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姐，帮我个忙，四十分钟内必须把这个送到锦绣小区。"
"这么急？"代驾师傅看着保温箱，"里面装的什么？"
"帝王蟹。"我咬着牙说。
"帝王蟹？大热天的，送去哪儿啊？"
"我妈那。"
师傅愣了一下："您家客人不吃？"
我没回答，转身回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昨天的剩菜。
手机上，老公的微信还停在那句话："小军带朋友来吃饭，四十分钟到。"
01
早上六点，我就起床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一个月前，老公赵建国就答应过我，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好吃顿饭，庆祝一下。
这五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单独庆祝过任何节日。
每次不是婆婆要来，就是小叔子要过来蹭饭。
我想，这次总该不一样了吧。
为了这顿饭，我准备了整整一周。
上周末，我专门去了趟海鲜市场，在最大的那家店里挑了一只三斤半的帝王蟹。
老板说这是今天刚到的货，新鲜得很，腿还在动。
"多少钱？"我问。
"1800。"老板伸出手指，"这个价，真不贵。你看这个个头，这个鲜活度。"
我咬了咬牙，刷了卡。
1800块，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
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月薪一万二，看起来不少，但这个家每个月的开销都要我出大头。
房贷、水电、物业、日常开销，算下来我每个月能存下来的不到两千。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我想让建国知道，我还是那个愿意为他花心思的妻子。
帝王蟹买回来后，我放在冰箱里养着。
这几天下班后，我每天都要看看它，想着该怎么做。
是清蒸呢，还是葱姜炒？我在网上查了很多食谱，最后决定清蒸，配上自己调的蘸料。
今天一早，我就开始准备。
先把蟹从冰箱里拿出来，用刷子仔细刷洗干净。
然后准备蒸锅，切姜片，调蘸料。我还特意去超市买了一瓶好酒，是建国喜欢喝的那种。
一切都准备妥当，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建国说他今天会早点下班，六点到家。我算了算，蟹要蒸二十分钟，现在开始准备刚刚好。
我把蟹放进蒸锅，盖上盖子，打开火。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建国打来的。
"喂，老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
"怎么了？快下班了吗？"我笑着问。
"那个……"建国顿了顿，"小军说要带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
"我弟弟啊，他说好久没回来了，想来家里吃顿饭。"
建国说得很自然，好像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还带了个朋友，说是要介绍给咱们认识。"
"建国。"我深吸一口气，"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什么日子？"建国愣了一下。
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哦……对，是纪念日。"建国的声音有些尴尬。
"可是小军都说好了，这样吧，咱们改天再庆祝，行不？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雨婷，你别这样。"建国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小军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再说了，他带朋友来，是看得起咱们。你好好准备点菜，别让人家笑话。"
"我准备了。"我冷冷地说，"我买了帝王蟹，现在正在蒸。"
"帝王蟹？"建国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多少钱买的？"
"1800。"
"你疯了？"建国在电话里喊，"买那么贵的东西干什么？"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因为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因为你答应过我，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
"行了行了，都老夫老妻了，搞什么仪式感。"建国不耐烦地说。
"蟹也买了，正好小军他们来吃。对了，你再多做几个菜，小军那朋友挺讲究的。"
"赵建国！"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吼什么吼？"建国也火了，"我跟你说，他们四十分钟后就到。你赶紧准备，别在那儿发脾气。"
他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蒸锅上冒出来的白色蒸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五年了。
五年的婚姻，我到底图什么？
蒸锅里的帝王蟹还在咕噜咕噜地响。我走过去，关掉火，把蟹拿出来。
鲜红的蟹壳，粗壮的蟹腿，摆在盘子里，看起来特别诱人。
我盯着这只蟹看了很久，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我拿出手机，找到常用的代驾师傅的电话。
"陈姐，帮我个忙……"
十分钟后，陈姐到了。她是我经常叫的代驾，人很靠谱。
"这么急着送蟹？"陈姐看着保温箱，有些不解。
"麻烦您了。"我把一百块钱塞给她，"锦绣小区，302号楼，1单元801。我妈在家等着。"
"行，您放心。"陈姐提起保温箱，"保证给您送到。"
看着陈姐离开，我转身回到厨房。
冰箱里还有昨天的剩菜——半盘炒青菜，一碗红烧肉，还有一条鱼。
我把这些菜拿出来，放进微波炉热了热，又煮了一锅米饭。
看着这些剩菜，我突然笑了。
小叔子不是要来吃饭吗？那就吃这个吧。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婆婆打来的。
"雨婷啊，听说小军要回来？"婆婆的声音很兴奋。
"嗯，建国说的。"
"那你可要好好准备啊。"婆婆叮嘱道。
"小军平时在外面辛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多做几个好菜。对了，他最爱吃红烧肉，你记得做。"
"知道了，妈。"
"还有啊，他带朋友来，你可别寒酸了。"婆婆继续说，"咱们家的面子不能丢。"
我没有回答。
"雨婷，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说，"妈，我还要准备菜，先挂了。"
挂断电话，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这五年来的画面。
02
五年前，我嫁给赵建国的时候，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那时候建国对我特别好，每天接送我上下班，周末带我去看电影，吃好吃的。
他长得不算特别帅，但很老实，有份稳定的工作，在一家国企做主管。
我爸妈都挺满意的。
"这男孩子踏实。"我妈说，"嫁给他，你不会吃亏。"
订婚的时候，我第一次去他家见婆婆。
婆婆姓王，五十多岁，精神头很足。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
"不错不错，长得挺水灵。"婆婆笑着说，"听说你是做设计的？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一万多吧。"我有些不好意思。
"哎呦，不少啊。"婆婆的眼睛都亮了，"那以后家里的开销，你可要多帮衬着点。"
我当时没多想，只觉得婆婆挺直接的。
见面吃饭的时候，小叔子赵小军也在。他比建国小五岁，那年二十八，还没结婚。
"嫂子好。"小军笑嘻嘻地打招呼。
"你好。"我也笑着回应。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婆婆对小军特别好，不停地给他夹菜。
"小军，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小军，这个鱼你喜欢吃，妈专门给你做的。"
反倒是建国，婆婆很少给他夹菜。
"妈就这样。"吃完饭，建国对我解释，"她最疼小军，从小就惯着。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幺呢。"
我笑着说没关系。
可是结婚之后，我才慢慢发现，这个"没关系"，其实关系大了。
婆婆重男轻女，更偏爱小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婚后第一个月，小军就来家里吃了三次饭。每次来都空着手，吃完饭抹抹嘴就走。
"小军怎么不带点东西来？"我问建国。
"他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哪有什么钱。"建国说，"咱们当哥嫂的，不就应该照顾他吗？"
"他不是有工作吗？"
"工资不高，租房子、吃饭，都要花钱。"建国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了，他还要存钱娶媳妇呢。"
我没再说什么。
可是慢慢地，我发现小军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一周要来两三次，每次都是吃完饭就走，从不帮忙收拾。
有一次，我正在厨房洗碗，听到客厅里小军跟建国说话。
"哥，借我点钱呗。"
"又怎么了？"
"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呢，差两千。"小军说。
我探头看了一眼，建国二话不说就打开了钱包。
"哥，你真好。"小军接过钱，"等我发工资就还你。"
"都是兄弟，还什么还。"建国摆摆手。
那天晚上，我跟建国提了这事。
"小军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要你帮他交房租？"
"他暂时手头紧嘛。"建国不以为意，"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他什么时候还钱？"
"雨婷，你怎么这么计较？"建国皱起眉头，"他是我弟弟，不是外人。"
我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从那以后，小军隔三差五就来借钱。
修电脑要借钱，买衣服要借钱，聚会要借钱，甚至连朋友过生日买礼物都要借钱。
每次建国都给，从来不问他什么时候还。
我算了一笔账，第一年，建国给小军的钱就超过了三万。
三万块，对我们这种工薪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
我试着跟建国沟通，他总是说："都是一家人，你计较这么清楚干什么？"
婆婆更是理直气壮。
"小军是你小叔子，你们帮他是应该的。"有一次婆婆当着我的面说，"他以后结婚，还要你们帮忙呢。"
"可是妈……"
"可是什么可是？"婆婆打断我，"你嫁进咱们家，就要懂规矩。大的照顾小的，这是传统。"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小军不但爱借钱，还特别爱来家里吃饭。
每次来，都要点名要吃什么。
"嫂子，我想吃红烧肉。"
"嫂子，能不能做个水煮鱼？"
"嫂子，上次那个糖醋排骨特别好吃，再做一次呗。"
我下班本来就累，还要给他做各种菜。建国从来不帮忙，就坐在沙发上陪小军聊天。
吃完饭，碗筷都是我收拾。
"嫂子真贤惠。"小军夸我。
我笑着应付，心里却苦涩无比。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小军从来不懂感恩。
有一次，我做了一桌子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还有好几个素菜。
小军吃了两口红烧肉，皱着眉头说："嫂子，这肉有点咸。"
我愣了一下："是吗？我尝尝。"
"还有这个排骨，糖放少了，不够甜。"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建国连忙打圆场："小军嘴挑，你别介意。"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小军不以为然，"嫂子做菜的手艺，还得多练练。"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厨房里哭了很久。
建国进来，看到我哭，有些不耐烦。
"你至于吗？小军就是直性子，说话不过脑子。"
"他那是直吗？他那是没教养！"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说什么？"建国的脸色变了，"他是我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我说错了吗？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他一句谢谢都没有，还在那儿挑三拣四！"
"行了行了。"建国挥挥手，"你少说两句。他是客人，你跟客人计较什么？"
"客人？"我冷笑，"他一周来三次，哪次是客人？"
建国不说话了，转身走出了厨房。
那天晚上，我们冷战了三天。
第二年，小军谈了个女朋友。
婆婆特别高兴，专门把我和建国叫过去，说要给小军准备彩礼。
"我手里有点积蓄，但不够。"婆婆看着建国，"你是当哥的，得帮帮弟弟。"
"妈，您说要多少？"建国问。
"女方要二十万彩礼。"婆婆说，"我这里有十万，你们再出十万。"
我当时就愣住了。
"妈，十万块……"
"怎么，拿不出来？"婆婆脸色一沉，"你们俩都有工作,一个月挣好几万，拿十万块很难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我说，"我们还要还房贷，还要生活……"
"那是你们的事。"婆婆打断我，"反正小军要结婚，彩礼必须给。"
建国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先答应吧。"
我看着他，心里凉透了。
那十万块，最后还是出了。是我从我妈那里借的五万，建国从公司预支了五万。
小军拿着彩礼去见女方父母，结果没过一个月，两个人就分手了。
我问建国："彩礼能退吗？"
"退什么退，人家女方凭什么退？"建国说，"这事就算了。"
"十万块，你说算就算了？"
"不然呢？"建国看着我，"难道你还想去要回来？那不是丢我们家的脸吗？"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十万块，就这么打了水漂。
之后的两年，小军又谈了两次恋爱，每次都要彩礼，每次都让我们出钱。
最后一次，女方要的彩礼更高，二十八万。
婆婆又来找我们。
"雨婷，这次你们多出点。"婆婆说，"我实在拿不出来了。"
"妈，我们真的没钱了。"我说的是实话，这几年给小军的钱，加起来至少有十几万了。
"没钱？"婆婆冷笑，"你们每个月挣那么多，会没钱？我看你们是不想帮小军。"
"不是不想帮……"
"那就是不想帮！"婆婆拍着桌子，"我告诉你，小军是建国的亲弟弟，你嫁进咱们家，就有义务帮他。"
"可是妈，这些年我们帮得还少吗？"我忍不住说，"光彩礼就给了三次，加起来三十多万了！"
"那不都分了吗？又没结成。"婆婆理直气壮，"再说了，小军还年轻，多谈几次恋爱怎么了？"
我不想再争了，转身要走。
婆婆在身后喊："你走什么走？这事还没说完呢！"
建国拉住我："妈，您别生气，我跟雨婷商量商量。"
晚上回到家，建国跟我摊牌。
"这次咱们再帮小军一次。"
"你疯了？"我看着他，"赵建国，咱们家还有多少存款你知道吗？不到五万！你要是再给小军，咱们喝西北风啊？"
"我去借。"建国说。
"借？跟谁借？"
"跟我同事借，跟朋友借。"建国说，"总能凑出来。"
"凭什么？"我终于爆发了，"凭什么我们要为他的婚事负责？他都三十二了，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挣钱？"
"因为他是我弟弟！"建国也吼了起来，"周雨婷，你到底嫁进来干什么的？就是为了跟我吵架的吗？"
"我嫁进来，不是为了给你弟弟当提款机的！"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天翻地覆。
最后,建国摔门而出，一夜没回来。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
"我借到了。"他说,"二十万。"
我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
"赵建国,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他说。
那二十万,最后还是给了小军。
这一次,小军总算结婚了。婚礼办得很隆重,花了不少钱。
可是婚后不到半年,小军又离婚了。
理由是性格不合。
我问建国:"彩礼退了吗?"
建国沉默了很久,说:"女方说彩礼是给她的,不退。"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看,我说你会后悔吧。"
建国没说话。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个家,我永远都是外人。
03
门铃响了。
我看了看时间,正好四十分钟。
小军和他的朋友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嫂子!"小军笑嘻嘻地走进来,"好久不见啊。"
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看起来挺讲究。
"这是我朋友,李总。"小军介绍,"李总,这是我嫂子。"
"你好。"我礼貌地点头。
"你好你好。"李总伸出手,跟我握了握,"小军经常提起你,说嫂子特别能干。"
"客气了,请坐。"
建国还没回来,我给他们倒了茶水。
小军环顾四周:"哎,我哥呢?"
"还没下班,马上就到。"
"那正好,我跟李总先聊会儿。"小军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转身去厨房,把热好的剩菜端出来。
一盘炒青菜,一碗红烧肉,一条鱼,还有一盘炒鸡蛋。
菜端上桌的时候,小军愣了一下。
"嫂子,就这些菜啊?"
"嗯。"我淡淡地说。
"这……"小军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总,"这不太够吧?要不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什么?家里有现成的。"我说。
就在这时,门开了,建国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的剩菜,脸色当场就变了。
"雨婷,你怎么就准备这点菜?"建国压低声音问我。
"够吃了。"我说。
"够什么够?"建国的火气上来了,"小军带朋友来,你就拿这些剩菜招待?"
"那你想怎么样?"我抬起头看着他。
建国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顶撞他。
小军在一旁打圆场:"哥,嫂子,别吵了。这些菜挺好的,我不挑食。"
"你闭嘴!"建国瞪了小军一眼,然后对我说,"蟹呢?你不是说买了帝王蟹吗?"
整个客厅突然安静下来。
李总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蟹?"我笑了,"送我妈那儿了。"
"什么?"建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把帝王蟹送我妈那儿了。"我一字一句地重复。
建国的脸涨得通红。
"你疯了?那么贵的蟹,你送你妈那儿?"
"怎么,不行吗?"我看着他,"我妈不能吃,就你弟弟能吃?"
"周雨婷,你到底想干什么?"建国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想干什么?"我冷笑,"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不是保姆,也不是提款机。"
"你……"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
是婆婆来了。
"我听说小军回来了,就赶过来看看。"婆婆一进门就笑呵呵的,看到桌上的剩菜,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婆婆指着桌子,"小军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拿这些东西招待?"
"妈……"我还没说话,建国就抢先说了。
"雨婷把帝王蟹送她妈那儿去了。"
婆婆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转向我。
"你说什么?你把蟹送你妈那儿了?"
"对。"我点头。
"你……你这个败家娘们!"婆婆气得浑身发抖,"那么贵的东西,你说送就送?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
"1800。"我平静地说,"我自己买的,我想送谁就送谁。"
"你自己买的?你自己挣的钱不也是这个家的钱吗?"婆婆理直气壮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自私?"我被气笑了,"妈,您知道这五年我给小军花了多少钱吗?"
"那是应该的!"婆婆说,"他是你小叔子!"
"应该的?"我提高了声音,"生活费、房租、彩礼,加起来八十多万,都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客厅里鸦雀无声。
李总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尴尬,明显想离开但又不好意思走。
小军低着头,不敢看我。
建国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响。
"八十多万?"婆婆愣了一下,马上说,"那又怎么样?小军是你们的弟弟,你们帮他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我冷笑,"那我妈呢?我妈就不是我妈了?我给我妈买只蟹,就成了败家?"
"那不一样!"婆婆急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咱们赵家的人,就该向着赵家。"
"照您这么说,小军以后结了婚,是不是也该净向着他媳妇娘家?"我问。
婆婆被噎住了。
"你……你这是狡辩!"
"我没狡辩。"我说,"我只是想问问,凭什么我就该一直付出,一直忍让?"
"因为你是嫁进来的!"婆婆理直气壮,"这是规矩!"
"什么破规矩!"我终于爆发了,"我嫁进来五年,除了付出还是付出。房贷我付,生活费我出,小军的开销我承担。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想给我妈买只蟹,我也有错?"
"你现在是赵家的媳妇……"
"我也是我妈的女儿!"我打断婆婆,"凭什么我就不能孝顺我妈?凭什么我就该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们赵家?"
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
建国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够了!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甩开他的手,"赵建国,你扪心自问,这五年你对得起我吗?"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建国吼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我看着他的眼睛。
建国愣住了。
"结婚纪念日。"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答应过我,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可是你呢?你为了你弟弟,连纪念日都不要了。"
"我……"建国语塞了。
"你什么你?"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五年了,赵建国。这五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知道吗?我放弃了多少,你知道吗?"
"我也没让你放弃什么……"
"你没让我放弃,可是你也从来没为我考虑过!"我哭着说,"你眼里只有你弟弟,只有你妈,从来就没有我!"
"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笑了,"好,那我问你,这五年我们单独出去吃过几次饭?单独看过几次电影?你记得我的生日吗?你记得我们的纪念日吗?"
建国不说话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我擦掉眼泪,"可是小军的生日你记得,小军要钱你马上就给,小军要来吃饭你立刻就答应。"
"他是我弟弟……"
"我是你老婆!"我吼了出来,"我是跟你结婚的人,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可是在你心里,我连你弟弟都比不上!"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李总早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小军也低着头往门口挪。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建国看着我,眼神复杂。
"周雨婷,你今天是铁了心要闹是吧?"
"我没闹。"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尊,我也需要被尊重。"
"尊重?"婆婆冷笑,"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是吧?"
"我从来没有不把你们放在眼里。"我说,"可是你们有把我放在眼里过吗?"
"你这是什么话!"
"妈,您扪心自问,这五年您有真心待过我吗?"我看着婆婆,"还是我在您眼里,只是个保姆,一个给小军出钱的工具?"
婆婆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周雨婷……"婆婆终于找回了声音,"你要是敢这么对小军,我就让建国跟你离婚!"
"离就离!"我也豁出去了,"您以为我稀罕吗?"
"你!"婆婆气得几乎晕过去。
建国连忙扶住婆婆:"妈,您别激动。"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婆婆指着我,"这么不孝顺,这么自私!"
"我不孝顺?"我笑了,"这五年我给家里贡献了多少钱,妈您心里没数吗?我自私?那小军呢?三十多岁的人了,还靠哥嫂养着,他不自私?"
"小军他……"
"他什么他?"我打断婆婆,"他就是被你们惯坏了!有手有脚不去挣钱,就知道啃老,啃哥嫂!"
"周雨婷,你给我闭嘴!"建国吼道。
"我不闭嘴!"我也吼了回去,"我忍了五年,今天我就要说个清楚!"
"那你说!"建国红着眼睛,"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受够了!"我看着他,"受够了你的自私,受够了你的偏心,受够了这个家的一切!"
话音刚落,建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外拉。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
"你不是说受够了吗?"建国的力气很大,"那你现在就去把蟹拿回来!去给我妈赔礼道歉!"
"我不去!"
"你必须去!"建国拽着我往门口走。
我用力推开他,他一个踉跄,撞到了茶几角上。
"啊!"建国捂着腰,脸色都白了。
"建国!"婆婆尖叫起来,"周雨婷,你居然敢打人!"
"我没打他,是他自己……"
"你还狡辩!"婆婆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毒妇,居然敢打我儿子!"
"妈,我真的没打他……"
"你闭嘴!"婆婆打断我,"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要么去把蟹拿回来,给我们赔礼道歉,要么就离婚!"
我看着婆婆,又看了看建国。
建国捂着腰,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我突然笑了。
"好,那就离婚吧。"
我转身走进卧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你干什么?"建国看着我。
"离婚啊。"我平静地说,"不是您妈说的吗?"
"周雨婷,你敢!"建国冲过来,拦住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看着他,"这个家,我早就待够了。"
"你走了,就别想再回来!"建国威胁道。
"我巴不得不回来。"我拖着箱子往门口走。
"站住!"建国喊。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建国看着我的动作,脸色突然变了。
"你要干什么?"
我没回答他,电话接通了。
"喂,王律师吗?是我,周雨婷。"
老公伸手想抢我的手机,被我闪开。
"对,就是上次咨询离婚财产分割的事。"我的声音很平静,"我现在需要您帮忙。"
婆婆愣住了,建国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五年我的收入明细,还有我给这个家的所有转账记录,您那边都有备份吧?"
"还有我妈那边……"我顿了顿,看向建国,"对,就是那件事,可以作为证据了。"
电话那头传来律师的声音,说了什么具体内容听不清楚。
建国突然冲过来想抢手机,被我一把推开。我举起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您继续说。"我对着电话说。
律师接下来那句话让建国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