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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你听着,你那个丈夫,他不是个东西。你以为你嫁的是个不问世事的书呆子?我告诉你,那座城市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在他指缝里捏着,像捏死一只潮湿的蚂蚁。你离他远点,现在就走,不然你会和他一起,被那看不见的漩涡搅得粉碎!你听见没有?”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像被砂纸磨过的锈铁。
我握着冰凉的手机,窗外是霓虹浸染的夜,城市像一头匍匐的巨兽。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轻声对着话筒说:“晚了。当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亲手折断别人的命运时,我就知道,我们已经是同一种人了。”
那年夏天,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麦芽糖,城市被蒸得发出一股子柏油和尘土混合的焦味。
我,林晚,二十八岁,刚刚坐上国企部门总监的位置,脚下踩着削铁如泥的高跟鞋,以为前路是一片光亮的坦途。直到顾建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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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曾经的顶头上司,一个已经退休、身上带着樟脑丸和旧时光味道的老人。我们在一家老茶馆见面,紫砂壶里泡着酽酽的普洱,茶香和霉味混在一起,像他这个人的处境,既有余威,又显落寞。
他没绕弯子,浑浊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直地看着我:“小晚,叔叔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我知道,这笔恩情,到了该偿还的时候。父亲几年前那场几乎要了命的大病,是顾建国动用关系请来京城的专家,垫付了那笔我当时看来是天文数字的医疗费。这份恩,重得像一座山。
“顾叔,您说,只要我能做到。”我把茶杯端起来,指尖却有些发凉。
“嫁给我儿子,顾言深。”
这六个字,像六根冰冷的钢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的耳朵里。我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上,烫起一片红。我却感觉不到疼。
顾建国的儿子,顾言深。这个名字在我的世界里,约等于一个笑话。三十岁,没正经工作,在城郊开了个快倒闭的旧书店,开一辆快报废的国产破车,不善交际,沉默寡言。在那些习惯用权力和金钱衡量人的圈子里,他是个彻底的、扶不起的“阿斗”,是顾建国一生的“污点”。
我看着顾建国那张布满褶皱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他没有。他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恳求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委屈你了,小晚。言深他……他就是那个性子,不坏,就是……太静了。我想给他找个能撑得起家的媳妇,一个能照顾他,也能守住这个家的人。放眼望去,我只信得过你。”
我的脑子里飞速旋转,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计算机。事业、前途、爱情的幻想……所有的一切都在天平的一端。另一端,是那座名为“报恩”的大山。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合着茶香和霉味的空气灌进肺里,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我答应了。像签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告诉自己,林晚,你只是在偿还一笔无法用金钱计算的债务。婚姻是坟墓,和谁埋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我和顾言深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他那个破书店里。
书店藏在一条潮湿的老街深处,门口的招牌油漆都剥落了,露出底下暗色的木头。我推开那扇会发出“吱呀”呻吟的玻璃门,一股浓重的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阳光被高大的书架切割成一条条斑驳的光带,无数尘埃在光带里狂舞。
他就在那光带的尽头,坐在一个旧藤椅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牛仔裤上甚至还沾着点点墨迹。他低头看着一本厚厚的、书页泛黄的德文原版书,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翻书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我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双非常深邃的眼睛,像两潭幽静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他的长相其实并不差,只是被他那不修边幅的打扮和与世隔绝的气质给掩盖了。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像大提琴的某个低音,没什么情绪。
“嗯。”我站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装和这里格格不入。
整个见面过程不超过十分钟,他的话加起来没超过十句。没有客套,没有寒暄,仿佛我们不是在谈论一桩关乎终身的婚事,而是在处理一件过期的公文。
我们就这样,用最快的速度领了证。没有婚礼,没有戒指,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合照。我们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住进了顾建国早就为我们准备好的一套大平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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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那房子很大,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们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严格遵守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我在外面的世界里厮杀,每天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容,在会议室里和人唇枪舌战,为了一个小数点争得面红耳赤。而他,则像个幽灵一样“隐居”在家里。
他每天的生活极度规律。早上起来晨跑,然后就钻进书房,一待就是一天。他的书房像他那个书店的缩影,四面墙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从哲学到历史,从政治到军事,各种语言的书籍塞得满满当当。他很少出门,一日三餐简单得近乎苛刻,开着那辆破车,偶尔去他的书店里坐坐。
我彻底将他定义为一个需要被照顾的、脱离社会的“弱者”。而我,则是这段关系里唯一的“责任人”和“保护者”。我负责赚钱养家,负责处理所有对外的人情世故,而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活在他的书本世界里。
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压抑地流淌下去。直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
公司一个筹备了半年的重点项目,在市规划局的审批环节被卡住了。对方一个不起眼的小科长,用各种含糊其辞的理由拖延,软硬不吃。我托了各种关系,请了好几拨人吃饭,都无济于事。那段时间我焦头烂额,晚上回家还在不停地打电话。
那天晚上,我正对着电话那头发火,声音都有些嘶哑了。顾言深端着一杯水从书房出来,在我身边站定。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是城南那块地吗?”
我烦躁地“嗯”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又不懂。”
他没再说话,放下水杯,转身回了书房。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为这件事发愁,公司董事长却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诧异。他说规划局的一把手局长,亲自打电话给他,说昨天的审批流程存在“重大误解”,他们将成立专项小组,以最快速度推进项目,保证一路绿灯。
我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挂了电话,我下意识地认为,一定是公公顾建国动用了他退休前的旧关系。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对顾家的感激又深了一层,对顾言深的“不争气”也多了一丝宽容。
还有一次,周末我临时要回公司加班,我的车正好送去保养。顾言深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国产车送我。车子刚过一个路口,就被交警拦了下来,说我们压线违章。
那交警很年轻,脸上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傲慢,敬了个礼就要开罚单。顾言深摇下车窗,什么也没说,从钱包里拿出驾驶证,连同一本蓝色的、看起来很普通的封皮证件一起递了出去。
我当时没看清那是什么证件,只看到那交警在接过去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从傲慢变成了惊骇。他的身体“唰”地一下绷直了,对着顾言深“啪”地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声音都打着颤:“对……对不起,首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没看到您压线,是我的问题,您……您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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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双手将证件恭恭敬敬地递回来,然后像躲瘟神一样迅速退到一边,指挥着后面的车流给我们让路。
我坐在副驾上,目瞪口呆。我问顾言深:“那是什么?”
他接过证件,随手扔在仪表台上,发动了车子,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单位的图书管理证,特殊车辆可以优先通行。可能他误会了。”
图书管理证?哪个单位的图书管理员有这种待遇?我满腹疑云,但看着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又把疑问咽了回去。
真正让我感到一丝寒意的,是那次在商场的偶遇。
我的同事王菲菲,一个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和她的男友张扬,在一家奢侈品店门口碰上了我们。张扬的父亲是市里某个实权部门的副局长,他本人仗着这点权势,在圈子里向来飞扬跋扈。
“哟,这不是林总监吗?真是巧啊。”王菲菲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边的顾言深身上,那眼神里的轻蔑和鄙夷毫不掩饰。
张扬更是夸张,他搂着王菲菲,故意晃了晃手腕上那块硕大的金表,大声笑道:“菲菲,别乱说。这位想必就是林总监那位……传说中的丈夫吧?幸会幸会。我叫张扬,家父张德海。”他刻意点出父亲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把顾言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他脚上那双半旧的运动鞋上,嘴角的嘲讽咧得更大了:“顾先生在哪高就啊?看这气质,像是搞学术的文化人。”
顾言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他们是两团会说话的空气。
张扬见他不搭理,更来劲了,他对着我,声音更响了:“林总监,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上次我们公司想拿块地,我让我爸给李叔叔——就是市府办的李主任——打了个招呼,事情不就办妥了吗?这年头,光看书可没用,人脉和权力才是硬道理!你老公这辆破车,也该换换了,开出去多给你丢人啊。”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我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一样。我强忍着怒气,拉着顾言深想走。
顾言深全程没有说一个字。直到我们走远了,他才忽然侧过头,用一种极轻、极冷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不必在意,那种人的父亲,走不远。”
那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笃定和冰冷的预言感,让我后背窜起一阵凉意。我只当他是为了安慰我,并没有深思。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和偶尔的诡异中,滑到了年底。公公顾建国七十大寿的日子到了。
寿宴设在本地最高规格的“云顶”酒店,顶楼的宴会厅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这不仅仅是一场家宴,顾建国还邀请了一些他当年的老同事、老部下,其中不乏如今市里的头面人物。
我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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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顾言深到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人声鼎沸,衣香鬓影。婆婆苏雅,一位气质温婉的退休大学教授,拉着我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担忧。而顾家那些旁支的亲戚们,则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目光在我们身上盘旋,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审视和讥诮。
顾言深依旧是那副样子,一身熨烫妥帖的深色休闲装,没有名牌,却干净利落。他一进场,就自动开启了“隐形”模式,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仿佛这场喧嚣的盛宴与他无关。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婆婆带着,挨个向长辈们敬酒问好。那些所谓的亲戚,话里话外都带着刺。
“哎呀,这就是小晚吧?真是年轻有为啊,我们顾家能娶到你,真是烧了高香了。”一个画着浓妆的姑妈夸张地说,眼睛却瞟向角落里的顾言深,“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
“小晚啊,以后日子长着呢,有什么难处就跟我们说。言深这孩子,唉,从小就闷,指望不上他什么的。”另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叔伯,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摇头叹气。
我的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僵住。
更糟的是,王菲菲和她的男友张扬,竟然不请自来。张扬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大摇大摆地走到顾建国面前,声音洪亮:“顾伯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家父最近工作忙,实在抽不开身,特地让我代他来给您贺寿!这是他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点心意。”
顾建国涵养极好,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有心了。”
张扬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父亲最近刚从副局长提拔成了常务副局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在宴会厅里四处穿梭,吹嘘着自己父亲的人脉和自己的“能量”。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角落里的顾言深身上。他端着酒杯,故意领着一群人走了过去,声音大到足以让半个宴会厅的人都听见。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先生在这里独自思考人生啊!”张扬的语气充满了戏剧性的夸张,“林总监,你老公还是这么与世无争啊?这年头,光在角落里看风景可不行。人脉!关系!权力!这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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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位正在和人谈笑风生的中年男人,炫耀道:“看到没?市府办的李主任,我爸的铁哥们。前两天我爸一个电话,他就帮我解决了公司的一个大麻烦。顾先生,你说是吧?光看书,可换不来李主任的一杯酒啊!”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王菲菲更是得意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
顾家的亲戚们也立刻围了上来,随声附和。
“就是啊,言深,你也三十岁的人了,不能总让你爸妈操心吧?”
“小晚,你看看你,这么优秀,怎么就想不开呢?”
“跟着言深,以后有你受的苦头!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一声声的嘲讽和“劝诫”,像一把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我的心上。我的脸涨得通红,身体气得发抖。我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开口反驳,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却按住了我的手。
是顾言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头,正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平静如深海,对我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窘迫,只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的怒火,竟然就这么被他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就在张扬还要开口,准备说出更难听的话时,宴会厅那扇华丽的雕花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酒店的总经理,一个平时永远挂着职业微笑的胖子,此刻却神色慌张,连领带都跑歪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顾建国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通报:
“顾……顾老先生!市委的刘书记……刘书记他……他亲自过来了!”
“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刘书记!本市的一号人物,真正的权力巅峰。他和顾家并无深交,怎么会亲自来为一个退休的国企干部祝寿?
顾建国也愣住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张扬的父亲,那位新晋的常务副局长,反应最快。他立刻拉着张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激动地迎了上去,想在最高领导面前混个脸熟。
只见一个身形清瘦、目光锐利、带着不怒自威气场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就是市委书记刘文清。
张扬的父亲点头哈腰地凑上去:“刘书记,您好您好!我是市局的张德海啊!”
刘书记只是对他淡漠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正眼看他,目光便锐利如鹰隼般,迅速扫视全场,像是在寻找什么极其重要的人物。
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张扬和他的父亲还保持着前倾的姿态,僵在原地,无比尴尬。
然后,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一幕发生了!
当刘书记的目光,最终锁定在角落里那个安静坐着的顾言深身上时,他脸上的威严和淡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混杂着尊敬、恭谨,甚至……是一丝紧张的神情。
他不顾全场上百双惊愕的眼睛,不顾还僵在半路的张扬父子,径直穿过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顾言深那一桌前。
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下,这位全市的最高掌权者,微微躬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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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躬身了。
他用一种近乎下级对上级汇报工作的语气,无比恭敬地说了一句令在场众人震惊不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