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电视里,西装笔挺的男人对着镜头微笑。
"沈总,外界传闻您已婚,是真的吗?"
"我这些年一直专注事业,还没考虑过婚姻。"他的语气轻松自然。
我盯着屏幕,手里攥着那张十二年前的离婚证。
旁边,三个十一岁的男孩齐刷刷抬起头。
"妈妈,这个人……"老大迟疑地开口。
"长得好像我们。"老二接话。
老三扑到我怀里:"妈妈,他是不是……"
我没说话,只是把他们搂得更紧。电视里那个男人还在侃侃而谈,谈他的成功,谈他的未来规划。
十二年了。
他把我们抹得干干净净。
我看向桌上那张烫金请柬——三天后,他的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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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3年春天,我和沈易辉领证那天,他接了十几个电话。
"项目马上要谈成了,你先回去,晚上我请你吃大餐。"他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拿着红本本,傻傻地笑。
大学四年,他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家境优渥,成绩优异,篮球打得好,人也长得帅。
而我只是个普通的本地女孩,父母早逝,靠着奖学金和兼职读完大学。
他追我的时候,室友们都说我走了狗屎运。
"林晓雨,沈易辉为什么看上你啊?"
"就是啊,人家什么样的女生找不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对我真的很好,每天接送,嘘寒问暖,连我姨妈痛都记得清清楚楚。
毕业那年,他突然求婚。
"晓雨,嫁给我吧。"他单膝跪地,手里捧着戒指。
我哭着答应了。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个朋友。他说他父母在国外,暂时赶不回来。
"等他们回国,我们再办一次盛大的。"他承诺。
我信了。
结婚后,他越来越忙。
早出晚归,有时候连续几天不回家。
"公司刚起步,特别关键。"他总是这么说。
我怀孕两个月才发现,是因为连续呕吐了一个星期。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恭喜,怀孕了。"
我高兴得快要跳起来,立刻给他打电话。
"老公!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在哪儿?"
"人民医院。"
"别动,我马上过来。"
他的声音很急,我还以为他是太激动了。
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医院门口。
脸色很难看。
"晓雨,我们谈谈。"他拉着我上了车。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高兴什么?"他猛打方向盘,"现在公司正是关键时期,你怀什么孕?"
我愣住了。
"可是……这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以后还能再生!"他吼道,"现在不是时候!"
车子停在路边,他点了根烟。
"听话,把孩子打掉。"他说,"等过两年,公司稳定了,我们再要。"
"我不要。"我抱着肚子,声音发抖。
"林晓雨,你别不识好歹。"他的声音冷下来,"现在生孩子,你打算怎么养?我每天忙得要死,你一个人能带得了?"
"我可以自己带……"
"天真!"他冷笑,"你知道养一个孩子要多少钱吗?奶粉、尿布、看病、上学……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
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乖,听话。"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等公司上市了,我们有的是钱,想生几个生几个。"
我摇头,摇得很坚决。
他脸色彻底黑了。
"林晓雨,你要是敢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离婚。"
那一刻,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温柔体贴、对我百依百顺的沈易辉吗?
"你说真的?"我问。
"我从来不开玩笑。"
车子里安静得可怕。
"好,"我最后说,"那我们离婚。"
他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答应。
"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打开车门,"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离婚。孩子我自己养。"
"林晓雨!你给我回来!"
我没回头,一步步往前走。
身后传来他砸方向盘的声音。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摸着肚子哭了很久。
第二天,他发来一条短信:"考虑好了?"
我回:"考虑好了,离婚。"
"那你以后别后悔。"
"不会。"
三天后,我们在民政局门口碰面。
他带来了离婚协议。
我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双方自愿离婚,女方净身出户,男方不承担任何抚养责任。
"签吧。"他把笔递给我。
我接过笔,手有些抖。
"沈易辉,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抬起头。
"说。"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爱过我?"
他沉默了很久。
"爱过,"他最后说,"但不够深。"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签完字,拿到离婚证,我转身就走。
"林晓雨,"他在身后喊我,"孩子打掉,我给你五十万。"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不用了,我和孩子,都不需要你的施舍。"
走出民政局,我听到他在跟人打电话。
"处理好了……对,她什么都不知道……账户都清空了,房子车子都转到你名下了……她查不到的……"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他要离婚,是早就计划好的。
跟我结婚,可能只是为了应付他父母,或者什么其他原因。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还真以为他爱我。
那天晚上,我在网上查了他公司的工商信息。
所有股权,在两个月前全部转移给了一个叫楚婉婷的女人。
我又查了这个女人。
楚婉婷,楚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海归,二十五岁。
我明白了。
沈易辉娶我,只是权宜之计。
而这个楚婉婷,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有钱,有背景,能帮他的事业。
我一个穷学生,能给他什么呢?
02
离婚第二天,我就开始计划出国。
不能留在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回忆。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怀孕的事。
室友打来电话:"晓雨,听说你离婚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不合适。"我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出国。"
"什么?出国?去哪儿?"
"还没定,反正就是离开这里。"
"你疯了吗?出国要多少钱啊?"
我看着手机里的余额,两万三千块。
"够了。"我说。
挂了电话,我开始在网上查各种信息。
签证、机票、租房……
最后选定了欧洲的一个小国。
那里华人不多,生活成本相对低,医疗条件也还可以。
最重要的是,签证好办。
一个星期后,我拿着两个行李箱,站在机场。
箱子里装着我全部的家当。
几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张结婚照。
我拿出那张照片,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撕成了碎片。
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林晓雨,这一页翻过去了。
飞机连续转了三趟,飞了二十多个小时。
落地时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大厅,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身上只有两万块钱和一个三个月的胎儿。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放弃。
但我摸了摸肚子,深吸一口气,拖着箱子往外走。
在机场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旅馆,一晚上二十欧元。
房间很小,很旧,但很干净。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宝宝,"我摸着肚子小声说,"对不起,妈妈只能给你这样的条件。"
"但妈妈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第二天一早,我开始找房子。
看了十几个地方,最后选定了郊区的一间单人公寓。
一个月三百欧元,房东是个七十岁的老太太。
"你一个人?"她用蹩脚的英语问。
我点头。
她看着我的肚子,皱了皱眉:"孩子的爸爸呢?"
"没有爸爸。"我说。
她叹了口气,拿出一串钥匙:"第一个月房租可以晚付,你先住下。"
"谢谢。"我接过钥匙,眼泪差点又流出来。
搬进去的第一晚,我给自己煮了碗面。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雨声,突然觉得特别孤独。
以前在学校,总是有室友陪着。
和沈易辉在一起时,虽然他很忙,但至少知道有人等着我。
现在,全世界就只剩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我吃着面,泪水一滴一滴掉进碗里。
"不能哭,"我对自己说,"你现在是妈妈了,要坚强。"
第三天,我开始找工作。
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问题。
投了十几份简历,全都石沉大海。
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彻底的陌生人。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语言都说不好。
要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肚子咕咕叫起来,我摸了摸口袋,还剩下五欧元。
走进一家面包店,买了两个最便宜的面包。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是华人?"她突然用中文问。
我愣住了,拼命点头。
"找工作吗?"她问。
"是的,您需要人吗?"
"我店里正缺个帮手,"她说,"包吃包住,一个月八百欧元,干吗?"
"干!"我几乎要跳起来。
就这样,我在面包店工作了三个月。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和老板一起做面包。
揉面、发酵、烤制……
一开始我什么都不会,老板手把手教我。
"慢慢来,不着急。"她总是这么说。
她姓陈,四十多岁,十年前跟着老公来这里开店。
后来老公出轨,离了婚,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
"所以我特别理解你,"她说,"一个女人带孩子,太不容易了。"
怀孕四个月时,我去做产检。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性,很和蔼。
她拿着B超仪在我肚子上滑动,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你……"她摘下眼镜,又仔细看了看屏幕,"你怀的是三胞胎。"
"什么?"
"三胞胎,"她重复,"三个宝宝。"
我整个人都傻了。
三个?
怎么可能是三个?
"医生,您确定吗?"
"非常确定,"她指着屏幕,"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三个胎心。"
我盯着屏幕,泪水模糊了视线。
三个孩子。
我一个人,要怎么养活三个孩子?
"根据你的情况,我建议减胎。"医生说,"三胞胎风险太大,对你的身体是巨大的负担。"
"什么意思?"
"就是选择性地终止一个或两个胎儿的发育,保留最健康的那个。"
我摇头,摇得很用力。
"不行,我不能……"
"你要考虑清楚,"医生说,"三胞胎早产率非常高,而且你是单身母亲,经济条件……"
"医生,"我打断她,"我知道很难,但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医生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说,"接下来的几个月会非常辛苦。"
"我知道。"
走出医院,我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三个孩子。
我摸着肚子,突然笑了。
"宝贝们,"我小声说,"妈妈会保护你们的。"
"三个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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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怀孕七个月时,我的肚子大得像个球。
陈姐看着我,直摇头:"晓雨,你不能再干活了,太危险。"
"没事的,我可以。"我坚持。
"你看看你,走路都费劲了。"她拉着我坐下,"从今天起,你就在店里休息,工资照发。"
"陈姐……"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肚子时不时就硬得像块石头,然后又软下去。
我以为是假性宫缩,没太在意。
凌晨三点,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我痛得缩成一团,冷汗直冒。
低头一看,床单上全是血。
"陈姐!"我用尽全身力气喊。
陈姐冲进来,看到满床的血,脸色都白了。
"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整条街。
我被抬上担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坚持住!"陈姐握着我的手,"一定要坚持住!"
到了医院,一群医生护士围上来。
"失血过多!"
"胎儿早产!"
"马上准备手术!"
我躺在手术台上,听着他们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只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一直蔓延到全身。
"别睡!不能睡!"有人在拍我的脸。
我拼命睁开眼睛。
不能睡。
睡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孩子们还没出生。
我不能死。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
醒来时在重症监护室。
"你很幸运,"医生说,"差一点就没救回来。"
"孩子呢?"我急切地问。
"三个都活着,但都是早产儿,现在在保温箱里。"
"他们……还好吗?"
"情况不太乐观,"医生说,"最小的只有一千克,最大的也才一千二百克。"
"接下来的几个月是关键期。"
我闭上眼睛,泪水滚落下来。
"对不起宝宝们,"我在心里说,"都是妈妈不好。"
住院的第三天,账单出来了。
手术费、住院费、新生儿重症监护费……
加起来十几万人民币。
我看着那串数字,整个人都傻了。
手里只剩下不到一万块,根本不够。
"林女士,"护士进来,"您需要尽快缴费,否则我们无法继续治疗。"
"我知道,我马上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把国内唯一的房子挂在了二手房网站上。
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五十平米的老房子。
标价比市场价低三成。
两天就有人来看房。
第三天,买家打来电话:"可以签合同了。"
拿到钱的那一刻,我坐在医院走廊里哭了很久。
爸妈,对不起。
你们留给我的房子,我卖了。
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孩子们在保温箱里待了整整三个月。
我每天都去看他们,隔着玻璃,看着三个小小的身影。
老大最顽强,各项指标恢复得最快。
老二爱哭,护士说他每天都要哭好几次。
老三最瘦弱,几次出现危险,都是医生紧急抢救过来的。
"宝宝们,"我趴在玻璃上,"妈妈在这里,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终于,三个月后,他们可以出院了。
护士把他们抱出来,我第一次真正抱到了自己的孩子。
三个小小的人儿,每个都只有四五斤重。
"妈妈等你们等了好久,"我哭着说,"终于可以带你们回家了。"
04
带着三个婴儿回到出租屋,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崩溃。
三个孩子轮流哭,轮流饿,轮流拉。
我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
泡奶粉、换尿布、哄睡觉……
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停歇。
有一次,三个孩子同时哭起来。
我手忙脚乱地冲奶粉,结果水烫了手。
老二的尿布还没换,老三又开始吐奶。
老大在旁边哭得声嘶力竭。
我坐在地上,抱着三个孩子,跟着他们一起哭。
"怎么办啊……"我崩溃地喊,"我一个人真的不行啊……"
陈姐听到声音冲上来,看到这一幕,眼眶都红了。
"别哭了,"她帮我一起哄孩子,"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我给三个孩子取了名字。
老大叫陈宇轩,希望他顶天立地。
老二叫陈宇哲,希望他聪明睿智。
老三叫陈宇昂,希望他昂首挺胸。
都姓陈,跟我一个姓。
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孩子们一岁那年,陈姐的店要关了。
"对不起晓雨,"她说,"店里生意越来越差,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没事陈姐,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再找工作。"
但带着三个一岁的孩子,谁会要我?
投了几十份简历,全都石沉大海。
最后,我在一家中餐馆找到了洗碗工的工作。
老板允许我带着孩子一起来。
"但你得保证他们不影响营业。"老板说。
"不会的,我保证。"
我把三个孩子的婴儿车推到后厨角落,一边洗碗一边看着他们。
有时候三个孩子一起哭,我就手忙脚乱地停下来哄。
"林晓雨!"老板吼道,"你到底是来带孩子还是来工作的?"
"对不起老板,马上就好。"
我抱起老三,一边哄一边继续洗碗。
手上的皮肤因为长期泡在洗洁精里,都裂开了。
但我不敢停。
停下来,就没钱买奶粉。
孩子们两岁时,我又换了工作。
在一家快餐店做服务员。
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一个月能赚一千二百欧元。
下班后,我还要去超市做兼职,理货、清洁,什么都干。
每天回到家都是半夜了。
三个孩子已经睡着,陈姐帮我照看着他们。
"晓雨,你这样会累垮的。"陈姐说。
"没事,我年轻,扛得住。"
其实我知道自己扛不住。
每天早上起床,全身都疼。
有一次在超市搬货,腰突然闪了,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但我咬着牙坚持,一声都没吭。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行。
我必须行。
因为三个孩子需要我。
05
孩子们五岁那年,我终于攒够了钱,开了一家小餐馆。
就十几平米,只能摆三张桌子。
但那是我自己的店。
生意一开始很差,每天就几个客人。
我做中餐,味道还可以,慢慢有了些回头客。
三个孩子很懂事,放学后就来店里帮忙。
老大帮我收拾桌子,老二负责招呼客人,老三在旁边写作业。
"妈妈,我们店什么时候能赚大钱啊?"老二问。
"等你们长大了,妈妈就赚大钱了。"我说。
"那要多久?"
"很快的。"
其实我知道,可能永远都赚不了大钱。
但至少,我们不会再饿肚子了。
那天晚上,老大突然问我:"妈妈,我们为什么没有爸爸?"
我正在洗碗,手一抖,盘子差点掉下来。
"班上同学都有爸爸,只有我们没有。"老二也说。
老三扑在我怀里:"妈妈,我们真的没有爸爸吗?"
我蹲下来,把他们三个都搂在怀里。
"有的,你们有爸爸。"
"那他在哪儿?"老大问。
"他在很远的地方,有自己的生活。"
"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们?"老二问。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老三哭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抱紧他们,"是妈妈选择一个人带你们。"
"为什么?"
"因为妈妈想给你们最好的。"
老二哭了:"可是我想要爸爸。"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看着三个孩子睡着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对不起孩子们。
是妈妈没用,给不了你们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们慢慢长大,七岁、八岁、九岁……
他们越来越优秀。
老大成绩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老二运动好,足球踢得特别棒。
老三最细腻,画画特别有天赋。
我看着他们,心里充满了骄傲。
没有爸爸又怎么样?
我的孩子们,一样可以很优秀。
十岁那年,老大突然问我:"妈,我们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愣住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他说,"老师让我们写家庭作业,要填父亲的名字。"
我沉默了很久。
"他叫沈易辉。"我最后说。
"沈易辉……"老大重复了一遍,"妈,你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了,都扔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这是真的,我确实不知道。
离开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查过他的消息。
那个人,对我来说,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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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十一岁那年的某个晚上,我正在后厨炒菜。
老大突然拿着手机冲进来。
"妈!你看这个人!"他的声音很激动。
我擦了擦手,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新闻推送。
"商业奇才沈易辉接受独家专访,畅谈十年创业路"
我的手开始发抖。
点开视频,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还是那双眼睛,但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多了傲慢,多了冷漠。
"沈总,您今年三十五岁就已经是行业标杆,有什么秘诀吗?"记者问。
"没有秘诀,就是专注。"他笑着说,"这十年我全身心投入事业,没有任何分心。"
"听说您目前还是单身?"
"是的,一直忙着公司的事,还没考虑过婚姻。"
"那未来有计划吗?"
"顺其自然吧,如果遇到合适的人。"
视频里,他侃侃而谈,谈他的公司,谈他的理想,谈他对未来的规划。
好像这十年,他过得特别充实,特别成功。
好像从来没有过我。
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三个孩子。
"妈,他长得好像我们。"老二也凑过来。
"对啊,眼睛、鼻子都很像。"老三说。
我盯着屏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老大看着我,"他就是我们的爸爸,对吗?"
我点了点头。
"所以他……"老大顿了顿,"他从来没结过婚?"
"他说谎了。"我说。
"为什么?"老二问。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三个孩子沉默了。
老大突然说:"我要去找他。"
"找他干什么?"
"我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存在。"老大的眼神很坚定,"我要让他知道,他有三个儿子。"
"对!"老二也说,"我们要去找他!"
老三拉着我的手:"妈妈,我也想见他。"
我看着他们三个,心里五味杂陈。
"孩子们,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们知道,"老大说,"但我们就是想见他一面。"
"哪怕他不认我们,我们也要让他看到我们。"
我沉默了很久。
"那好,我们去见他。"
三天后,快递送来一个烫金信封。
沈氏集团成立十周年庆典暨上市庆功宴邀请函。
我拿着请柬,手在发抖。
十周年。
从离婚到现在,正好十二年。
他用了十年时间,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我用了十二年,把三个孩子养大。
"妈,这是什么?"老大看到了。
我把请柬递给他。
他看完,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去。"
"对,我们一定要去!"老二说。
老三看着我:"妈妈,你会陪我们去吗?"
我摸着他的头,笑了。
"当然,妈妈陪你们一起去。"
庆功宴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我换上了十二年来买过的最贵的一条裙子,给三个孩子也都穿上了小西装。
"妈,我紧张。"老三拉着我的手。
"别怕,有妈妈在。"我握紧他的手。
电梯门打开,宴会厅里灯火辉煌。
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沈易辉站在台上,正在发表致辞。
"感谢各位多年来的支持……今天是沈氏集团的大日子,也是我人生的新起点……"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
我牵着三个孩子的手,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么光芒万丈。
身边围着一群人,每个人脸上都堆满笑容。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老三问。
"来都来了。"我说。
推开门的瞬间,宴会厅里的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我们。
沈易辉正举着酒杯,看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