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员深夜接到订单,地址是郊区公墓,开门的竟是失踪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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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强制派单】订单397号,请立即取餐。”

冰冷的电子音在头盔里炸响。

李诚猛地刹住电瓶车,后轮在柏油路上划出一道刺耳的摩擦音。“搞什么?”他盯着手机屏幕,声音沙哑,“凌晨两点半,去西山公墓?哪个神经病大半夜在坟地点外卖?”

他想都不想就按了“拒单”。屏幕立刻弹出一个红色警告:【您本月拒单已达3次,再次拒单将严重影响绩效,并扣除全勤奖。】

李诚的血压“嗡”一下就上来了。他拨通了站长王哥的电话。

“王哥,这单我不——”

“李诚?”对面的声音比他还累,“系统大数据判定的,这片区就你一个还在跑,你不送,这个月奖金别要了。赶紧的,客户都催了三遍了!不就是个公墓吗,大老爷们怕什么!”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李诚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地址,沉默地拧紧了油门。



01.

风很冷,像砂纸一样刮在脸上。

李诚骑着他那辆贴满贴纸的二手电瓶车,穿行在海城凌晨的街道上。白天的喧嚣早已沉淀,只剩下环卫工孤独的扫地声和路灯投下的惨白光晕。

他今年三十五岁,跑外卖三年了。

没人知道,三年前,他是“李诚律师”。

海城法学界提起“李诚”这个名字,都得竖个大拇指。最年轻的合伙人,专攻民事诉讼,尤其擅长处理棘手的家庭纠纷和财产继承案。他逻辑缜密,言辞如刀,最喜欢的就是在法庭上,把对手律师那些看似无懈可击的“程序正义”撕得粉碎。

他那时坚信,法律的精髓在于程序,只要程序无误,正义必将抵达。

直到五年前,陈曼的消失。

陈曼是他的大学同学,是他谈了七年的未婚妻。他们连婚房都买好了,只差一个月就要办婚礼。

然后,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她下班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监控拍到任何异常。警方立案了,但作为“失踪人口”,能投入的警力有限。李诚发了疯。他动用所有的人脉,像个刑侦专家一样去查监控、访谈同事、分析通话记录。

什么都没有。

陈曼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海城两千万的人海里。

这个打击彻底击垮了李诚。他最引以为傲的法律武器,在“失”面前毫无用处。程序无法启动,正义无从谈起。他痛恨那些条条框框,它们在真正的悲剧面前如此无力。

他开始酗酒,搞砸了几个案子。在一次庭审中,对方律师只是在陈述一个普通的离婚财产分割时,李诚却突然崩溃了,他当庭质问那个根本不认识的原告:“你们为什么要分开?你们知道能好好在一起有多难吗?”

他被吊销了律师执照。

他卖了婚房,赔偿了律所的损失,剩下的钱存了起来。他开始跑外卖。

这份工作不需要思考,不需要与人深度交流。每天就是取餐、送达,风里来雨里去。身体的疲惫能暂时麻痹精神的痛苦。他那颗曾经塞满法条和逻辑的大脑,如今只装着一件事:系统派单,准时送达。

他以为他会这样麻木地跑到老。

直到今晚,这个来自西山公墓的订单。

02.

西山公墓在郊区,骑电瓶车足足花了他四十分钟。

越往上骑,路灯越稀疏,最后只剩下电瓶车那点可怜的光柱。凌晨三点的公墓,大门倒是开着。李诚硬着头皮骑了进去,保安亭里没人。

订单备注很简单:“C区13排,送到。”

李诚停好车,拎着那个装有两盒自热火锅和一瓶“海之蓝”的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墓园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松柏的“呜呜”声。

“有人吗?397号外卖!”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碑间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这里。”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很轻,像一片羽毛。

李诚打了个激灵,循着声音找过去。C区13排,他用手机电筒照着。在一块半旧的墓碑前,他看到了一个蹲着的人影。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长发披在肩上。她似乎在烧纸,面前有一个小小的火盆,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您的外卖。”李诚站定在三米外,不敢再靠近。

女人没有立刻回头,她只是慢慢地,把最后一张纸钱丢进火盆。“谢谢。”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然后转向了李诚。

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李诚的呼吸停止了。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手里的外卖袋“啪”一声掉在地上。自热火锅的盒子摔裂了,汤汁溅了出来。

那张脸……

那双眼睛,那个鼻梁,甚至连左边眉毛上那道浅浅的、小时候爬树摔的疤痕……

李诚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烙铁,他拼尽全力,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陈……曼?”



五年的思念、怨恨、绝望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部炸开。他以为自己会冲上去,会抓住她,会大吼大叫。

但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女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困惑,那是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先生?”她的声音很沙哑,“您……认错人了吧。”

“你……”李诚往前踏了一步,手机电筒的光直直地打在她脸上。没错,就是她,就算烧成灰他也认得。

“陈曼!你这五年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

“我不叫陈曼!”女人被他激动的情绪吓到了,声音也拔高了,“我叫安菀!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她叫安菀?

李诚愣住了。

她真的不是陈曼吗?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连伤疤都一模一样的人?

安菀似乎不想再纠缠。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丢在地上,绕过李诚,抓起地上那瓶没摔坏的“海之蓝”,头也不回地朝公墓深处走去。

“喂!陈曼!你站住!”

李诚想追,但双腿像灌了铅。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消失在了一排排墓碑的阴影里。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那张湿漉漉的一百块钱,又看了看旁边那块墓碑。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刻着一行字:

【先考 刘维民 之墓】

刘维民?谁?她为什么半夜来祭拜这个男人?

李诚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知道,他麻木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彻底结束了。这个女人,不管她叫“陈曼”还是“安菀”,他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03.

李诚失眠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骑着电瓶车,在西山公墓门口的马路边上,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凌晨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都快忘了的冷静——一种属于“李律师”的、解剖猎物般的专注。

他没有去跑外卖,而是直接回了那个被他遗弃了三年的小公寓。

那个公寓里还保留着他做律师时的全部家当。他拉开落满灰尘的窗帘,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他需要查两个名字:安菀,刘维民。

“安菀”这个名字太普通,信息寥寥。

但“刘维民”,却弹出了不少信息。

刘维民,海城本地小有名气的国画家,擅画山水。三个月前因突发心脏病去世,享年六十八岁。

李诚继续往下翻,一条来自“海城中院”的开庭公告,让他瞳孔骤缩。

【案由:继承纠纷。原告:刘军。被告:安菀。】

开庭时间:明天上午九点。

李诚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昨晚的相遇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而是一场即将开庭的民事官司。

他迅速梳理着已知信息:刘维民死了,留下遗产。这个刘军和安菀在打官司。

这太符合他的专业领域了。

他立刻调取了这起案件的公开卷宗信息。不看不知道,一看,这里面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刘维民一生未婚,无儿无女。他父母早亡,只有一个亲弟弟,但弟弟也在十年前去世了。这个原告刘军,就是他弟弟的独子,也就是刘维民的亲侄子。

刘维民的遗产不多不少,主要是市中心一套老房子,外加他生前的一批画作。按照法定继承,刘军作为唯一的近亲属,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本该毫无疑问。

坏就坏在,刘维民死后,这个叫“安菀”的女人突然冒了出来。

她向法院提交了一份证据,声称自己是刘维民的“私生女”。

她还提交了一份刘维民在二十多年前写的日记,日记里提到了他年轻时曾与一个女人相爱,并有了一个女儿。

安菀要求,作为刘维民的直系血亲,她应该享有主要继承权,至少要分走一半遗产。

而侄子刘军那边,则矢口否认。刘军的律师声称安菀是凭空冒出来的骗子,那封日记也是伪造的。



李诚看着电脑屏幕,久违的职业本能开始在他体内苏醒。

这个案子,对于40到50岁的旁观者来说,简直是“接地气”的范本——亲侄子大战私生女,争夺已逝老人的房产。这里面充满了家庭伦理、人性贪婪和现实无奈。

但对李诚来说,这不一样。

这个“安菀”,为什么和陈曼长得一模一样?

巧合?世界上没有这种巧合。

如果她是陈曼……她为什么要在五年后,换个身份,来抢一个老画家的遗产?她这五年经历了什么?

如果她不是陈曼……那她又是谁?为什么会卷入这场官司?

李诚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他知道一件事:明天上午九点,他必须去法庭。

他不是去当律师,他是去当一个旁观者,一个“寻找陈曼”的旁观者。

04.

第二天,海城中院,第十一民事法庭。

李诚特意刮了胡子,换上了一件压箱底的旧衬衫,虽然领口有点发黄,但至少让他看起来不像个外卖员。他坐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戴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九点整,开庭。

当“被告”安菀从侧门走进来时,李诚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在法庭的白光灯下,她显得更憔悴了。还是那件黑风衣,脸色苍白。她没有请律师,看样子是准备自己辩护。

而原告席那边,侄子刘军,一个四十多岁、油头粉面的男人,正和他的律师谈笑风生。

法官敲响法槌,庭审开始。

原告律师,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率先发难。他的风格和当年的李诚很像,咄咄逼人。

“审判长,我方认为,被告安菀所提供的一切证据,纯属伪造。其目的就是为了非法侵占我当事人的合法继承财产。”

“第一,那份所谓的日记,”律师轻蔑地拿起一份复印件,“笔迹鉴定显示,与刘维民先生晚年的笔迹相似度不足40%。第二,也是最关键的,被告声称自己是刘维民先生的私生女,却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血缘证据。”

法官看向安菀:“被告,原告的质证意见,你是否认同?你是否有更直接的证据,例如……DNA亲子鉴定?”

安菀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在发抖,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我……我没有。我找到我父亲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

刘军的律师立刻插话:“审判长,重点来了。刘维民先生去世后,我当事人刘军作为唯一亲属,立刻按照流程,将遗体火化了。被告是在火化之后才出现的!她连我叔叔的面都没见过!”

李诚的眉头锁了起来。

火化得这么快?

安菀急了:“我试图联系刘军先生,希望能提取他的DNA样本进行比对,但他拒绝了!他凭什么拒绝?”

刘军的律师冷笑一声:“我当事人凭什么要配合一个来历不明的骗子?法律没有规定,在继承纠纷中,亲属必须无条件配合他人进行DNA鉴定。被告,你的诉求,在法理上站不住脚。你连最基本的‘亲子关系存在’都无法证明,谈何继承?”

法庭内一片安静。

安菀的脸涨得通红,她抓着面前的栏杆:“那本日记是真的!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母亲……我母亲临终前才告诉我真相,让我来海城找他……”

“你的母亲?”原告律师提高了音量,“你的母亲又是谁?她和刘维民先生有结婚证吗?有合影吗?有什么能证明他们关系的人证吗?”

“我母亲……她也去世了……”安菀的声音低了下去。

“呵。”律师不屑地笑了一声,“审判长,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一个无法证明的日记,一个死无对证的‘母亲’。这完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请求法庭,驳回被告的一切诉求,判定遗产由我当事人刘军,合法继承。”

法官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被告,你是否还有其他证据需要提交?”

安菀环顾四周,法庭的威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那双酷似陈曼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她强忍着。

“我……我没有了。”

“被告,法庭提醒你,”法官的语气很严肃,“民事诉讼,讲究的是‘谁主张,谁举证’。你主张你是刘维民的女儿,你就必须拿出证据。现在原告方证据确凿,而你方证据不足。如果不能在休庭前提交更有效的证据,法庭将大概率支持原告的诉求。”

这就是程序。

李诚在旁听席上,握紧了拳头。

他太熟悉这个流程了。当年的他,就是这样把无数个像安菀一样、证据链薄弱的可怜人,在法庭上打得体无完肤。

法律是冰冷的,它只认证据。

安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输了。

李诚看着她那个绝望的、颤抖的背影,那个和陈曼一模一样的背影……五年前,他寻找陈曼时,是不是也曾这样绝望过?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案子,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的创伤。

他曾经是“程序正Y”最忠实的信徒,也是“程序失灵”最惨痛的受害者。

现在,这个女人,这个顶着他未婚妻面孔的女人,正在被“程序”碾压。

原告律师刘军,得意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李诚死死地盯着刘军。这个刘军……火化遗体为什么这么着急?如果他心里没鬼,为什么拒绝做DNA比对?

李诚的“律师之魂”在燃烧。他发现了一个被安菀,也被法官忽视的盲点。

一个常规调查无法触及的盲点。

他必须插手。

他不是为了安菀,也不是为了那套房子。他是为了五年前那个无助的自己,为了那个消失的陈曼。

他要一个真相。

05.

休庭十五分钟。

安菀失魂落魄地走出法庭,蹲在走廊的角落里,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无声地抽动着。

原告刘军则春风得意地走了出来,搂着他的律师,正要去吸烟区。

“刘律师,牛逼!三两下就把那小丫头片子给办了!”

“刘总客气了。她没证据,神仙也难赢。放心吧,房子和画,都是您的。”

李诚压低了帽檐,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向了安菀。

他站在她面前,投下的阴影盖住了她。

安菀感觉到了,缓缓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戒备。当她看清是昨晚那个“外卖员”时,她的戒备瞬间变成了惊恐。

“你……你跟踪我?”



“你没有证据,这场官司你输定了。”李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这不关你的事!”安菀擦掉眼泪,站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昨晚说了,我叫李诚。”李诚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微表情,“我以前是个律师,专打这种官司。”

安菀愣住了。

“刘军火化遗体太快了,”李诚压低了声音,“这里面有问题。他怕你做DNA鉴定。你为什么不从这个点去突破?”

安菀的嘴唇抖了抖,绝望地苦笑:“我怎么突破?我是个外人,他才是亲属,他有权决定什么时候火化。法律……法律不帮我。”

“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在法庭上赢他,”李诚缓缓地说,“你只需要证明,他知道你是刘维民的女儿。你只需要拿到他‘明知真相却故意隐瞒’的证据,法官的天平就会倾斜。”

安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但又迅速暗淡下去:“我怎么拿……我连他家门都进不去。”

李诚沉默了两秒。他知道,一旦他介入,他这三年伪装的平静就会被彻底撕碎。他将重新回到那个充满谎言、背叛和人性挣扎的泥潭。

可是,他看着眼前这张脸。

“我帮你。”他说。

安菀的身体猛地一颤,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图什么?”

李诚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他死死地锁住她的双眼,头盔下的那个问题,那个困扰了他五年的终极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我不图什么。我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五年的风霜:

“你,到底是不是陈曼?”

安菀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比在法庭上被质问时还要白。她不是困惑,也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李诚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猛地抓住了李诚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你……”她颤抖着,疯狂地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可怕的东西,“你不能问这个问题!你不能!!”

李诚被她的反应震住了:“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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