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邻里之间的战争，最令人窒息的从来不是争吵和对骂。
真正的折磨，无色无形，藏在每天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恶臭里，隐于那些在你家门口肆无忌惮留下「礼物」的不速之客中。
一瓶精油，可以是你梳妆台上怡情养性的小物件，也可以是一把让入侵者闻风丧胆的化学武器。
当芳香治疗师的专业知识，遭遇了一个把公共楼道当成私人猫舍的奇葩邻居，没人能预料到，一场关于「气味领地」的无声战争，会以怎样一种温和无害的方式，让二十只猫主动放弃了它们的「根据地」。
01
我第一次意识到情况不对，是某个周一的早晨。
那天我起晚了，手忙脚乱地收拾完，抓起包就往外冲。
打开门的瞬间，我被一股气味击退了三步。
那是一种混合着氨气和腐败的刺鼻恶臭，浓烈到让人窒息，仿佛有人把一桶发酵了三天的垃圾泼在了我家门口。
我捂住鼻子，眯着眼睛往外看。
然后我看到了它们。
三只猫，就蹲在我家门口。
一只在舔爪子，一只在打哈欠，还有一只——
正在我新换的门垫上，旁若无人拉屎。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嘘——！走开！」我挥舞着手臂。
那只正在「方便」的猫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然后它从容地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甩甩尾巴，踩着我的门垫走了。
留下一坨新鲜的、冒着热气的「礼物」。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坨东西，又看看自己崭新的门垫，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块门垫是我上周刚买的。
上上周那块，也是被猫弄脏的，我洗了三遍都没洗干净，只好扔了。
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迈过那坨「礼物」，快步往电梯走。
整条楼道都弥漫着那股味道。
墙角放着三四个塑料盆，里面是猫粮和水，有些已经发霉了。
另一边摆着两个猫砂盆，猫砂已经结成了板块状，散发出刺鼻的氨气味。
地上到处是猫毛、猫爪印，还有一些可疑的污渍。
我看到至少有七八只猫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有的趴在墙角晒太阳，有的在抓墙壁磨爪子，有的在猫粮盆旁边抢食。
这不是楼道。
这是猫窝。
我几乎是憋着气跑到电梯里的，等电梯门关上，才大口喘气。
我叫姜念，今年三十一岁，是一名国际认证芳香治疗师。
我的工作就是和各种美好的气味打交道——玫瑰、薰衣草、檀香、橙花……我每天沉浸在这些令人愉悦的香气里，帮助客人放松身心，改善睡眠，调节情绪。
我对气味的敏感度，比普通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我能闻出一瓶精油里百分之零点几的杂质，能分辨产自不同产区的薰衣草之间细微的差别。
这种敏感度是我的专业优势。
但现在，它成了我的诅咒。
别人闻到那股臭味可能只是皱皱眉头，对我来说，那简直是化学武器级别的攻击。
每一口呼吸都是折磨。
每一次开门都是噩梦。
02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仔细回想，大概是半年前。
我住的这栋楼是个老小区的六层板楼，我家在四楼，隔壁住的是一个姓郑的大姐，五十多岁，独居。
刚搬来的时候，郑大姐给我的印象还不错。
她有点热情过度，动不动就敲门送点水果、小点心什么的，絮絮叨叨拉家常。
我后来才知道，她老伴去世好几年了，唯一的儿子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她一个人住着那套两居室，挺孤单的。
大概半年前，我开始注意到楼道里多了一两只猫。
一开始只是偶尔见到，我以为是流浪猫自己跑进来的，没在意。
后来猫越来越多，三只，五只，八只……
我才知道，是郑大姐在养。
她在楼道里放了猫粮和水，吸引流浪猫来吃。
吃着吃着，那些猫就不走了。
它们把楼道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找过郑大姐，委婉地提过这个问题。
「郑姐，楼道里的猫有点多了，能不能……控制一下？」
郑大姐的反应让我很意外。
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怎么？猫碍着你什么事了？」
「它们在楼道里随地大小便，气味有点……」
「猫是生命！」她打断我，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它们也有权利在这里生活！你怎么这么没有爱心？」
我愣住了。
「郑姐，我不是说不能养，我是说楼道是公共区域——」
「我一个孤寡老人，就靠这几只猫陪我，」她眼圈红了，「你们都想把它们赶走，是要逼死我啊！」
她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抹眼泪。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最后只能讪讪地退回了自己家。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找她「沟通」。
但猫的数量还在增加。
十只，十五只，二十只……
郑大姐自己家里养不下，就把大部分猫放在楼道里「散养」。
楼道变成了猫的天堂，却成了邻居们的噩梦。
而我，因为门口正对着郑大姐家，成了受害最严重的那个。
那些猫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青睐」我家门口。
也许是因为我门口那块地方比较宽敞，也许是因为我的门垫比较柔软舒适。
总之，它们把我家门口当成了固定的「公共厕所」。
每天早上开门，门垫上十有八九会有「礼物」。
有时候是一坨屎，有时候是一滩尿，有时候两样都有。
我换了一块又一块门垫，买了一瓶又一瓶消毒液，喷了一罐又一罐空气清新剂。
但没有用。
那些猫依然每天准时「打卡」，仿佛我家门口是它们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
03
我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第一个想到的，是物业。
我找到物业经理老周，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好人，把情况说了一遍。
老周听完，叹了口气：「小姜，这个事情我们知道，也处理过好几次了。」
「那怎么还是这样？」
「郑大姐不听啊，」老周苦着脸说，「我们去劝，她就哭，说我们欺负孤寡老人。我们说得重一点，她就威胁要去街道办上访。」
「我们也没有执法权，总不能强行把猫抓走吧？抓了她还不得闹翻天？」
我又问：「那我们业主可以投诉吗？联名什么的？」
「可以是可以，」老周说，「但说实话，用处不大。这种邻里纠纷，物业最多只能协调，协调不成我们也没辙。」
物业这条路走不通。
我又去了社区居委会。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态度很好，认真记录了我的投诉，说会派人去调解。
一周后，我接到了回复电话：
「姜女士，我们跟郑大姐沟通过了，她态度……比较坚持。她说那些猫是流浪猫，她只是出于爱心投喂，没有违法。我们只能建议她注意公共卫生，但没办法强制她做什么。」
「您看要不要换个思路，和邻居们一起协商一下？大家都让一步？」
让一步？
我每天被熏得睁不开眼，我已经退让了半年了，还要让到什么程度？
我又咨询了律师朋友。
律师听完我的情况，想了想说：「可以起诉她侵犯相邻权，但这种案子说实话，很难赢。」
「为什么？」
「首先，举证困难。你要证明气味达到了『严重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这个标准很模糊。其次，诉讼周期长，半年一年都有可能。再次，成本高，律师费、鉴定费、诉讼费加起来不少钱。最后，就算你赢了，执行也是问题。判决让她清理楼道，她不配合，你还得申请强制执行，又是一番折腾。」
「而且，」律师顿了顿，「这种邻里纠纷一旦闹上法庭，以后还怎么做邻居？她要是记恨你，以后天天给你找麻烦，你日子也别想过了。」
我听完，心里一片灰败。
所有正规途径都走不通。
郑大姐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她知道别人拿她没办法，所以有恃无恐。
那些猫继续在楼道里肆虐。
臭气继续蔓延到我家里。
而我，只能继续忍受。
04
有一段时间，我认真考虑过搬家。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甘心。
这是我的房子，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凭什么因为一个不讲理的邻居就放弃？
我要是搬走了，她还会继续祸害下一个住户。
更何况，搬家的成本也不低——中介费、装修费、搬家费……为什么要让我承担这些？
但不搬家，又能怎么办？
那段日子，我过得很痛苦。
每天早上出门是一次煎熬，晚上回家是又一次煎熬。
楼道里的气味已经渗透到了我家里，我买了三台空气净化器全天候运转，依然挡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我开始失眠。
闭上眼睛就能闻到那股气味，睁开眼睛更是无处可逃。
我的工作也开始受到影响。
作为芳香治疗师，我每天要给客人做精油按摩、调配香薰，需要保持高度敏锐的嗅觉。
但那段时间，我的嗅觉好像被那股恶臭「污染」了。
闻什么都觉得不对劲，调配精油的时候总是出错。
有一次，我把客人的舒缓配方调成了提神配方，差点出事故。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我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但怎么解决？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窗外是楼道里猫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嘲笑我。
我想起了白天在工作室里调配的那些精油——柠檬的清新，薄荷的凛冽，尤加利的通透……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我是做什么的？
我是研究气味的人。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气味分子是如何作用于生物体的。
我知道每一种精油的化学成分，知道它们会刺激哪些受体，产生什么样的生理反应。
我还知道，有些气味对人类来说是享受，对动物来说却是噩梦。
比如猫。
猫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十四倍，有两亿个嗅觉感受器，是人类的四十倍。
这意味着，某些对人类来说「几乎无味」或者「气味宜人」的物质，对猫来说可能是「难以忍受的刺激」。
如果我能找到这样的物质……
如果我能在门口建立一道「气味屏障」……
那些猫，会不会自己选择离开？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我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找出了那本落了灰的《芳香化学》教材。
夜深了，但我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05
接下来的一周，我开始了疯狂的研究。
我翻出了大学时代的教科书，搜索了几十篇关于「猫科动物嗅觉」的论文，还联系了几个研究动物行为学的朋友。
我要找到那些猫的「软肋」。
很快，我有了一个清晰的方向。
猫科动物的嗅觉系统与人类有本质的不同。
它们对某些化学成分极度敏感，而这些成分恰好是很多精油的主要成分。
第一类是柑橘类精油——柠檬、甜橙、葡萄柚、佛手柑。
这些精油含有高浓度的柠檬烯（d-Limonene），一种单萜类化合物。
对人类来说，柠檬烯的气味清新愉悦，让人联想到阳光和活力。
但对猫来说，这种气味是「化学毒气」级别的刺激。
它会强烈刺激猫的嗅觉神经，引发不适甚至恶心。
猫闻到柑橘类气味，会本能地想要逃跑。
第二类是薄荷类精油——胡椒薄荷、绿薄荷、尤加利。
这些精油含有薄荷醇（Menthol）和桉叶油醇（Eucalyptol）。
薄荷醇会激活猫鼻腔中的冷感受体，产生强烈的「冰冷」刺激。
想象一下，有人往你鼻子里塞了一块冰——那就是猫闻到薄荷时的感受。
第三类是香草类精油——迷迭香、百里香、牛至。
这些精油含有多种单萜类化合物，气味浓烈而复杂。
猫天生对这类气味敏感，会本能地回避。
第四类是辛香类精油——肉桂、丁香、芥末。
这些精油含有肉桂醛、丁香酚等刺激性成分。
对猫来说，这些气味是危险的「警告信号」。
我在纸上列出了这些精油的名字，旁边标注了它们的主要化学成分和预期效果。
然后，我开始设计「配方」。
不是随便买几瓶精油往门口一喷那么简单。
作为专业人士，我需要考虑很多因素。
第一，有效性。
配方必须能真正驱离猫，不能只是「人闻着香，猫无所谓」。
我需要选择那些对猫刺激性最强的成分，并且以合适的浓度调配。
第二，持久性。
精油会挥发，喷一次最多管几个小时。
我需要设计某种「缓释装置」，让气味持续稳定地释放。
第三，安全性。
我的目的是「驱离」，不是「伤害」。
配方必须对猫无害——它们闻到后会不舒服，会选择离开，但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第四，隐蔽性。
我不想跟郑大姐正面冲突。
配方的呈现方式必须足够「日常」，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家用香薰，不会引起怀疑。
第五，合法性。
所有使用的物质必须完全合法，就算被追问，我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在自己家门口放了点香薰，碍着谁了？」
我在工作室里关了整整三天，反复测试，调整配方，计算浓度。
最后，我设计出了一套「三层防御体系」。
第一层：门垫处理。
我用柠檬精油和尤加利精油的混合物，按特定比例稀释后，浸泡处理一块新门垫。
这两种精油的主要成分——柠檬烯和桉叶油醇——都是猫极度厌恶的物质。
处理后的门垫，对人来说只有淡淡的清新气息，但对猫来说，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化学屏障。
第二层：门框扩香。
我自制了四块扩香石，用石膏和硅�ite调配，加入薄荷精油和迷迭香精油。
扩香石可以缓慢、持续地释放气味分子，效果能维持一到两周。
我计划把它们固定在门框的四个角落，形成一个「气味保护圈」。
第三层：楼道喷雾。
我调配了一瓶复合柑橘精油喷雾，成分包括柠檬、甜橙、葡萄柚和佛手柑。
每天出门和回家时，在门口区域喷几下。
对人来说是清新怡人的柑橘香，对猫来说是「禁区警告」。
配方设计好后，我进行了一个小测试。
我在工作室门口放了一碗猫粮，然后在猫粮周围喷上我的配方。
工作室附近有几只流浪猫，平时经常来觅食。
那天，我躲在窗户后面观察。
一只橘猫远远地走过来，闻到猫粮的味道，加快了脚步。
但当它走到距离猫粮大约一米的位置时，忽然停住了。
它抬起头，鼻子抽动了几下，神情从期待变成了疑惑，又从疑惑变成了厌恶。
然后，它后退了几步，最终转身离开。
猫粮完好无损地留在那里，再也没有猫靠近。
测试成功。
我看着那碗猫粮，忍不住笑了出来。
武器已经就绪。
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