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来源:《中国人民志愿军反坦克作战》(百度百科)、《粉碎"坦克劈入战"的文登里之战》(人民网党史学习教育官方网站)、《抗美援朝战争史》、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相关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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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10月,朝鲜半岛的文登里地区,一场关乎战争走向的较量正在上演。美军指挥官范佛里特发现了志愿军的一个"致命弱点"——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
他决定集中几十辆坦克,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插志愿军防线,这种战术被他命名为"坦克劈入战"。
志愿军第68军第204师的战士们接到命令:必须守住文登里,绝不能让美军坦克群突破防线。
可问题来了——他们手里能用的反坦克武器,无非就是反坦克手雷、爆破筒、炸药包和地雷。
这些武器要想发挥作用,战士们必须冒着枪林弹雨爬到坦克跟前。更要命的是,地雷埋下去了,坦克碾过去了,却没有爆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来自矿区的普通战士,在战场上捡起一块坦克履带的碎片,盯着看了很久。
他发现了一个所有人都忽略的问题,而这个发现,将彻底改变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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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钢铁怪兽:美军坦克群的恐怖实力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同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开始了抗美援朝战争。
对于很多志愿军战士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在此之前,他们的对手主要是国民党军队。
虽然国民党军队也有一些美式装备,但数量有限,坦克更是稀罕物件。很多战士在入朝之前,连坦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美军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坦克的威力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德国的"闪击战"让整个欧洲为之颤抖,波兰在一周内灭亡,法国的马奇诺防线土崩瓦解,苏联在苏德战争初期损失了两百万军队。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坦克的影子。
美国人从中吸取了经验。二战期间,美国曾一度拥有16个装甲师,每个师装备近300辆坦克、400辆装甲车。
战争结束后,虽然装甲师的编制被取消了,但坦克作为常规作战武器被编入了每个步兵师。一个美军步兵师,装备有坦克140辆、装甲车35辆、各种火炮900多门。
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
志愿军一个军的火炮,总共只有500多门,仅相当于美军一个师的一半略多。
但美军的火炮口径大、射程远、弹药充足,志愿军的火炮则老旧、口径小、射程近、弹药不足。至于坦克,志愿军入朝初期根本就没有。
朝鲜战场上,美军投入的坦克主要有几种型号。
M4"谢尔曼"中型坦克,是二战时期的主力装备,战斗全重约30吨,装甲厚度50至75毫米,配备一门75毫米或76毫米主炮。
这种坦克虽然不是最先进的,但胜在数量多、可靠性高,在朝鲜战场上大量使用。
M26"潘兴"重型坦克,战斗全重超过40吨,正面装甲厚达100毫米以上,配备一门90毫米主炮。这种坦克的防护能力和火力都比"谢尔曼"强得多,是美军对付坚固工事和装甲目标的利器。
M46"巴顿"中型坦克,是"潘兴"的改进型,战斗全重约44吨,机动性和可靠性都有所提升,在朝鲜战争中后期逐渐成为美军的主力坦克。
除了这些主战坦克,美军还装备有大量的装甲车、自行火炮、坦克歼击车等。这些钢铁怪兽组成的装甲集群,在战场上几乎可以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志愿军战士们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这些坦克时,那种震撼是刻骨铭心的。
一辆坦克开过来,履带碾过泥土的声音震耳欲聋,地面都在颤抖。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炮口对准你的方向,然后一声巨响,炮弹呼啸而来,落点处腾起一团火光和烟尘。
如果你躲在战壕里,炮弹的冲击波会把你震得头昏脑涨;如果你躲在土木工事里,一发炮弹就可能把工事炸塌。
更可怕的是坦克上的机枪。坦克通常配备两到三挺机枪,一挺在炮塔上,一挺在车体前部,有的还有高射机枪。这些机枪的射速极快,火力密集,任何暴露在外的人员都会成为活靶子。
面对这样的钢铁巨兽,志愿军战士手里的步枪、机枪几乎毫无用处。子弹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只能擦出一串火星,坦克连晃都不晃一下。
那么,志愿军到底有什么武器可以对付坦克呢?
入朝初期,志愿军的反坦克装备少得可怜。每个军仅编有直射火炮108门、火箭筒81具。这些装备大多是从国民党军队缴获的老式武器,型号杂乱、性能落后、弹药匮乏。
火箭筒是当时志愿军手中唯一具备远程反坦克能力的武器。但火箭筒的有效射程通常只有100至200米,而且命中率不高,破甲能力有限。
对付"谢尔曼"这样的中型坦克还勉强可以,对付"潘兴"这样的重型坦克就很吃力了。
战防炮是另一种反坦克武器,但志愿军装备的战防炮口径普遍较小,穿甲能力不足,往往要在极近的距离才能击穿坦克的薄弱部位。而且战防炮体积较大,机动性差,在战场上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
除了这些,志愿军战士能依靠的就只有反坦克手雷、爆破筒、炸药包和地雷这些步兵反坦克器材了。
反坦克手雷是苏联援助的,型号主要是RPG-43和RPG-6。这种手雷采用聚能装药破甲原理,威力比普通手榴弹大得多,可以击穿75毫米左右的均质钢装甲。
但反坦克手雷的有效投掷距离只有15至20米,战士们必须冒着枪林弹雨接近坦克才能使用。
爆破筒是一种管状炸药装置,可以塞进坦克的履带或者底盘下面引爆,威力巨大。但使用爆破筒比使用反坦克手雷更加危险,因为战士们必须爬到坦克的身边才能把爆破筒塞进去。
炸药包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最原始的反坦克手段。战士们把几公斤甚至十几公斤的炸药捆在一起,背着冲向坦克,要么塞到坦克底下,要么直接抱着炸药包与坦克同归于尽。
地雷是一种被动的反坦克武器。把地雷埋在坦克必经之路上,等坦克碾过就会爆炸。反坦克地雷的威力很大,可以炸断坦克的履带,甚至炸穿坦克的底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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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地雷有一个问题——它是"死"的,埋下去就不能动了,敌人如果发现了地雷或者绕道而行,地雷就失去了作用。
总的来说,志愿军入朝初期的反坦克装备,可以用"缺、少、差"三个字来形容。缺,是指没有坦克,没有重型反坦克炮,没有反坦克导弹;少,是指仅有的火箭筒、战防炮数量极为有限;差,是指这些装备性能落后、可靠性不高。
这样的装备差距,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志愿军战士要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钢铁巨兽,要用生命去换取一辆坦克的毁伤。
抗美援朝战争初期,志愿军在运动战中多次遭遇美军坦克的威胁。美军的坦克往往配合飞机、炮兵和步兵协同作战,形成立体攻势。
坦克在前面开路,摧毁志愿军的防御工事;步兵跟在后面,扫荡残敌;飞机在天上盘旋,随时对地面目标进行轰炸和扫射。
在这种情况下,志愿军的伤亡往往非常惨重。有时候,一个连队在战斗结束后只剩下几个人;有时候,一个阵地被反复争夺,最后变成了一片焦土。
但志愿军战士们并没有被吓倒。他们很快总结出一条经验:要打坦克,就必须近战。
坦克虽然皮糙肉厚,但它也有弱点——履带、尾部、底盘、通风口、观察孔,这些地方的装甲相对薄弱,是可以被攻击的。只要战士们能够接近坦克,就有办法把它干掉。
问题是,如何接近坦克?如何在坦克的机枪扫射下存活?如何在炸毁坦克之后安全撤离?这些问题,需要在实战中一点一点去摸索。
1951年1月,在第三次战役中,志愿军第50军第149师第446团在高阳以南的佛弥地与英军的一个坦克中队遭遇。双方激战3小时,志愿军的反坦克小组以炸药包、爆破筒和集束手榴弹击毁和缴获英军坦克31辆。
这是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取得的第一次大规模反坦克作战胜利,证明了"近战"策略的可行性。
但这场胜利的代价也是惨重的——许多战士在冲向坦克的途中倒下了,他们有的被机枪打成了筛子,有的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这场战斗也暴露了一个问题:志愿军对于集群坦克的进攻,仍然缺乏有效的打击手段。英军那个坦克中队只有十几辆坦克,而且是在遭遇战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美军集中几十辆甚至上百辆坦克,组成装甲集群,有计划地向志愿军阵地发起进攻,志愿军还能挡得住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1951年春,美军开始大规模使用坦克群进行突击。他们把坦克排成纵队或楔形队形,沿着公路向志愿军阵地猛冲。
坦克在前面开路,步兵跟在后面掩护,炮兵和航空兵提供火力支援。这种战术,被称为"坦克劈入战"。
"坦克劈入战"的核心思想很简单:利用坦克的防护力和机动力,快速突破志愿军的防线,在志愿军还没来得及组织有效抵抗之前,就冲进志愿军的纵深,切断志愿军的补给线和退路,造成志愿军的混乱和崩溃。
这种战术对于志愿军来说是致命的。志愿军的防线通常依托山地和丘陵构筑,步兵可以利用地形进行顽强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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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路和山谷是坦克的理想通道,一旦坦克群沿着公路突入,志愿军的侧翼和后方就会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1951年4月,在第五次战役中,美军的"纽曼尖兵"——一支由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快速突击队——曾经一度冲入志愿军的后方,造成了相当大的混乱。
这次突击虽然最终被志愿军击退,但也给志愿军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从那以后,志愿军开始高度重视反坦克作战。各部队纷纷组建反坦克小组,加强反坦克训练,研究对付坦克群的战术。
但理论上的准备是一回事,实战又是另一回事。美军的坦克太强大了,志愿军的反坦克武器太落后了,这个差距不是靠训练和战术就能弥补的。
1951年夏秋之际,美军决定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代号"秋季攻势"。这次进攻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文登里地区。
文登里,位于朝鲜半岛中东部,是一条南北走向的狭窄山谷。山谷东侧是加七峰,西侧是鱼隐山,中间有一条公路直通南北。这条公路,就是美军坦克群突击的理想通道。
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亲自策划了这次进攻。他下达了一道命令,授权美第2师师长:只要夺取阵地需要,可以使用所有的弹药。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不惜一切代价。
范佛里特的信心来自于他对志愿军的了解。在此前的交战中,他发现志愿军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只能依靠步兵的近战来对付坦克。
他认为,只要集中足够多的坦克,形成绝对的火力优势,就可以碾压志愿军的一切抵抗。
1951年9月27日,志愿军第68军以第204师及第202师一个团,接替朝鲜人民军第5军团的防务,负责守卫文登里地区。
第204师的指挥员们接到命令后,立刻着手进行防御部署。他们知道,美军的坦克群很快就会到来,而他们手里的反坦克装备,只有12门野炮、49门无坐力炮和火箭筒,另外还有一个工兵连。
就这点家底,要对付美军几十辆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
战士们开始在山谷两侧的山脚塄坎、沟梁等自然地形上构筑堑壕、交通壕和火器发射点。在谷地中,他们挖掘了数道反坦克壕,并在公路及其两侧大量埋设反坦克地雷。
白天打,晚上挖。战士们抢修工事的速度很快,几天之内就构筑起了一个纵深达7公里的防御体系。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些工事能不能挡住美军的坦克群,谁也说不准。
1951年10月初,美军第10军辖下的第2师等部队开始向文登里地区集结。侦察兵报告说,美军的坦克正在公路上排成长长的纵队,数量多得数不清。
战斗,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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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以血肉之躯对抗钢铁:反坦克作战的残酷现实
1951年10月5日,美军开始向文登里发起进攻。
这一天的进攻还只是试探性的,美军派出的坦克数量不多,主要是想摸清志愿军的防御部署。但即便如此,战斗的激烈程度也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美军的坦克沿着公路缓缓推进,炮塔不停地转动,炮口对着两侧的山坡进行扫射。
步兵跟在坦克后面,借着坦克的掩护向前运动。天上还有飞机在盘旋,随时准备对地面目标进行轰炸。
志愿军战士们躲在战壕和掩体里,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钢铁怪兽。
当坦克进入射程后,无坐力炮和火箭筒开始射击。炮弹呼啸着飞向坦克,有的击中了目标,有的打偏了。
命中的炮弹在坦克的装甲上炸开,火光闪烁,但坦克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继续向前行驶。
这个场景让很多战士感到沮丧。他们手中的武器,对这些钢铁巨兽似乎起不了太大作用。
但战斗还在继续。当坦克靠得更近时,反坦克小组的战士们开始出击。他们从掩体里跃出,弯着腰,利用地形的掩护,快速向坦克靠近。
坦克上的机枪开始扫射,子弹在地面上打出一串串尘土。有战士倒下了,但更多的战士还在向前冲。
他们的目标,是坦克的侧翼和尾部——那里的装甲相对薄弱,是反坦克手雷和爆破筒能够发挥威力的地方。
终于,有战士冲到了坦克的身边。他拉开反坦克手雷的保险,用力一甩,手雷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坦克的尾部。轰的一声巨响,坦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履带断裂,车体冒出了黑烟。
一辆坦克被击毁了。
但战斗远没有结束。后面的坦克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它们的炮口对准了刚才投掷手雷的战士所在的方向,炮弹一发接一发地打过来。
那个击毁坦克的战士,在撤退的过程中被炮弹的弹片击中,倒在了战壕的边缘。他完成了任务,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就是反坦克作战的残酷现实。要击毁一辆坦克,往往需要付出好几条人命。战士们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钢铁巨兽,用生命去换取胜利。
10月5日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志愿军击毁了几辆美军坦克,但自身也伤亡不小。美军的进攻被暂时遏制住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10月11日,美军发起了更大规模的进攻。
这一天上午,10余辆美军坦克在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支援下,沿着公路向志愿军第610团的阵地发起冲击。
美军的战术很简单:坦克排成一路纵队,沿着公路往前冲,利用火力压制志愿军的反坦克阵地,掩护步兵向前推进。他们以为志愿军会像之前一样,被坦克群冲得七零八落。
但志愿军这次改变了战术。
他们没有在公路沿线与敌人硬碰硬,而是把敌人放进来打。当美军坦克群进入文登里谷地纵深约三四公里时,反坦克大队的战士们突然从隐蔽处出击。他们沿着山沟隐蔽接近敌坦克,在距离极近的位置投出反坦克手雷。
先头的坦克被击毁了,堵住了后面坦克的去路。无坐力炮和火箭筒从公路两侧的阵地上开火,接连命中多辆坦克。
美军坦克群陷入了混乱,仓皇后撤。
10月11日的战斗,志愿军击毁美军坦克1辆、击伤3辆。这个战果看起来不算太大,但它证明了一点:只要战术得当,志愿军是有能力阻止美军坦克群的突击的。
然而,美军并没有被这一天的挫折吓倒。第二天,他们投入了更多的坦克。
1951年10月12日8时,美军集结了48辆坦克,成梯次队形沿公路向志愿军阵地发起猛攻。
48辆坦克,排成长龙,履带轰鸣,大地都在颤抖。这是志愿军在文登里地区遭遇的最大规模的坦克集群进攻。
志愿军反坦克大队立刻投入战斗。当敌先头坦克进入射程,3门无坐力炮同时开火,在几十米的距离上精准命中,击毁2辆、击伤1辆。
美军坦克群被迫减速,队形变得密集。公路东侧的志愿军反坦克部队抓住这个时机,以交叉火力猛烈射击,又击毁击伤各1辆坦克。
但美军并没有撤退。他们以部分坦克用火力压制志愿军的发射阵地,其余坦克继续向纵深突击。
志愿军的各类反坦克火器全面开火。反坦克炮、山炮占领前进阵地,在近距离直瞄射击;
无坐力炮、火箭筒分队采取游动射击方式,打一炮换一个地方;反坦克小组则利用交通壕,以手雷、爆破筒攻击坦克的履带和底盘。
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黄昏。整整一天的激战下来,志愿军毁伤敌坦克18辆。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战果。但志愿军的伤亡也不小,很多战士在冲向坦克的途中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
10月14日,美军再次出动8辆坦克,组成楔形阵型向志愿军阵地进攻。
这一次,志愿军的反应更加老练。无坐力炮分队隐蔽待机,等坦克靠近到200米时才突然开火,一发命中,击毁敌坦克1辆。其余坦克慌忙后撤,集中火力轰击志愿军阵地。
但志愿军早已转移阵地。等敌坦克再次进入射程,沉着射击,三发三中,一举击毁敌坦克3辆。
剩下的4辆坦克见势不妙,掉头回窜。2辆被志愿军炮火击毁,1辆被爆破筒炸毁,最后1辆窜入雷区,触雷被毁。
8辆坦克出击,8辆坦克被毁,全军覆没。
这场战斗的胜利,让志愿军士气大振。但在胜利的背后,一个问题开始浮出水面——地雷。
在10月14日的战斗中,最后1辆美军坦克是被地雷炸毁的。这辆坦克窜入雷区后触雷爆炸,履带被炸断,车体倾斜,动弹不得。
地雷发挥了作用,这本来是好事。但问题是,这辆坦克触发的那颗地雷,是在它倒车逃跑时无意中碾过的。而在此之前,美军的坦克群已经多次碾过志愿军埋设的地雷阵,却很少有地雷爆炸。
这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一些战士的注意。
为什么地雷会"哑火"?是地雷质量有问题,还是埋设方法不对?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志愿军的反坦克作战就会继续付出不必要的牺牲。
有人把这个问题报告给了上级,但在紧张的战斗间隙,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战士们只能按照原来的方法继续埋设地雷,希望下一次能有更好的效果。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地雷"哑火"的现象变得越来越普遍。美军的坦克群似乎找到了某种规律,它们沿着公路大摇大摆地碾压而过,一颗又一颗的地雷被碾过,却没有一颗爆炸。
战士们开始感到困惑和沮丧。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夜间埋设地雷,结果却是白费力气。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地雷受潮了,或者引信坏了。
但经过检查,地雷的引信完好无损,炸药也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个来自山西矿区的战士,开始注意到了一些别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他仔细观察了被击毁的美军坦克的残骸,尤其是那些宽大的履带板。他把一块履带碎片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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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问题
这个来自矿区的战士,在入伍之前曾经在煤矿当过矿工。他对炸药、引信这些东西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在矿井里工作时,他学会了如何使用炸药来开采煤炭。他知道,炸药要想爆炸,必须满足一定的条件——要么是电雷管通电引爆,要么是导火索点燃引爆,要么是压发引信被触发引爆。
反坦克地雷使用的是压发引信。当地雷上方承受的压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引信就会被触发,引爆地雷。
志愿军使用的反坦克地雷,主要是苏联援助的TM-35和TM-41型。这两种地雷的触发压力设定在150公斤左右。也就是说,当地雷上方承受的压力超过150公斤时,地雷就会爆炸。
150公斤,这个数字看起来不算太高。一辆重达几十吨的坦克碾上去,压力肯定会远远超过150公斤,地雷理应爆炸才对。
但事实却是,地雷没有爆炸。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矿工出身的战士,蹲在被击毁的美军坦克旁边,仔细研究了坦克的履带结构。
他发现,美军坦克的履带非常宽大,每一块履带板的宽度可达600毫米左右,而且履带板之间的间隙很小,几乎连成一片。
他突然明白了。
坦克的重量确实有几十吨,但这几十吨的重量是通过宽大的履带分散到地面上的。履带的接地面积很大,所以单位面积承受的压强其实并不高。
让我们来算一笔账:
一辆M26"潘兴"重型坦克,战斗全重约42吨,即42000公斤。它的履带宽度约为600毫米,接地长度约为4米。两条履带的总接地面积约为4.8平方米。
用总重量除以接地面积,得到的单位面积压强约为:42000公斤÷48000平方厘米≈0.88公斤/平方厘米。
也就是说,这辆42吨重的坦克,施加在地面上的压强还不到每平方厘米1公斤。
而反坦克地雷的引信触发压力设定在每平方厘米2至3公斤。
坦克的压强不够,所以地雷不会被触发。
这就是地雷"哑火"的真正原因——不是地雷有问题,也不是埋设方法有问题,而是坦克的履带太宽,把重量分散开了,导致压强不足以触发引信。
这个发现让这个矿工出身的战士非常兴奋。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但光发现问题还不够,更重要的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继续观察那辆被击毁的坦克残骸,思考着如何才能让地雷发挥作用。
他注意到,坦克的履带虽然宽大,但履带和车体之间有一个连接部位——负重轮。负重轮的直径远小于履带板的宽度,而且负重轮在行驶过程中会不断转动,与地面接触的面积非常小。
如果地雷正好被负重轮压到,压强就会大大增加,足以触发引信。
但负重轮的位置比较高,普通的平埋地雷很难被负重轮直接压到。怎么办?
这个战士想到了一个办法:把地雷斜埋。
如果把地雷以一定的角度斜插在土里,让引信朝向坦克可能经过的方向,那么当坦克的负重轮或者履带边缘碾过时,施加在引信上的压强就会大大增加,足以触发爆炸。
他还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不要把地雷埋在公路的正中央,而是埋在公路的边缘或者坑洼处。坦克在这些地方行驶时,履带的某一部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更容易触发地雷。
这些办法听起来很简单,但在实战中却非常有效。
然而,战斗还在继续,美军的坦克群随时可能再次发起进攻。这个战士的发现和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向上级汇报,更没有来得及在全军推广。
1951年10月16日至30日,美军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集中大量坦克发起猛攻,而是每天以10余辆坦克沿公路对志愿军阵地进行射击,采取逐段破坏、步步前进的方式向前推进。
志愿军也在不断调整战术。他们把反坦克火器推进至前沿阵地,利用夜间在公路及其两侧布雷挖壕,白天与美军坦克进行对射。
在这段时间里,那个矿工出身的战士把他的发现告诉了战友们。一些战士开始尝试他提出的斜埋地雷法,效果果然比之前好得多。
但问题仍然没有彻底解决。地雷的命中率提高了,但还是有不少地雷被坦克碾过却没有爆炸。战士们用生命去埋设的地雷,很多时候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10月下旬的一天夜里,这个战士独自一人来到白天战斗过的阵地上,捡拾美军坦克的碎片进行研究。
他捡起一块履带碎片,在月光下仔细端详。这块碎片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那是被炮弹弹片击中留下的。他用手摸了摸碎片的边缘,感受着钢铁的冰冷和坚硬。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他想到了自己在矿井里工作时的经历。矿井里有时候会遇到坚硬的岩石,普通的炸药炸不动。
这时候,矿工们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他们不是把炸药直接放在岩石上,而是先在岩石上打一个洞,把炸药塞进洞里,然后引爆。
这样,炸药的威力就会集中在一点上,足以把坚硬的岩石炸开。
这个原理叫做"聚能"——把能量集中在一个点上,就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那么,能不能把这个原理用在反坦克作战上呢?
他开始在脑海中构思一个新的方案。这个方案不是简单地改变地雷的埋设角度,而是要从根本上改变攻击坦克的方式。
他想到,坦克最薄弱的地方是底盘。底盘的装甲厚度只有二三十毫米,远不如正面和侧面装甲那么厚。如果能够从下方攻击坦克的底盘,就可以用相对较小的爆炸力量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问题是,如何才能把炸药送到坦克的底盘下面?
用手雷?不行,手雷是投掷出去的,很难精确地落在坦克的正下方。
用地雷?也不行,地雷是埋在地下的,坦克从上面碾过去,爆炸的威力大部分作用在履带上,很难伤及底盘。
用爆破筒?有可能。爆破筒是一种管状炸药装置,可以塞进坦克的履带里引爆。但如果能够把爆破筒直接送到坦克的底盘下面,效果会更好。
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办法:把炸药包绑在一根长杆上,等坦克开过来时,从侧面把长杆伸到坦克的底盘下面,然后引爆炸药。
这个办法后来被志愿军战士们称为"捅肚子"战术。
这个战士兴奋地把他的想法记录下来,准备第二天向上级汇报。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发现将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重要作用,帮助志愿军在10天内取得惊人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