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本该是一个阖家团圆的除夕夜,婆家人难得齐聚一堂,觥筹交错间其乐融融。
我的丈夫林建国,在酒过三巡后忽然起身,举起酒杯,用一种仿佛公司董事长发布任命般的口吻朗声宣告:"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正式宣布——从年后开始,小妹林婉清担任公司财务总监!"
满桌亲戚掌声雷动,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小姑子故作惊讶地捂住了胸口。所有人都在看我,等着我识趣地配合这场"家庭喜事"。
唯有我,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筷尖与瓷盘相触,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是平静湖面落下的第一颗石子,涟漪正在悄然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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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苏念薇,今年四十二岁。
"苏氏建材"的创始人苏德厚,是我的父亲。
父亲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小的建材铺子做起,用了三十年时间,把"苏氏建材"做成了本市数一数二的建材供应商。
我是家中独女,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对公司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二十三岁那年,我从财经大学毕业,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去大城市闯荡,而是直接回到了父亲身边,从最基层的仓库管理员做起。
"念薇,你是我闺女,但在公司里,你就是普通员工。"父亲当时这样对我说,"我不会给你任何特权,你要什么,自己去挣。"
我点点头,二话没说,穿上工装就去了仓库。
那几年,我什么苦都吃过。盘点货物盘到凌晨两三点,手上的冻疮年年复发,被供应商刁难到躲在卫生间里哭,擦干眼泪出来继续谈。
二十八岁那年,我已经做到了公司的销售总监。
也是那一年,我遇到了林建国。
他是我们一个供应商的业务代表,比我大三岁,长相端正,说话得体,每次来公司都会给前台的小姑娘带一杯奶茶,人缘极好。
"苏总监,这是我们新出的板材样品,您看看?"他第一次单独约我看样品时,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
我看了看样品,又看了看他,公事公办地说:"质量不错,价格再谈谈。"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苏总监说了算。"
后来他告诉我,就是那一刻,他觉得我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你不端着,但也不随便,我喜欢。"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交往了三个月。
那时候的林建国,确实让我心动过。
他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提着夜宵在公司楼下等着;会在我和客户谈判失败后,默默递上一杯热茶;会在我父亲面前毕恭毕敬,从不越矩。
父亲一开始是反对的。
"念薇,他是供应商的人,你们在一起,以后公司的事怎么处理?"
"爸,我分得清公私。"我说。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你从小就有主意,我说了你也不会听。但是丫头,爸只有你一个,这个公司以后就是你的。你找的这个人,一定要靠得住。"
"我知道。"
三十岁那年,我和林建国结婚了。
按照我父亲的意思,林建国辞去了原来的工作,进入苏氏建材。
"我不要什么上门女婿的名头,但你既然进了我们家的公司,就得从头干起。"父亲当着全家人的面这样说。
林建国连连点头:"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给念薇丢人。"
婆婆当时也在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附和着说:"建国从小就踏实肯干,你们放心。"
那时候我没有在意婆婆的表情,只觉得日子会越过越好。
婚后的头几年,确实如我所愿。
林建国在公司从业务员做起,一步步升到了业务经理,再到区域总监。他能力确实不差,肯吃苦,会来事,客户关系维护得很好。
父亲也渐渐认可了他,有时候开会都会让他坐在身边。
"念薇,建国这孩子不错。"父亲有次私下对我说,"以后你把公司做大做强,有他帮衬着,我也放心。"
我笑着说:"爸,您这是夸女婿呢还是夸我呢?"
父亲也笑了:"都夸,都夸。"
那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父亲笑得那样开怀的时刻。
02
转折发生在五年前。
父亲被查出了肺癌晚期。
从确诊到离世,只有短短四个月。
临终前,父亲把我叫到病床前,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念薇,公司……交给你了……"
"爸,您别说了,您会好起来的……"
"听我说完……"父亲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股份……我都给你了……建国那边……我给了他百分之五……象征性的……"
"爸……"
"记住……"父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人心……比账本……更难算清……"
那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葬礼结束后,我正式成为"苏氏建材"的董事长,持有公司百分之六十八的股份。林建国被我任命为总经理,持股百分之五。
剩下的股份,分散在几个跟随父亲多年的老员工手中。
那时候我以为,这个安排是合理的。我主外,他主内;我把握大方向,他负责具体执行。
夫妻同心,公司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头两年确实不错。
我们拿下了几个大项目,公司营业额翻了一番,在业内的口碑越来越好。
"苏总,您真是女中豪杰啊!"有客户这样夸我。
"哪里哪里,都是团队的功劳。"我客气地说,"尤其是我们林总,功不可没。"
林建国站在一旁,笑容得体,谦逊地摆摆手。
那时候的他,还是那个会在我加班时送夜宵的男人。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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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公司的财务总监老周退休了。老周是跟着我父亲创业的元老,忠诚可靠,账目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
他退休前,专门来找我谈了一次话。
"苏总,我走了之后,财务这块您可得盯紧点。"
"周叔,您放心,我会找一个靠谱的人接手。"
老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您心里有数就行。"
当时我没有细想老周这句话的深意。
接替老周的人选,成了问题。
林建国提出,让他妹妹林婉清来接任。
"婉清是财会专业毕业的,在会计师事务所干过两年,专业能力没问题。"林建国在家里吃饭时,漫不经心地提起这件事。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婉清?可她现在不是在家带孩子吗?"
"孩子上幼儿园了,她也想出来工作。"林建国夹了一筷子菜,"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家人用着放心。"
"财务总监这个位置很重要,我想找一个更有经验的人。"
林建国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妹妹不行?"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跟你说,婉清这些年也不容易,她那个前夫是个混账东西,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受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想出来工作了,你就不能帮帮她?"
我沉默了。
婆婆第二天就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哭腔:"念薇啊,婉清这孩子命苦,你就当帮帮她吧。你们是一家人,她要是有个稳定的工作,我这当妈的也能安心……"
我被架在那里,上下不得。
那天晚上,林建国喝了很多酒回来,躺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一个财务总监而已……你至于吗……我在这公司干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能安排个人了……"
我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第二天,我拒绝了林建国的提议,对外招聘了一位有着十五年从业经验的财务总监陈会计。
这件事,成了我和婆家之间的一根刺。
从那以后,每次去婆家,婆婆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小姑子林婉清更是阴阳怪气,动不动就拿话刺我。
"嫂子现在可是大老板了,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穷亲戚?"
"妈,您别指望嫂子了,人家那是正经的董事长,咱们高攀不起。"
我每次都忍着,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林建国呢?他从来不帮我说话,只是在一旁闷头喝酒。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回家后问他:"你能不能管管你妹妹?她说话太过分了。"
林建国冷笑一声:"过分?要不是你当初不肯帮她,她至于吗?"
"我请她来公司上班了,只是不是财务总监的位置……"
"那能一样吗?"林建国瞪着我,"你就是瞧不起我们林家人!"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心凉。
03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和林建国之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默契。
他开始晚归,开始应酬变多,开始对我爱答不理。
"又加班?"我有次问他。
"公司的事情多。"他头也不抬地换着衣服,"你不也天天忙吗?"
我不再追问。
公司的事情确实多。这两年市场竞争激烈,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业务拓展上,财务方面的事,基本上都交给了陈会计。
陈会计是个本分人,每个月的报表都做得清清楚楚,我也没太操心。
直到半年前。
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无意间翻到了一份旧的财务报表。
那是两年前第三季度的报表,上面有一笔金额不小的"设备采购款"。
金额是一百二十万。
我记得那个季度,公司确实采购了一批设备,但是……金额对不上。
我调出了当时的采购合同,白纸黑字写着:设备采购总价九十万元整。
中间差了三十万。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接下来的几天,我以工作需要为由,让陈会计把近三年的财务报表都调了出来。
我一份一份地看,一笔一笔地核对。
看完之后,我的手都在发抖。
三年时间,公司账上有将近八百三十万的资金去向存疑。有的是"设备采购款",有的是"业务招待费",有的是"差旅费"……名目五花八门,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金额虚高,且没有对应的原始凭证。
这些钱,去哪了?
我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私下找到了一个信得过的会计朋友,请他帮我查这些钱的流向。
一个星期后,朋友把调查结果发给了我。
那是一份银行流水,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每一笔转账的来源和去向。
看到收款账户户主的名字时,我整个人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林婉清。
我的小姑子,林婉清。
三年来,这八百三十万,全都进了她的口袋。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林婉清虽然进了公司,但只是做一个普通的行政文员,她怎么可能有权限动用这么大笔的资金?
除非……
有人帮她。
一个能够绕过财务总监、直接调动资金的人。
在这个公司里,有这个权限的人,除了我,只有一个。
总经理。
我的丈夫,林建国。
我没有立刻摊牌。
这些年摸爬滚打,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在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
我开始暗中观察林建国的一举一动。
他最近应酬确实多了,但奇怪的是,他应酬回来,身上很少有酒味。
他说去见客户,但我让前台查了访客记录,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个客户。
他的手机永远不离身,密码换得越来越频繁。
有一天晚上,他洗澡的时候,我趁机看了他的手机。
微信里有一个备注为"老李"的联系人,头像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点开聊天记录,只看了几条,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林总,我们陈总很有诚意,只要您这边点头,收购价格还可以再谈。"
"放心,我这边在安排,年后就能给你们答复。"
"好的林总,祝您除夕快乐,阖家幸福。"
收购?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林建国在背着我,和别人谈收购公司的事?
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他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他拿什么收购?
除非……
除非他手里,有不止百分之五。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机放回原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三天后,就是除夕。
婆婆打电话来,让我们一家回去吃年夜饭。
"念薇啊,今年一定要回来,妈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婆婆的声音异常热情。
林建国在一旁说:"去吧,大过年的,热闹热闘。"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
出门前,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号码是陌生的,内容只有四个字:
"今晚小心。"
我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很久,最终把手机揣进了包里。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唱哪一出。
04
婆婆家的客厅里,挂满了红灯笼和中国结,显得格外喜庆。
桌上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红烧肉、清蒸鱼、白切鸡……全是硬菜。
"念薇来了!快坐快坐!"婆婆迎上来,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热情,"来,坐这边,今天你是主角!"
主角?
我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妈,您太客气了。"
林建国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二十几口人,把不大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小姑子林婉清坐在角落里,穿着一件新买的红色毛衣,脸上化着精致的妆,看到我,破天荒地站起来打招呼:"嫂子来了?快请坐!"
说着,还殷勤地给我倒了一杯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接过茶杯,看了她一眼:"婉清今天这么客气?"
"嫂子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嘛!"林婉清笑得温婉得体,完全不复往日的阴阳怪气。
婆婆在一旁接话:"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帮衬!念薇啊,你是公司的大老板,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婉清……"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配合地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年夜饭正式开始。
林建国坐在我旁边,不停地给我夹菜:"念薇,多吃点,这个鱼是妈特意做的,你尝尝。"
"这排骨不错,炖得烂,你多吃点。"
"来,喝点汤,暖暖胃。"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我这么殷勤过了。
我来者不拒,一一照收,心里却越来越警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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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国忽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今天大过年的,一家人难得聚这么齐,我有件事想借这个机会宣布一下。"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婆婆的眼睛里闪着光,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小姑子林婉清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但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咱们苏氏建材,这些年发展得不错,但人手一直比较紧张,特别是财务这一块。"林建国的声音沉稳有力,"老陈年纪大了,该退休享福了。正好婉清这几年在公司也历练得差不多了,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所以我决定——从年后开始,让婉清担任公司的财务总监!"
话音刚落,满桌亲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啊!太好了!"
"婉清,恭喜恭喜!"
"建国就是有魄力,这才叫大老板!"
婆婆站起来,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婉清,快,敬你嫂子一杯酒!"
林婉清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笑容满面:"嫂子,谢谢你的栽培!"
我没有接酒杯。
整个客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婆婆的笑容僵住了。
林建国的眉头皱了起来:"念薇?"
我缓缓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期待、或紧张、或得意的脸。
"建国,你刚才说……你决定?"
我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客厅里,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建国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挤出一个笑容:"对啊,我是总经理,人事任命我……"
"你有什么资格?"
我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我慢慢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你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凭什么做人事任命?"
林建国的脸色彻底变了。
满桌亲戚面面相觑,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饭桌,此刻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婆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我手里那份文件上的数字堵了回去。
但这还不是今晚最大的秘密。
我的目光越过林建国,落在他身后那个一直沉默的人身上——正是此人,三天前给我发了一条匿名短信:"除夕夜,小心你丈夫。"
而我包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拿出来。
那是一份银行流水,记录着这三年来公司账上"消失"的八百三十万。每一笔转账的终点,都指向同一个账户。
账户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走马上任的"财务总监"——我的小姑子林婉清。
这场除夕夜的"任命闹剧",不过是一个更大阴谋浮出水面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