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们家藏着洋人?」
日本宪兵队军官推开药材铺的门,两个端着步枪的士兵跟在身后。
1941年秋天,北京西城区的李家药材铺里,三岁的李忆祖被士兵从柜台后拖出来。
金发,碧眼,高鼻梁。
赵秀珍冲上去抱住孩子,嘴唇发白。
那天夜里,李端甫把全家人叫到一起。
「忆祖不能留在北京了。」
01
1938年7月,一天夜里十一点,圣路易医院产房外的长椅上,一个襁褓在动。
护士王秀兰值完夜班出来,循着哭声过去。襁褓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蜷着身子,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孩子裹在白色毛毯里,毛毯边角绣着外文字母。
王秀兰掀开毛毯仔细查看。男婴,皮肤白皙,头发呈淡金色,睫毛很长。
「洋娃娃。」她喃喃自语。
产房登记本上没这孩子的记录。王秀兰问了当晚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说不清楚。有人记得傍晚来过一对外国夫妇,女的挺着大肚子,男的搀扶她进了产房。
生完孩子,两人就消失了。
没留姓名,没交待国籍,连句话都没说。
王秀兰赶紧报告了院长。
1937年7月底,天津沦陷。日军在租界设了宪兵队,街上到处是端着刺刀的士兵。
这个时候,一个外国婴儿出现在医院,院长愁得直搓手。
送孤儿院?日本人会来查。
留在医院?万一出事,谁担得起?
院长把孩子暂时安置在杂物间,打算第二天联系教会。
第二天傍晚,李端甫陪妻子赵秀珍来医院看病。
李端甫那年四十三岁,祖籍山东,在北京西城开药材铺。妻子赵秀珍患痨病多年,生不了孩子,两人陆续收养了几个弃婴。
候诊时,赵秀珍听见杂物间传来婴儿的哭声,循声找了过去。
看见襁褓里的洋娃娃,她愣了很久。
「端甫,这孩子……」
赵秀珍的话没说完。
李端甫明白妻子的意思。这些年,每次遇到弃婴,赵秀珍都想往家带。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个外国孩子。
乱世里收养外国婴儿,意味着什么?
日本人会来盘查。
邻居会指指点点。
孩子长大了,那张洋面孔会给全家招来多大麻烦?
但赵秀珍已经抱起了婴儿。
「咱们带他回去吧。」
她没哭,只是看着李端甫。
李端甫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李端甫找到院长,办理了收养手续。院长松了口气,叮嘱他们要小心。
「这孩子的父母不知是什么人,也不知为何遗弃他。你们收养他,要做好准备。」
院长的话意味深长。
李端甫明白。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外国婴儿的出现本身就充满疑点。父母是传教士?是逃难的侨民?还是别有身份的人?
办完收养手续,赵秀珍给孩子起名李忆祖。
「忆」是铭记,「祖」是祖国。
「孩子虽是洋人血统,但在中国长大,吃中国饭,说中国话。他该记住,是这片土地养活了他。」
赵秀珍抱着李忆祖,看着窗外天津城的灰蒙蒙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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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1941年,李忆祖三岁了。
金色的头发越来越明显,鼻梁也越长越高。街坊邻居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李端甫开始担心。北京城里,日本人的盘查一天比一天严。
那天下午,药材铺正要关门,门被踹开了。
一个日本宪兵队军官走进来,两个士兵端着枪跟在后头。
「你们家,洋人?」军官用不流利的中国话问。
李端甫放下手里的账本。肯定是哪个邻居走漏了消息。
「我儿子。」
军官让士兵把李忆祖抱出来。三岁的孩子看见军装和枪,哇哇大哭。
军官绕着李忆祖转了一圈,眼睛眯起来。
「他爹娘,哪国人?」
「不知道。天津捡来的弃婴。」
军官盯着李端甫看了很久,久到李端甫背心开始冒汗。
最后,军官冷冷扔下一句话:「小心点。」
等日本人走了,赵秀珍腿一软,瘫坐在柜台边上。
那天夜里,李端甫把全家人叫到一起。
「忆祖不能留在北京了。」
大哥李仁问:「送哪儿去?」
「山东老家。你姥姥姥爷那儿。」李端甫看着赵秀珍。
赵秀珍抱着李忆祖,低着头。过了很久,她才点了点头。
「农村偏僻,日本人去得少。」
但这意味着母子分离。
十天后,李端甫带着李忆祖上了去山东的火车。
章丘县城外十里,有个叫赵家庄的村子。赵秀珍的父母住在村东头一座青砖瓦房里。
姥爷赵福生那年六十八岁,老实巴交的农民。姥姥王氏六十五岁,性子泼辣,在村里说话有分量。
李端甫把李忆祖送来时,两位老人都愣住了。
「这是......秀珍收养的孩子?」
王氏接过李忆祖,上下打量:「洋娃娃啊。」
赵福生抽着旱烟,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了:「留下吧,反正家里不缺一口饭吃。」
李端甫松了口气。他在赵家庄住了三天,教会了李忆祖怎么称呼姥姥姥爷,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村里人起初对这个金发碧眼的孩子很好奇,常常围观。姥姥王氏性子直,谁敢议论几句,她就骂回去。
「我外孙咋了?长得不一样就不是人了?」
渐渐地,村里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赵福生话少,但对李忆祖很好。每天天不亮,他就带着李忆祖去地里干活。锄草、浇水、拾柴火,李忆祖干得有模有样。
姥爷教他说山东话,教他认识各种农作物,教他怎么分辨天气。
「忆祖,你看那云,灰蒙蒙的,今儿个要下雨。」
赵福生指着天空说。
李忆祖仰起头,认真看着。
姥姥王氏则教他读书认字。虽然自己不识几个字,但她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她从邻居家借来几本旧书,每天晚上点着油灯,一笔一划地教李忆祖写字。
「忆祖,你记住了,咱是中国人。」
姥姥常常这样叮嘱他。
李忆祖点点头,虽然他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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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消息传到赵家庄时,全村人都沸腾了。赵福生放下锄头,跑回家告诉王氏这个好消息。
「鬼子投降了!」
老人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李忆祖已经七岁了。他不太明白大人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只是跟着一起欢呼。
三个月后,李端甫来接李忆祖回北京。
分别了四年,李忆祖已经不太记得养父的样子。但当李端甫叫他「忆祖」时,他突然扑进了养父的怀里。
「爹。」他哭着喊出这个字。
李端甫紧紧抱着他,眼圈也红了。
回到北京后,赵秀珍看见李忆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上下打量着儿子,发现他长高了,也晒黑了,但那双蓝眼睛依然清澈。
「忆祖长大了。」
赵秀珍哽咽着说。
李忆祖重新回到北平的家。这是一座四合院,位于西城区的一条胡同里。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
养父母还有四个孩子,都是收养的。大哥李仁,十五岁;二姐李慧,十三岁;三哥李智,十一岁;小妹李英,九岁。
他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都很好奇。
「哥哥,你长得好奇怪。」
小妹李英直接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李忆祖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英子,不许这样说你哥哥。」
赵秀珍轻声呵斥。
但李忆祖心里明白,自己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1946年春天,李忆祖到了上学的年纪。
李端甫托人把他送进了附近一所小学。开学第一天,李忆祖走进教室,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洋鬼子!」
不知谁喊了一声,教室里炸开了锅。
李忆祖站在讲台前,低着头。
老师敲了敲讲台,让大家安静下来:「这是李忆祖同学,大家要友好相处。」
老师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
下课后,几个男生围过来。
「你爹妈哪国人?」
「会说洋话不?」
「是不是间谍?」
问题像石头一样砸过来。李忆祖摇头,小声说:「我是中国人。」
「你长这样,还中国人?骗谁呢!」一个男生撇嘴。
李忆祖说不出话来。
放学路上,他一个人走着。到家直接钻进房间,晚饭也不吃。
赵秀珍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她敲开李忆祖的房门,坐在床边。
「忆祖,咋了?」
李忆祖趴在被子里,闷闷地说:「娘,同学们都说我是洋鬼子。」
赵秀珍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忆祖,娘问你,你吃的是啥饭?」
「中国饭。」李忆祖闷闷地说。
「说的是啥话?」
「中国话。」
「脚下踩的是啥土地?」
「中国的土地。」
「那你就是中国人。」赵秀珍握住儿子的手,「别人咋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她停了停,继续说:「娘和你爹收养你,不是可怜你,是真心疼你。你得做个有骨气的人,不能因为别人的眼光就看轻自己。」
李忆祖听着,眼泪掉下来。
那天晚上母亲说的话,他记了一辈子。
第二天上学,当同学再次嘲笑他时,他没有低头,而是大声说:「我不是洋鬼子,我叫李忆祖,我是中国人!」
同学们都愣住了。有人想继续起哄,但被李忆祖的眼神震住了。
从那天起,李忆祖不再逃避自己的外貌。他开始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他学习很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帮助成绩差的同学补习功课,主动参加班级劳动。渐渐地,同学们不再把他当成异类,而是接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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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
李忆祖站在天安门广场上,和成千上万的群众一起欢呼。他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激动。
那一刻,他真正明白了自己是谁。
1952年,李忆祖考入北京二中。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名校,能考进去的都是成绩优异的学生。
高中三年,李忆祖对地质学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个兴趣的萌芽,源于一堂地理课。
地理老师姓孙,五十多岁,戴副老花镜。他讲起课来,粉笔灰能飞满讲台,下课铃响了也不停。
那天,孙老师讲中国的矿产资源。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咱们国家地大物博,地下埋藏着无数宝藏。但这些宝藏在哪里,有多少,咱们并不清楚。」
孙老师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新中国刚成立,百废待兴。咱们需要煤炭、石油、铁矿,需要各种矿产资源来建设国家。但咱们缺少地质人才,缺少勘探数据。」
他停了一下,环视全班同学:「你们这一代年轻人,肩负着为祖国寻找宝藏的重任。」
李忆祖听得入了神。
下课后,他找到孙老师,问了很多问题。
「孙老师,地质勘探是不是很辛苦?」
「当然辛苦。要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有时候一出野外就是几个月。」孙老师笑着说,「但很有意义。每发现一个矿藏,就能为国家建设多提供一份力量。」
李忆祖点点头:「老师,我想学地质。」
孙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志向。」
1955年,李忆祖参加高考。他报考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地质学院地质测量与找矿专业。
高考成绩出来后,李忆祖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李端甫很高兴,赵秀珍却病倒了。
痨病拖了这么多年,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病床上,赵秀珍拉着儿子的手:「忆祖,好好念书,将来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她说话时要停好几次才能喘过气来。
李忆祖跪在床前,泪水滴在母亲手上。
「娘,我记住了。」
三个月后,1960年春天,赵秀珍去世。临终前,她拉着李忆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忆祖......娘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你要......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不要辜负......这片养育你的土地......」
李忆祖跪在床前,泣不成声:「娘,我记住了。」
母亲的话,一直回响在他耳边。
北京地质学院是1952年由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校的地质系合并成立的。学院位于学院路,是新中国成立后建立的八大学院之一。
李忆祖进校后,发现这里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地质人才。老师们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同学们也都是精英。
但李忆祖的外貌,依然引起了关注。
军训第一天,教官点名时叫到「李忆祖」,全连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这位同学,你是哪国人?」教官疑惑地问。
「报告教官,我是中国人。」
李忆祖站得笔直。
教官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继续点名。」
这样的场景在大学四年里反复出现。但李忆祖已经习惯了。每次有人质疑他,他都会坚定地回答:「我是中国人。」
大学四年,李忆祖学得很刻苦。地质学是一门需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学科。除了在教室里学习矿物学、岩石学、构造地质学等课程,学生们还要经常去野外实习。
1958年夏天,学院组织学生去河北承德实习。
那是李忆祖第一次真正接触野外地质工作。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老师就带着学生们出发了。他们背着地质包,拿着地质锤,沿着山路往上爬。
夏天的承德,太阳毒辣。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李忆祖的衣服就被汗水浸透了。
带队老师姓张,是个四十多岁的地质专家。他走在队伍最前面,不时停下来给学生们讲解。
「同学们,你看这块岩石。」
张老师指着山壁上一块灰白色的岩石:「这是花岗岩,是由岩浆侵入地壳冷却形成的。你们仔细观察它的结构。」
学生们围过去,认真观察。
李忆祖拿出地质锤,轻轻敲下一块样本,装进地质包里。
「老师,这里会有矿吗?」一个同学问。
「有可能。花岗岩侵入体周围常常会形成矿床。咱们要仔细勘查。」张老师耐心解释。
那次实习持续了一个月。李忆祖每天跟着老师翻山越岭,记录地质信息,采集岩石样本。他晒黑了,瘦了,但眼里有了以前没有的东西。
野外实习结束时,张老师把李忆祖叫到一边。
「忆祖,你很适合干地质工作。将来有机会,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李忆祖点点头:「老师,您说的最需要的地方是哪里?」
张老师望向远方:「西部。那里地域辽阔,地质条件复杂,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但人才稀缺,条件艰苦。」
他转头看着李忆祖:「你愿意去吗?」
李忆祖没有犹豫:「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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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1961年6月,李忆祖从北京地质学院毕业。
李忆祖成绩优异,表现突出,学院领导决定把他分配到北京工作。
分配结果公布那天,整个宿舍都沸腾了。
「忆祖,你太厉害了!留在北京啊!」室友王建国羡慕地说。
「是啊,咱们班能留在北京的就那么几个人。」另一个室友李明也凑过来。
李忆祖看着分配通知单,没说话。
那天晚上,李忆祖一个人在校园里转到很晚。
北京,从七岁回来后,他在这儿住了十八年。
西城的四合院,药材铺的中药味儿,养父每天早上喝的那碗豆汁儿。
留在北京,可以照顾年迈的父亲,可以有稳定的工作,可以过舒服日子。
但张老师的话在耳边响:「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孙老师说过:「为祖国寻找宝藏。」
还有母亲临终前的话:「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李忆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夜空。
第二天,他去找了系主任。
「主任,我想申请去新疆工作。」
系主任愣住了:「忆祖,你说什么?」
「我想去新疆。」
李忆祖重复了一遍。
系主任摘下眼镜,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忆祖,你知道新疆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
「那里条件很艰苦,生活很困难。你留在北京不好吗?」
李忆祖摇摇头:「主任,我学的是地质测量与找矿。新疆地域辽阔,地质条件复杂,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那里更需要我。」
系主任沉默了。
「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
系主任叹了口气:「行,我把你的申请上报。但组织上会不会同意,我不能保证。」
第一次申请,系主任上报后被驳回了。
组织部门的人找李忆祖谈话:「小李,你是不是一时冲动?北京多好的机会,放弃可惜了。」
李忆祖摇头:「我想清楚了。」
「那你再考虑考虑。」
一周后,李忆祖又递交了第二份申请书。这次,他写了整整三页纸:
「我深知新疆工作艰苦,但我愿意去。我在北京长大,从小接受祖国培养。现在祖国需要我,我应该去最需要的地方。新疆地质工作空白点多,正是发挥我专业特长的地方……我的养母临终前说,要我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不能辜负她。」
系主任看完申请书,沉默了很久。
「忆祖,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这次,组织同意了。
消息传开后,同学们都不理解。
「忆祖,你疯了吗?北京多好,干嘛要去新疆那种穷地方?」王建国劝他。
「是啊,新疆那么远,条件那么苦。」李明也说。
甚至有人在背后议论:「这个李忆祖,长着洋面孔,说不定对祖国没什么感情,随便去哪儿都行。」
「就是,咱们想留在北京还留不下呢,他倒好,主动放弃。」
这些议论传到李忆祖耳朵里,他并不在意。
毕业前夕,李忆祖回家和养父李端甫商量。
李端甫那年六十六岁了,赵秀珍去世后,他苍老了许多。听说儿子要去新疆,他沉默了很久。
「忆祖,你娘走了,我一个人在北京。你要是去了新疆,以后见面就难了。」
李端甫哽咽着说。
李忆祖跪在父亲面前:「爹,对不起。」
李端甫摆摆手:「你娘临终前跟我说过,让你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你想去新疆,去吧。」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你娘给你起名忆祖,就是希望你不要忘记祖国的恩情。现在祖国需要你,你去,爹支持你。」
李忆祖的眼泪流了下来。
「爹,您保重身体。」
李端甫拍拍儿子的肩膀:「你也是。」
1961年8月15日,李忆祖登上了开往新疆的火车。
站台上,李端甫和几个兄弟姐妹来送行。火车鸣笛声响起,李忆祖探出车窗,向他们挥手。
列车缓缓开动,北京的身影渐行渐远。
李忆祖坐在车厢里,望着窗外。
他知道,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但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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