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裁员公司补偿600万,刚办完手续,财务的人追出来:那不是赔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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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赵秀梅看着手机银行推送的到账通知,指尖划过那串刺眼的数字——“6000000”。

“这补偿也太多了吧?”她满脸疑惑,“按你这工龄,撑死也就两百来万。”

在盛远集团,张建军是公认的功勋元老,二十四年里主导十一个核心项目,连董事长李振华都曾喊他“并肩打天下的亲兄弟”。

56岁这年,他突然被裁员,却拿到远超常理的六百万补偿。

刚走出公司大门,财务部的林浩就追了上来,脸色惨白地压低声音:“张总,那六百万根本不是补偿金!”

01

鼎盛集团总部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空调冷气足得让人忍不住裹紧衣角。

56 岁的张建军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一端,对面五米开外,是集团人力资源总监李伟。

那张名贵的黑檀木桌面,此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两个原本还算熟悉的人隔在了截然不同的阵营里。

“张总,希望您能理解,这是集团董事会的最终决定,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伟把一份装订精致的文件夹往他这边推了推,食指在封皮上轻轻叩了两下。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这种职业化的冷漠,比窗外七月深圳毒辣的太阳还要让人难受。

张建军的目光落在文件夹上,象牙白封面上 “劳动关系协商解除协议” 几个加粗的宋体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

“为什么是我?” 他开口问道,嗓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而有些沙哑。

李伟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天花板上的灯光,遮住了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集团正面临业务转型,技术研发中心需要进行结构性优化,这是为了公司长远发展考虑。”

“优化?” 张建军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自嘲的弧度。

他为鼎盛集团整整效力了二十八年,从二十八岁到五十六岁,人生中最有干劲、最富创造力的岁月,全都是在这家公司度过的。

现在,一句轻飘飘的 “优化”,就要把他扫地出门。

“我在技术研发部待了二十年,亲手主导过十多个核心项目,每个项目都为公司带来了可观的利润。”

“四年前那个‘滨海智慧园区’一期工程,是我带着团队连续三个月连轴转才攻克下来的,当时你也跟着熬夜加班过,这些你都忘了吗?”

张建军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在跟李伟申诉,又像是在给自己这二十八年的职业生涯做总结。

李伟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等张建军说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张总,您为公司做的贡献,集团上下有目共睹,没有人会否认。”

“所以在离职补偿方面,集团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您可以先看看协议里的具体条款。”

张建军伸出手,翻开了那份决定他后半生命运的文件。

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他没心思细看,目光直接落在了补偿金额那一行。

“补偿金额:人民币陆佰万元整。”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六百万,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甚至超出了常理。

按照他的职级和工龄,就算按劳动法最高标准计算,正常的裁员补偿金最多也就两百万元左右。

六百万,足足翻了三倍。

“为什么会给这么多?” 张建军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李伟。

李伟脸上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集团感念您二十八年如一日的付出,这是陈总亲自批示的。”

陈总,也就是陈振邦,鼎盛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也是张建军曾经睡上下铺的兄弟。

二十八年前,他们一起从老家来到深圳,在南山区的握手楼里挤了整整三年,白天跑市场、拉投资,晚上就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敲代码到天亮。

后来公司慢慢发展起来,从最初的两个人,变成了如今拥有六千名员工的上市集团,从潮湿阴暗的握手楼,搬进了深圳湾这座气派的总部大厦。



陈振邦成了身价百亿的董事长,他也成了人人尊敬的张总。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生分了。

“陈总现在在哪里?我想跟他当面谈谈。” 张建军问道。

李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陈总去美洲考察市场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这边也不清楚。”

张建军没有再追问,他心里清楚,陈振邦要是不想见他,有的是理由。

他继续翻看协议,后面的条款都是些格式化内容,自愿放弃法律追诉权利、签署商业保密协议,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竞业限制那一栏竟然是空的。

按道理说,他掌握着公司所有核心技术,离职时必须签署竞业协议,限制期至少两年,可现在这一条却是空白。

“为什么没有竞业限制条款?” 张建军再次提出疑问。

“集团绝对信任张总的职业操守,而且您这个年纪,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想必不会再去一线拼杀了。” 李伟的回答很流畅。

张建军听出了话里的潜台词,五十六岁的年纪,在科技行业确实已经算是 “高龄”,跳槽没人要,自己创业又没了当年的锐气,所以公司根本不担心他会成为威胁。

一股憋闷感涌上心头,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他拿起桌上的签字笔,笔杆沉甸甸的,在他微微发抖的手里显得格外沉重。

“张总,签了吧,六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李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我听说嫂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孩子还在上大学,家里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这笔钱能解不少燃眉之急。”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张建军的软肋。

他的妻子周慧三年前被确诊为肾衰竭,一直在等待肾源,每周三次的血液透析和各种进口药,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

儿子张明宇正在读大三,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上周妻子还跟他说,下个月的透析费用还没着落,让他想想办法。

六百万,这笔钱足够支付妻子的治疗费用,还能还清家里的房贷,让儿子安心完成学业。

张建军深吸了一口冷气,笔尖落在了签名栏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两个字他签了二十八年,可这一次,却写得异常艰难,每一笔都像是在撕扯着他的神经。

签完名,他把笔扔在桌上。

李伟立刻收起文件,仔细核对了签名,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公章,“啪” 的一声盖了上去,鲜红的印泥像一个烙印,印在白纸黑字上。

“手续都办妥了,张总,祝您前程似锦。” 李伟站起身,伸出手想要跟他握手。

张建军没有理会那只悬在半空的手,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02

通往办公室的走廊显得格外漫长,走廊两侧的办公区用透明玻璃隔开,不少曾经跟他并肩作战的同事,看到他后都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有人甚至直接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予。

只有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实习生,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张总好”,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老员工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立刻闭上了嘴。

张建军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他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推开熟悉的玻璃门,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清空了,办公桌上只放着一个半满的纸箱,是行政部门早上 “贴心” 准备的。

看来公司早就做好了他离开的准备,连让他自己收拾东西的机会都不给。

张建军抱起纸箱,分量比他想象的要轻。

二十八年的职业生涯,最后只剩下这一箱杂物:几本专业书籍、一个用了十年的保温杯、几张泛黄的家庭合影,还有一枚八年前公司上市时颁发的 “卓越贡献奖” 奖章。

那时候公司正在上升期,年会办得格外隆重,陈振邦在舞台上亲自为他戴上奖章,拍着他的肩膀对所有人说:“建军,我们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一辈子都是!”

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可现在想来,那些话都充满了讽刺。

张建军把奖章扔进纸箱最底层,抱着纸箱走出了办公室。

电梯平稳地降到一楼大堂,前台那个总是笑脸相迎的小姑娘,看到他时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 “张总,您慢走”。

张建军微微点头,抱着纸箱走出了大厦。

外面的阳光刺眼,七月的深圳闷热难耐,他站在大厦前,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这栋四十二层的摩天大楼,从选址、设计到内部装修,他都全程参与,当初为了赶工期,他跟着施工队在工地住了两个多月,熬了无数个通宵。

而现在,他再也没有资格踏入这里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到账通知:“【工商银行】尊敬的客户,您尾号为 8899 的账户于 15:45 收到转账人民币 6,000,000.00 元,当前账户余额 6,045,218.73 元。”

六百万,一分不差地到账了。

签完字还不到半小时,钱就打过来了,快得让人心寒,仿佛生怕他反悔一样。

张建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心里一片空洞,有解脱,有悲凉,更多的是茫然。

他抱着纸箱,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不到五百米,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总!张总您等一下!”

一个年轻而焦急的声音传来,张建军停下脚步,转过身。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气喘吁吁地跑来,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文质彬彬,神色却异常慌张。

张建军认得他,是财务部新来的员工,叫孙磊。

“张总,总算追上您了。” 孙磊跑到他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什么事?” 张建军平静地问道。

孙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张总,那六百万您千万不能动。”

张建军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六百万根本不是离职补偿金!” 孙磊的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我刚才在财务系统核对款项时,无意中发现,那笔钱的支付备注是‘项目尾款结算’,不是‘裁员补偿’!”

“财务总监亲自盯着,要求我必须在您签完协议后半小时内打出去,我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就赶紧跑出来告诉您。”

张建军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项目尾款结算?

他最近几年负责的项目都已经顺利收尾,根本没有什么尾款需要结算。

“哪个项目的尾款?”

“具体项目名称我没权限看,但我查到了内部项目编码,反查后发现对应的是一个五年前就被强制终止的旧项目。” 孙磊摇着头,脸上的焦急更甚。

“而且那个项目的原始合同金额是九百万元,不知道为什么只打了六百万到您账上,剩下的三百万去向不明。”

张建军的脑子里 “嗡” 的一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五年前的旧项目,九百万的合同金额,只打了六百万给他,剩下的三百万去哪了?

“你确定没看错?”

“我拿我的职业生涯担保,绝对没看错!” 孙磊的语气斩钉截铁。

“张总,您一定要查清楚,这笔钱来路不正,您要是稀里糊涂收下,将来可能会有大麻烦!”

就在这时,孙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必须回去了,是财务总监的电话,他肯定发现我溜出来了。”

孙磊说完转身就跑,跑出几步又回头大喊:“张总,您千万小心,陈总那边绝对有问题!”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角。

张建军站在原地,抱着冰冷的纸箱,炙热的阳光晒在身上,他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六百万不是补偿金,是项目结款,陈振邦有问题。

这些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此刻像一个燃烧着火焰的陷阱。

03

深圳的地铁里永远人潮涌动,张建军抱着纸箱,被拥挤的人群推着往前走。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看手机,没人留意这个失魂落魄的中年男人。

他好不容易在车厢角落找到一个位置,把纸箱放在脚边,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陈振邦的号码,拨了过去。

听筒里传来 “嘟嘟” 的忙音,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他挂了又重新拨打。

这一次,电话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让张建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孙磊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陈振邦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曾经跟他一起睡地铺、啃馒头的兄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他?

张建军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名为 “滨海智慧园区” 的项目,当时是鼎盛集团重点推进的工程,他亲自挂帅,带着团队奋战了半年,眼看着就要进入交付阶段,却被陈振邦强行叫停。

当时给出的解释是,合作的甲方公司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项目只能终止。

他和项目组的人都觉得惋惜,但也没人怀疑这个说法,毕竟商场上意外频发。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项目的终止太突兀了。

当时项目总预算高达两千五百万元,公司前期已经投入了九百万元,如果甲方真的资金链断裂,这九百万元应该会成为坏账,但公司的财务报表上,从未出现过这笔巨额坏账记录。

他当时还特意问过陈振邦,陈振邦只说事情正在处理,让他不用操心,后来这件事就再也没人提起过。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张建军抱起纸箱,跟着人流下了车。

他家住在龙岗区一个老旧小区,从地铁站出来还要步行二十多分钟,这段路他走了二十多年,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项目忙,深夜才能到家。

妻子周慧总是心疼地劝他别那么拼,他总说项目关键,走不开,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早点回家了。

张建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走到小区门口,值班保安老王看到他,惊讶地问道:“张哥,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张建军含糊地应付了一句。

老王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纸箱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没再多问,默默打开了门禁。

走进电梯,按下十七楼的按钮,狭小的轿厢里只有他一个人,镜面里映出他的模样: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身上的白衬衫皱巴巴的,领口还沾着一点污渍,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颓唐。

电梯门 “叮” 的一声打开,张建军走到 1703 号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表情,他不想让妻子看出异常。

门开了,客厅里没人,只有电视机在播放着综艺节目,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和锅铲碰撞的声音。

“慧,我回来了。” 张建军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周慧从厨房里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身上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建军?今天怎么这么早?”

“公司不忙,就提前回来了。” 张建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周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忙碌。

张建军把纸箱放在玄关,换上拖鞋,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心烦意乱地换着台。

财经频道正在分析经济下行压力和就业形势,他赶紧换了台,最后停在了一场足球比赛上,可球场上的热闹,他一点都看不进去。

厨房里的声音停了,周慧端着菜走了出来,一盘清炒时蔬,一盘青椒炒蛋,还有一小碗水煮青菜,那是专门为她自己做的,因为肾衰竭,她必须严格控制盐分和蛋白质的摄入。

“吃饭了。” 周慧把碗筷摆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默默吃着饭,沉默在餐厅里蔓延。

“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慧先开了口。

张建军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眼睛里藏着事,我们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看不出来?” 周慧的语气平静而笃定。

张建军放下筷子,知道瞒不过她:“我被公司辞退了。”

周慧握着筷子的手轻轻抖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补偿了多少钱?”

“六百万。”

“这么多?” 周慧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是陈振邦特意批示的。” 张建军说这话时,心里有些发虚。

他现在不确定,这到底是关照,还是陷阱。

“那也好。” 周慧低下头,夹了一根青菜慢慢咀嚼。

“有了这笔钱,我的治疗费用就有着落了,还能把房贷还清,明宇上大学的费用也不用愁了。”

她一桩桩一件件地算着,像是在安慰张建军,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张建军听着,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如果这笔钱真的有问题,将来被追回,这个家该怎么办?

妻子的治疗,儿子的学业,都会受到影响。

“慧,如果…… 我是说如果,这笔钱来路有问题,我们不能用,该怎么办?” 张建军犹豫着问道。

周慧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我现在还说不清楚,就是心里很不安。” 张建军摇了摇头。

周慧沉默了片刻,语气坚定地说:“那就先放着,一分都不要动,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张建军纷乱的心绪瞬间安定了几分。

张建军看着妻子苍白却坚定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听你的,这笔钱咱们一分都不动。”

晚饭过后,张建军主动收拾了碗筷,又把厨房打扫干净,林秀兰身体虚弱,早早地回房休息了。

张建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中,脑子里反复回想孙磊说的话。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几个已经离职的老同事发了信息,想打听一下五年前 “滨海智慧园区” 项目的细节。

第一个回复他的是老陈,老陈是技术部的元老,三年前因为身体原因退休了。

“建军?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项目了?” 老陈的信息很快发来。

“没什么,就是最近整理旧东西,想起了这个项目,你还记得当初项目是怎么停的吗?” 张建军回复道。

“不是说甲方资金链断了吗?陈总当年在公司大会上亲口说的,还惋惜了好久呢。”

“那家甲方公司叫什么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好像是叫‘瀚海宏图科技’吧,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了。”

“项目投入的钱追回来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财务上的事,咱们技术出身的不懂。”

聊了几句,老陈说要去照顾孙子,便结束了对话。

第二个回复他的是小林,小林曾经是他项目组的核心成员,现在还在鼎盛集团任职。

“张总,您怎么突然打听这个项目?”

“没什么,闲下来了,想回顾一下以前的工作。” 张建军找了个借口。

“那个项目啊,我印象太深了,当时我们熬了那么多夜,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就停了,大家都特别不甘心。”

“你知道甲方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我后来听财务部的同事说,好像不是资金链的问题,是甲方公司的资质有问题,关键的许可证没办下来,项目才被迫终止的。”

“这是谁说的?”

“就是私下八卦听来的,不一定准。” 小林顿了顿,又发来一条信息,“张总,您今天是不是办离职了?”

看来他被裁员的消息已经在公司传开了,张建军回复了一个 “嗯” 字。

小林发来一个叹息的表情:“公司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心惶惶的,陈总最近也很少来公司,听说一直在国外。”

“张总,您多保重身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说。”

聊到这里,张建军觉得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结束了对话。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努力梳理着脑子里的线索:五年前的项目、九百万的合同金额、六百万的 “补偿金”、陈振邦的刻意回避、孙磊的警告,这一切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张总,我是孙磊,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有非常重要的事告诉您。”

张建军猛地坐直身体,立刻回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孙磊压抑而紧张的声音:“张总?”

“是我,你说。”

“您身边方便说话吗?” 孙磊的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空旷的地方。

“方便,我一个人在家。”

“我下午被财务总监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他问我为什么擅离职守去找您,我撒谎说您有份重要文件落在会议室,我给您送过去。” 孙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相信了吗?”

“我不知道,但他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让我滚蛋。” 孙磊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平复情绪,“张总,我越想越不对劲,晚上我借口加班,偷偷潜回了公司档案室。”

“我查到了!那笔九百万的款项,原始支付凭证已经被人抽走了,系统里只剩下今天打给您的六百万转账记录,另外三百万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痕迹!”

张建军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三百万很可能被人私下侵吞了!” 孙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张总,我严重怀疑‘滨海智慧园区’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您得想办法找到当年的合同和相关文件,查清楚‘瀚海宏图科技’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已经离职了,手头上没有任何资料,办公室的文件都被收走了,电脑数据也被格式化了。” 张建军沉声说道。

“那太棘手了。” 孙磊的语气充满失望,“张总,我能帮您的只有这些了,这个公司我待不下去了,下个月我也会辞职,您自己一定要小心。”

“好,你也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张建军久久地坐在黑暗中,客厅里只有窗外霓虹透过窗帘缝隙投射的微弱光线。

六百万不是补偿金,而是问题款项的一部分,陈振邦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想封口,还是想让他当替罪羊?

二十八年的兄弟情分,难道真的抵不过利益的诱惑?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林秀兰走了出来,看到他坐在黑暗里,轻声问道:“怎么不开灯?”

她走过去按下吊灯开关,明亮的光线瞬间填满房间,张建军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在想钱的事情?” 林秀兰挨着他坐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她的手因为常年透析而冰凉,却握得很紧。

“嗯。” 张建军点了点头,“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管有多严重,我们一起面对。” 林秀兰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当年我们刚来深圳,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住地下室、吃泡面,那么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也一定可以。”

张建军反手握住妻子的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所有的迷茫和不安,在这一刻都消散了不少。

晚上十点多,儿子张明宇结束晚自习回到家,一进门就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喊道:“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张建军,他愣了一下:“爸,你今天怎么在家?”

“以后爸爸每天都在家了。” 张建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

“真的?” 张明宇眼睛一亮,“那你以后是不是可以去给我开家长会了?妈身体不好,每次开完家长会都要躺好几天,老师还总问怎么见不到我爸。”

张建军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些年他忙着工作,亏欠家人太多了,儿子的家长会他一次都没去过,都是林秀兰硬撑着参加。

“以后爸爸都去。” 张建军郑重地承诺。

“拉钩!” 张明宇伸出小拇指,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张建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久违的笑容,伸出小拇指勾住儿子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厨房里,林秀兰听到客厅的笑声,也欣慰地笑了,这是这个家很久没有过的轻松氛围。

夜深了,张建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林秀兰已经睡着了,呼吸很轻。

他脑子里反复回想孙磊的话,突然,一个被遗忘的细节闪过脑海:五年前 “滨海智慧园区” 项目最紧张的时候,他每天在家加班到深夜,为了方便工作,他把项目所有核心文件都拷贝到了一个移动硬盘里。

后来项目突然终止,他心灰意冷,把硬盘随手扔在了书房抽屉里,再也没管过。

那个硬盘里,或许有能揭开真相的关键证据!

04

张建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打开台灯。

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他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布满灰尘的黑色移动硬盘。

他吹掉灰尘,把硬盘连接到很久没开机的台式电脑上。

电脑启动后,很快识别出了硬盘,里面有一个名为 “滨海智慧园区 - 2020” 的文件夹,张建军的心跳开始加速,双击打开了文件夹。

里面的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得很整齐:技术方案、会议纪要、进度报告、邮件往来,还有一份扫描存档的合同文件。

张建军点开合同 PDF,甲方名称是 “瀚海宏图科技有限公司”,乙方是 “深圳鼎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合同总金额两千两百万元,付款方式是预付百分之四十(八百八十万元),中期支付百分之三十(六百六十万元),验收后支付尾款百分之三十(六百六十万元)。

签名页上,甲方代表是 “吴浩宇”,乙方代表是 “陈振邦”,项目总负责人是 “张建军”。

他继续往下翻,在合同附件的预算明细里,硬件采购费用八百八十万元,软件开发费用一千万元,项目实施费用三百二十万元。

硬件采购供应商名录里,“鑫源科技” 四个字让他心头一震,这家公司他有印象,是陈振邦妻子娘家亲戚开的。

当年确定供应商时,陈振邦力排众议指定了这家公司,说对方价格有优势、服务及时,他当时虽然觉得不妥,但出于对兄弟的信任,还是同意了。

现在想来,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合同最后一页的补充条款里,有一行手写备注:“如因甲方单方面原因导致项目终止,已支付预付款不予退还。”

这是陈振邦当时特意让法务加上的,说是为了保障公司利益,现在看来,更像是早就埋下的伏笔。

张建军关掉合同,打开最后一份进度报告,上面显示项目进行到第三个月,硬件采购已完成,八百八十万元已全额支付给 “鑫源科技”,第四个月软件开发完成一半,之后项目就戛然而止。

报告里写的终止原因是 “甲方经营状况恶化,资金链断裂”,但后面没有任何佐证文件,没有甲方通知函,没有解约纪要,甚至没有律师函,只有这简单的一行字。

张建军靠在椅背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用虚构的甲方、虚假的合同套取公司资金,通过硬件采购把钱洗出去,最后以项目失败为由平账,而他收到的六百万 “补偿金”,很可能就是骗局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深夜的寂静中,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是个陌生本地号码,张建军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张总,是我,孙磊!” 听筒里传来孙磊急促到变调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在档案室发现了一份您没见过的文件!是项目启动后第二个月,陈振邦背着您和甲方签的补充协议!” 孙磊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补充协议?” 张建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对!协议把硬件采购预算从八百八十万元提高到了一千三百万元,理由是设备升级,最关键的是,协议上有您的电子签章!”

张建军的脑子 “嗡” 的一声,像是被炸弹击中:“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我相信您!” 孙磊的语气很肯定,“这份协议是伪造的!我查了公司当年的出差记录,协议签署日期是 2020 年 9 月 10 号,那一周您正在北京参加行业峰会,根本不在深圳,不可能签署这份协议!”

张建军想起来了,五年前九月份,他确实去北京出了一周长差,还在峰会上做了主题演讲,那段时间根本没碰过公司的任何文件。

“有人盗用了我的权限伪造签名?”

“不止这些!” 孙磊的声音更严肃了,“一千三百万元的硬件采购合同有大问题!鑫源科技提供的设备清单是最新款进口高端设备,但仓库实际入库的都是廉价国产商用机,中间的差价至少有四百万元!”

四百万元,这个数字让张建军喉咙发干,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还看到有人在销毁证据!” 孙磊的声音带着恐慌,“我刚才想拍文件,就听到档案室有动静,躲在杂物间看到有人翻找项目卷宗,那个背影,我肯定是李伟!”

人力资源总监李伟,三更半夜去翻三年前的项目档案?

“他拿走了几份文件,其中就有那份伪造您签名的补充协议!” 孙磊急促地说,“我趁他走后拍了几张照片,现在发给您,这些是关键证据!”

很快,张建军的手机收到了几条彩信,第一张是补充协议封面,第二张是有他电子签章的签名页,第三张是鑫源科技的采购清单,第四张是仓库的实际入库单,两者设备型号截然不同。

张建军把照片保存到加密相册,沉声说:“孙磊,你现在立刻离开公司,这里太危险了。”

“好,张总,我这就走,您也一定要小心,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挂断电话,张建军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个残酷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陈振邦,他认识了二十八年的兄弟,不仅要把他踢出公司,还要让他背黑锅。

那六百万根本不是补偿,是封口费,更是定罪的证据,一旦他动用这笔钱,将来东窗事发,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共犯。

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他,伪造签名、虚报金额、侵吞资产,而陈振邦则能全身而退。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张建军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查清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张建军就醒了,他给家人做了早餐,儿子张明宇看到丰盛的早餐,惊讶地问:“爸,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快吃,别迟到了。” 张建军把牛奶推到儿子面前。

张明宇一边吃一边刷手机,突然抬起头:“爸,你们公司上热搜了!”

张建军心里一紧,拿过儿子的手机,屏幕上是权威财经媒体的新闻:“深圳鼎盛集团疑似财务造假,监管部门已介入调查。”

新闻说,有关部门接到匿名举报,鼎盛集团多个项目存在虚报支出、挪用资金、利益输送等违法行为,证监局和经侦部门已成立联合调查组。

新闻发布于凌晨五点,评论已经过万,都在要求一查到底。

“爸,你们公司真的出问题了?” 张明宇满脸担忧。

“我已经离职了,不清楚具体情况。” 张建军强作镇定,把手机还给儿子。

送儿子上学后,林秀兰拿着手机走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建军,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张建军握住妻子的手,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六百万的真实来源、移动硬盘里的发现、孙磊的警告和深夜来电。

林秀兰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等他说完,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必须查清楚真相,不能替陈振邦背黑锅,那六百万我一分都不会要。” 张建军语气坚定。

“可是我的病……” 林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家里需要钱,但这笔钱不干净,用了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张建军握紧她的手,“我还能工作,哪怕去送外卖、开网约车,也能养活这个家,明宇的学费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林秀兰看着丈夫布满血丝的眼睛,眼泪掉了下来,却用力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扛。”

05

上午九点,张建军离开了家,他要去找一个人 —— 鼎盛集团前任财务总监老杨。

老杨是陈振邦的大学校友,为人正直,业务能力强,六年前被陈振邦空降的新财务总监架空,随后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休,张建军和他私交一直不错。

他打车来到老杨住的老旧小区,爬上六楼,敲了敲门。

老杨打开门,看到他很惊讶:“建军?你怎么来了?”

“杨叔,我有件事想请教您。” 张建军走进屋里。



两人坐下后,老杨给他泡了杯茶,开门见山地问:“你昨天从鼎盛离职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的新闻?”

“不完全是。” 张建军喝了口茶,“杨叔,您还记得五年前‘滨海智慧园区’项目吗?我怀疑这个项目有问题。”

他把自己的发现和孙磊说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老杨,隐去了六百万的事情。

老杨听完,端茶杯的手开始发抖,滚烫的茶水洒在了茶几上。

“建军,这件事我以为会带进棺材里。” 老杨的声音很轻,“那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假的,‘瀚海宏图科技’是刚注册三个月的空壳公司,法人是陈振邦的远房表弟。”

“项目合同、采购合同、终止报告都是伪造的,目的就是把公司的钱装进他们自己口袋。”

张建军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一阵天旋地转:“您早就知道?”

“项目进行到一半,我就发现账目有问题,去找陈振邦质问,他说这是‘战略性资本运作’,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杨的眼眶红了,“我不同意,说要举报他,他就威胁我,说要让我在澳洲留学的女儿一辈子回不来。”

“我只有一个女儿,不能毁了她的前途,所以选择了沉默,后来就主动退休了。” 老杨叹了口气,“这几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心里一直有愧。”

“杨叔,我不怪您。” 张建军沉声说,“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手里有没有证据,能证明项目是骗局的证据。”

“我要用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陈振邦给我的六百万‘补偿金’,其实是项目侵吞的赃款,我不收这笔钱,也不能替他背黑锅。”

老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竟然把脏钱打给你了?这个畜生!他是想让你当替罪羊!”

老杨激动地站起来,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他早知道项目会败露,先把你踢出去,再把脏钱打给你,到时候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你!”

老杨平复情绪后,转身走进卧室,抱出一个铁皮盒子:“这里有我当年偷偷复印的文件,还有和陈振邦摊牌时的录音,你拿去吧。”

“杨叔,谢谢您。” 张建军接过沉甸甸的盒子。

“你要想清楚,这些证据交出去,陈振邦就彻底完了,鼎盛集团也可能倒了。” 老杨看着他。

“如果我不这么做,完的就是我和我的家。” 张建军语气坚定。

从老杨家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张建军抱着铁皮盒子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打开了盒子。

里面有 “瀚海宏图科技” 的工商注册信息(注册资本一百万,实缴为零)、伪造签名的补充协议复印件(空白处有陈振邦的手写批注:“硬件采购必须走鑫源,价格可做高,留足操作空间”)、鑫源科技股权结构图(陈振邦妻子持股百分之八十五)、银行转账流水(鼎盛集团向鑫源科技转账一千三百万元,鑫源实际采购支出只有三百万元,其余一千万通过多个私人账户转入陈振邦儿子在海外的信托账户)。

张建军看着这些证据,感觉血液都凝固了,这是一场系统性的资产侵吞!

手机突然响了,是林秀兰打来的,声音带着紧张:“建军,刚才有人来家里了,说是你公司同事,找你谈工作,我问他名字他不说,我让他走了,他在门口站了很久,还塞了张纸条进来。”

“纸条上写了什么?” 张建军的心揪了起来。

“‘张总,陈总想见你,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鼎盛集团附近的 “老友” 咖啡馆,二十八年前进深圳时,他和陈振邦经常在那里谈事,后来公司做大了就很少去了。

陈振邦这个时候找他,到底想干什么?

“秀兰,你立刻收拾几件衣服,我马上回去接你,我们去你妈家住几天。” 张建军急促地说。

“好。”

挂断电话,张建军拦了辆出租车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陈振邦是想收买他,还是想威胁他?

出租车到小区门口,张建军警惕地观察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才抱着盒子快步上楼。

门开了,林秀兰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明宇我让他放学直接去姥姥家了。”

“好,我们走。” 张建军拉着妻子的手,快步走出家门。

电梯下到一楼,门 “叮” 的一声打开。

电梯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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