇涛急着说。
“我知道你对我好。”霍笑妹打断他,“别说加代了,陪我好好玩玩吧。”
“好,我不提了。”魏勇涛只好作罢。
俩人在三亚玩了四天,霍笑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霍老头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笑妹,你赶紧回来!你娘住院了!”
“我妈怎么了?”霍笑妹心里一紧。
“咱家表行让人砸了,你娘让人给打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你赶紧回来,回来再跟你细说!”
“好,我马上回去!”霍笑妹挂了电话,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俩人没心思玩了,直接把车扔在三亚,坐飞机赶回了广州。刚下飞机,就打车直奔家里的表行。一进门,霍笑妹就傻了眼:表柜被砸得稀烂,东西散落一地,柜台也被掀翻了,一片狼藉。
霍老头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也耷拉着,没了往日的精神。看到霍笑妹和魏勇涛,他赶紧迎上来:“笑妹,小涛,你们可算回来了!是天河区的刘长河干的!”
“刘长河?”霍笑妹皱起眉头。她听过这个名字,在天河区是老牌的混社会的,开了十五年珠宝行,身价最少两个亿,手下有不少小弟,特别横。
“他为啥要砸咱表行?”魏勇涛问道。
“他想让咱把表行兑给他,就给400万。”霍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我说不同意,他就带人造反了,还把你娘给打了……”
魏勇涛拍了拍霍笑妹的肩膀,沉声道:“笑妹,你别担心,有我呢。需要钱,我出;需要换设备,我买。我这就找人收拾他!”
霍笑妹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感动。三人赶紧赶往医院,医生说霍老太太是脑出血,颅内有淤血,情况很危险,具体的治疗方案还没定。
就在他们商量治疗方案的时候,霍老头的手机响了,是刘长河打来的。霍老头颤抖着接起电话:“喂,刘总……”
“霍长杰,表行的事是我手下兄弟干的,你媳妇被打也是他们冲动了。”刘长河的声音嚣张得很,“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把表行腾出来,不然我还去砸!400万,不少了,别给脸不要脸!”
“你……”霍老头气得说不出话。
“别废话,一周后我来收店!”刘长河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霍笑妹咬着牙,心里又想起了加代。她想给加代打电话,可又拉不下脸。上次在深圳,俩人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现在以什么身份找他帮忙?
魏勇涛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说:“笑妹,你跟霍叔在这儿照顾阿姨,我出去找人。我爸以前做房地产,认识不少混社会的,肯定能摆平这事。”
魏勇涛先给她妈打了电话,想让她妈帮忙出面跟刘长河谈谈。可她妈一听是刘长河,直接拒绝了:“小涛,刘长河在天河区谁都惹不起,你爸在的时候都不一定能给他面子,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帮你?这事儿你别管了,赶紧回来!”
![]()
“妈,你不管是吧?行,我自己想办法!”魏勇涛挂了电话,直接给刘长河打了过去。
“喂,刘长河?我是魏国华的儿子,魏勇涛。”
“小涛啊,你爸都没我大,你得叫我大爷。”刘长河不屑地说。
“刘大爷,霍长杰是我未来岳父,你砸他表行,打他媳妇,是不是太过分了?”魏勇涛强压着怒火,“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你别再找他们麻烦了,多少钱,我给你。”
“你爸都进去了,你家还有钱?”刘长河嗤笑一声,“行,你给我拿5000万,我就不找他们麻烦了。拿不出来,就别管闲事儿!”
“刘长河,你别太过分!”魏勇涛怒了。
“怎么着?你还敢跟我叫板?”刘长河的语气冷了下来,“我告诉你,别管老霍家的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你试试!我也认识混社会的,大不了鱼死网破!”魏勇涛说完,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魏勇涛也没回家,直接回了医院,继续照顾霍老太太,给她擦脸、擦胳膊、擦腿,甚至还帮她脱了鞋和袜子,给她做足疗。霍老头看在眼里,对这个未来女婿越来越满意。
可霍笑妹心里清楚,魏勇涛再好,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她喜欢加代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喜欢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的样子。
转眼三四天过去了,刘长河又打电话来催了,说要是再不腾表行,就直接把表行烧了。霍笑妹急得团团转,思来想去,还是给加代打了电话。
加代接到电话,心里咯噔一下,语气带着愧疚:“姐,你回广州了?”
“加代,我家里出事了。”霍笑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家表行让人砸了,我妈被打住院了,还在重症监护室。刘长河说,要是一周内不把表行兑给他,就把表行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